證監老將沙雁南下履新 深交所再迎女掌門

時代週報記者 黃嘉祥

在證監會工作20年後，48歲的證監會機構部主任沙雁告別北京金融街19號，奔赴職業生涯下一站—位於深圳深南大道2012號的深交所。

7月31日，深交所釋出公告，經中國證監會黨委決定，沙雁任深交所黨委副書記、總經理。根據深交所官網披露，沙雁於2020年6月起出任這一要職。

自今年3月王建軍調任深交所黨委書記、理事長後，懸空3個月的深交所總經理人選終於塵埃落定。

作為深交所第九任總經理，沙雁也是繼宋麗萍之後，深交所發展史上第二位女掌門。

2020年是深圳經濟特區成立40週年，也是中國資本市場的而立之年。身處改革關鍵期，沙雁無疑被賦予更多改革重任。

“對於深交所來講，人事更替是一個正常現象，這也許是一種巧合。深交所現在正處在一個關鍵時期，如何把握好多重歷史機遇，更好地發展自我、服務實體經濟，深交所確實要好好思考，謀篇佈局。”7月31日，武漢科技大學金融證券研究所所長董登新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深交所應該牢牢抓住歷史機遇，大膽改革、先行先試、敢於突破、敢於創新。

隨著深交所市場改革發展的推進，在深交所繫統中，女性身影逐漸活躍。

時代週報記者梳理發現，深交所現任11位領導班子中，包括沙雁在內，共有5名金融女將，分別擔任深交所總經理、紀委書記、副總經理、總工程師等要職。

金融女將輩出，這也是深交所獨有的特色，反觀上交所，歷任總經理中並無女性身影，現任上交所11位領導班子中是清一色男性。

8月，深圳經濟特區即將迎來40歲生日，首批註冊制的創業板股票也有望掛牌上市。

站在新的歷史節點上，在這座改革開放最前沿的城市，伴隨創業板改革的持續推進，深交所金融女將們將如何施展拳腳，書寫新的改革故事？

沙雁其人

會計出身的沙雁是證監繫統中“久經沙場”的老將。其本科畢業於陝西財經學院會計學專業，此後獲得西安交通大學工商管理專業博士。

1993年，沙雁進入中國有色金屬工業總公司，從事會計方面工作。

2000年，沙雁迎來職業生涯的轉折點。

這一年，她進入證監繫統工作，曾先後在西安證管辦、陝西證監局任職，並於2008年進入證監會機構部，2013年出任上市公司監管二部副主任，後升任為上市公司監管部副主任。

沙雁在證監會上市公司監管部任職期間，經歷A股2013—2015年由牛市到巨幅波動的演變。

2015年上半年，滬指從3200點漲到5178點高位，這是中國證券市場有史以來最大的由資金槓桿推動的牛市，6月中旬戛然而止，開啟暴跌模式。

當年5月30日，時任證監會上市部副主任的沙雁在“構建中國特色市值管理體系—第九屆中國上市公司市值管理高峰論壇”上坦言，由於認識上的不清晰，市場出現濫用市值管理的概念，以掩蓋違法違規行為這樣的苗頭，需要特別加以注意。

“個別公司打著市值管理的旗號，配合股東減持和管理層的一些股權激勵，從事涉嫌虛假陳述、內幕交易、操縱市場的行為，這些以市值管理為名的違法行為，其目的是少數個別利益，維護少數人、個別人的利益，損害全體股東的利益，違反了‘三公’原則，尤其對中小股東造成很大的損害，也挑戰了監管底線。”沙雁表示。

2015年8月，沙雁再次回到證監會機構部擔任副主任。此時的機構部，已在2014年合併基金部及期貨部部分職能，以解決監管真空和監管重複等問題，機構部由此成為證監會最大部門之一，統籌監管證券、期貨、基金等各類市場機構。

沙雁重回機構部時，正值證監會大規模人事調整。

2015年8月，原證監會機構部主任王林履新工商銀行紀委書記，原機構部副主任梁永生則擢升為機構部主任。

2016年8月，梁永生調任江蘇證監局黨委書記、局長，此後多個部門一把手相繼離職，證監會國際部、發行部、機構部、上市部、稽查總隊五個關鍵部門一度出現一把手空缺局面。

證監會改革期間，沙雁在機構部中扮演重要角色。

在一把手空缺情況下，機構部一直由沙雁主持工作，直到2016年12月，其被提拔為機構部主任。

2017―2020年6月，沙雁主導券商分類監管規定的兩次修訂。

2018年3月，證監會發布《證券公司投資銀行類業務內部控制指引》，對投行業務內部控制提出了具有行業統一適用性的標準。

2019年11月，證監會提出打造航母級證券公司的政策。

“行事作風低調，沉穩幹練，監管經驗豐富、能力突出、敢於擔當，專業效能力很強。”這是市場業內人士對沙雁的評價。

註冊制落地挑戰

沙雁最後一次以證監會機構部主任的身份出現在公開報道中，是今年4月25日由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召開的“資管新規兩週年：新挑戰與新機遇”專題研討會。

作為中國財富管理50人論壇成員，她在論壇上表示，資管新規在中國金融領域起到了里程碑式的作用，資管新規樹立了資產管理的理念和觀念，使行業對於資產管理具有的財產獨立、淨值化管理、分散投資、資訊透明的基本要求達成高度共識；透過資管新規的落地，資產管理領域大量的存量風險得到了有效的化解；資管新規是中國金融領域朝著功能監管方向走出的關鍵一步。

從進一步發揮資管行業支援實體經濟的作用角度，沙雁提出了四方面建議：

一是規則層面進一步深化統一，包括統一上位法、監管理念、指導思想、監管方法，在統一的同時在規則層面給整個行業發展、產品創新留出更多的空間；二是基於流動性和風險匹配程度規劃下一步監管規則的著力點；三是關注行業的差異化發展；四是關注財富管理的全鏈條建設。

巧合的是，公佈沙雁履新深交所總經理的7月31日，央行釋出公告稱，考慮到今年以來，新冠肺炎疫情對經濟金融帶來的衝擊，資管新規過渡期由原定2020年底延長至2021年底。

沙雁也是中國金融40人論壇（CF40）成員。根據CF40日前刊文披露，沙雁曾在今年CF40內部研討會“疫情衝擊下資管行業產品轉型的挑戰與應對”上指出，在發揮直接融資方面，資管行業大有可為，也必須有所作為。

沙雁建議，可以對投資者的需求進行分層分類，對資管領域裡的管理人機構進行生態圈建設，同時要對工具進行創新，並引導投資人行為長期化，推動養老產品發展，促進長期資金的形成。要大力推進投資者教育，改變投資者的風險預期。

在2019年初召開的CF40內部研討會上，沙雁也曾表示，長期以來，我國資本市場一直存在投資者結構失衡、缺乏中長期資金、短期波動較大等問題；與此同時，養老保險體系發展不均衡問題突出。

對此，她認為，推動養老金制度改革，大力發展補充養老金，並透過市場化手段進行投資運營，可為資本市場提供源源不斷的穩定資金，實現長期資金與資本市場健康發展的有效匹配。

從機構監管轉身走向一線監管，沙雁自履新之日起便直面創業板改革的重大考驗。

2020年6月，沙雁出任深交所總經理，恰逢創業板註冊制改革的關鍵時期。

6月12日，證監會和深交所釋出創業板改革試點註冊制相關制度規則和相關業務規則及配套安排。創業板註冊制改革由此進入實操階段。

截至8月3日，創業板試點註冊制IPO累計受理企業數已達363家，已有18家IPO企業獲得註冊，6家企業將於本週啟動申購。

“目前創業板改革的進展符合市場預期，從交易所本身來說，深交所的努力比較多，在推出退市制度安排等改革措施方面非常有創意，這也是各方面共同努力的結果。”8月3日，申萬宏源證券研究所首席市場專家桂浩明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

註冊制下，保薦機構等中介機構承擔重要的“看門人”職責，而沙雁在機構監管方面履歷資深，業內認為，其可以在壓實中介機構責任、把好市場入口關和出口關等方面提供相關寶貴經驗。

8月1日，一位券商投行人士對時代週報記者表示，沙雁的監管經驗非常豐富，既精通上市公司監管，又擅長機構監管，從證監會調至深交所任職，有利於推動創業板註冊制改革平穩落地。

女將輩出

在滬深交易所30年的發展程序中，這並非證監會機構部主任首次出任交易所總經理這一要職。

在沙雁之前，還有兩位原證監會機構部主任擔任過交易所總經理，一位是上交所現任理事長黃紅元，另一位則是深交所第七任總經理宋麗萍。

作為中國證券業的早期開拓者和推動者之一，宋麗萍有著“證券超女”之稱。

她與深交所結緣於2002年，這一年3月，宋麗萍從證監會發行監管部主任的位置上調入深交所任常務副總經理，2008年2月開始擔任總經理，直到2016年4月卸任。

履職深交所14年間，這位低調女強人擔任總經理超過8年，是深交所歷任總經理中任職時間最久的一位。

任職期間，宋麗萍經歷了深交所中小板、創業板從無到有的過程。在這兩大板塊的籌備和推出階段，她是重要的參與者和見證者。

而在與上交所的競爭中，宋麗萍更帶領深交所殺出了一條血路，在深交所明顯落於下風的情況下，把深交所做成和上交所算是平分秋色。

實際上，金融女將輩出，是深交所獨有的特色。

除了宋麗萍和沙雁之外，深交所繫統裡還有多名金融女將。時代週報記者梳理發現，在深交所現任11位領導班子中，包括沙雁在內共有5名女性官員。

現年55歲的邢力紅是深交所黨委委員、紀委書記，在證監繫統有著長達26年的工作經驗，曾先後任海南證監局機構監管處處長、黨委委員、紀委書記、副局長等職務。

2011年12月，邢力紅升任證監會機構監管部副主任；2013年7月，調任深圳證監局黨委委員、副局長；從2016年12月起，出任深交所黨委委員、紀委書記。

當下，深交所以“開明、透明、廉明、嚴明”的“四明”原則落實推進創業板註冊制改革。

在註冊制改革下，IPO稽核權下放至深交所，如何公平公正地行使這一權力，公正廉明是第一重保障。

據悉，深交所為這輪改革制定了相對比較完備的內部廉政管控制度，從源頭上大幅壓縮權力空間。

在“廉明”這一道關口上，邢力紅顯然是最重要的“守夜人”。

與宋麗萍、沙雁和邢力紅是由證監會系統調任至深交所不同，王紅、唐瑞和喻華麗，則是從深交所內部一步步升至高層。

比邢力紅小兩歲的王紅現任深交所黨委委員、副總經理，她從1992年起便進入深交所工作，先後擔任深交所上市稽核部主任、深交所武漢服務中心副主任、公司管理部副經理（主持工作）、公司管理部總監、會員管理部總監、中小板公司管理部總監、總經理助理等多個職務。

2015年4月起，王紅出任深交所黨委委員、副總經理。

現年51歲的唐瑞，則在2019年11月出任深交所黨委委員、副總經理，她與王紅的職業軌跡頗為相似。

1993年4月起，其先後在深圳證券登記公司、深交所工作。2005年6月任市場監察部副總監，後來逐漸升至會員管理部副總監、總監；2017年11月，出任深交所產品與參與人管理委員會副主任。

2019年12月24日舉行的大成有色期貨ETF上市儀式上，唐瑞表示，深交所將以更大的力度與決心，推進改革發展。

同樣是1993年進入深交所，喻華麗現任深交所總工程師，此前其曾先後擔任過深交所電腦工程部副總監、總監、技術規劃部總監、副總工程師等職位。從2017年4月起，其升任為總工程師。

創業板改革涉及上市稽核、發行、交易、結算、風險防控、日常監管、退市等多個業務環節，需要改造行業核心機構、證券公司、基金公司、託管銀行、行情資訊服務商等多方市場主體技術系統，時間緊、任務重，對證券行業資訊科技能力是一次重大考驗。

早在2019年，喻華麗就表示，深交所將全面推進數字化升級發展。

今年7月27日，深交所創業板改革並試點註冊制相關技術系統正式上線啟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