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華盛頓郵報》5月25日的報道,美國多家大型肉類加工企業,包括泰森、史密斯菲爾德和JBS等,已經報告了超過1.1萬名確診員工。儘管增加了防護措施,例如監測工人體溫、提供防護面罩以及增加工位間隔板等,但近一個月來肉製品加工廠的感染人數還是繼續暴漲。多家美國主流媒體對此進行關注,肉類加工行業存在的重大防疫隱患造成工人承受巨大的感染風險。
△《華盛頓郵報》報道稱,肉類加工企業試圖恢復正常生產,但感染的工人人數還在增加,肉類供應短缺恐將加劇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道稱北卡羅來納州的肉類加工廠裡,四分之一的員工病毒檢測呈陽性
被強迫運轉的工廠
美國已經成為全球新冠病毒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此前已有報道稱眾多美國大型肉類加工廠因員工感染而停業,據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在5月22日的報道,位於北卡羅來納州的一家泰森肉製品加工廠中竟然有四分之一的工人病毒檢測呈陽性。美國肉類加工能力的降低甚至導致了養殖戶屠宰無處可去的禽畜,市場上肉類製品供應出現短缺和漲價等現象。為了維持肉類供應的穩定,特朗普在4月28日動用《國防生產法》,要求肉類加工廠作為“關鍵基礎設施”在疫情期間保持正常加工能力。
然而特朗普的行政命令導致這些企業除了硬著頭皮繼續營業別無選擇。在過去的一個月,30家已經停產的工廠中,有一半開始重新開放。例如,泰森食品公司位於滑鐵盧市的豬肉加工廠在4月末關閉後,原本計劃在數週之後再恢復生產,但特朗普的行政命令使其不得已於5月7日就重新開放。當地政府官員稱:“我們能夠感覺到這家工廠非常急於重新營業,他們受到了巨大的壓力。”
△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報道稱北卡羅來納州的肉類加工廠裡,四分之一的員工病毒檢測呈陽性
在法律層面上,特朗普頒佈的聯邦行政命令剝奪了地方政府對當地肉類加工企業的管理權。律師戴維·穆拉斯金表示:“地方政府本來可以聽取工人的意見,以採取積極主動的措施在疫情期間保護企業和勞動者的權益,但現在這一切都無法實現。”
顯然,工人們普遍對病毒感染感到恐懼。4月16日,JBS公司的一家牛肉加工廠在100人確診3人死亡後被迫關閉,僅僅一週後,這家工廠被迫重新開放,之後又有4名員工死亡,而感染病例也超過了300名。當地工會主席稱:“現在工廠就像地獄,工人們都害怕去上班。”據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5月14日的報道稱,工廠重新開業需要大量勞動力,儘管多家肉類加工企業都給員工開出了比平時更高的工資,但工人普遍不相信工廠的生產環境能夠保證安全社交距離的要求。
△美國哥倫比亞廣播公司報道,儘管肉類加工企業承諾在疫情期間增加工人工資,但工人們表示開工風險巨大
到底有多少工人感染病毒尚不清楚
據《紐約時報》5月25日的報道稱,目前到底有多少肉類加工廠的工人受到新冠病毒感染其實並不清楚。眾多肉製品企業以員工隱私為由拒絕透露到底有多少員工確診,這其中或許有維護企業形象的商業動機。據調查,數週以來,多地官員發現公共衛生部門和肉類加工企業上報的感染資料存在出入,這些混亂的資料直接影響了這些地方社群防疫措施的制定。
儘管法律沒有強制要求公司透露有多少工人染病,但是法律專家稱,個人隱私並不是資料保密的理由。因為疫情的特殊性,透明的疫情報告有助於防控,而不透明的統計資料將造成惡劣後果。
特朗普的行政命令並沒有解決病毒檢測的問題。儘管多地公共衛生部門建議肉製品企業對員工進行全面的病毒檢測,但是有專家分析,現有的檢測能力不足以篩查出全部的感染者。同時,工人們也對政府及企業這種不透明的做法表達了不滿。在密蘇里州聖約瑟夫市的一家肉製品廠,有員工給當地政府發郵件稱,目前工廠已經有兩人確診,而大家仍在“不到一米的間隔距離”的流水線上工作。“難道工廠的生產比工人的生命更重要?”
△《紐約時報》報道稱,儘管肉製品廠恢復生產,但是具體有多少工人感染並不清楚
肉類加工廠的傳統問題增加疫情風險
根據《今日美國》5月21日的報道,美國的肉製品加工廠長期受到以犧牲工人利益為代價,換取廉價產品的指責。美國高度工業化的加工業和廉價的肉製品背後是大量傳統的問題,包括擁擠的流水線、帶病工作的行業潛規則、僱用非法移民以及擁擠的通勤車和宿舍。而這一切長期的歷史問題儼然將疫情期間的肉製品加工廠變成病毒的溫床。
△泰森公司給加工廠的流水線加裝塑膠擋板,以防止病毒傳播(圖片來源:《今日美國》)
儘管美國公共衛生部門和農業部頒佈了眾多針對疫情防控的生產規範,然而,面對肉類加工廠內長期形成的生產方式來講,這些規定難以有效實行。例如,工人們必須以極快的速度連續在屠宰流水線上工作,很難有機會進行手部消毒。通常地處農村的加工廠會給工人提供公共宿舍和通勤車,這增加了病毒在人際傳播的可能。此外,這類企業通常會給工人發放出勤獎勵,這就滋生了工人帶病工作的習慣。顯然,在致命的流行病期間,這種習慣更為致命。更為嚴重的是,肉類加工廠必備高溫和低溫處理車間,在建築設計上就無法滿足良好的通風需要。儘管疫情期間工廠在流水線上加裝了隔板,但是研究顯示,在不通風的環境下,這種簡單的隔離並不能限制病毒的傳播。
△《今日美國》報道稱,廉價的肉製品背後,美國肉類加工廠已經成為病毒的溫床
就像《今日美國》的文章標題所說的那樣,廉價的雞肉和牛肉都是有代價的。如今,美國的肉類加工廠儼然成為新冠病毒新的暴發點。特朗普要求這些企業持續執行,顯然是為了滿足其重啟美國經濟的需要,畢竟肉類供應對穩定市場經濟具有重要作用。然而,嚴峻的現實卻是開工即無法控制疫情的傳播,兩難之間如何取捨,將檢驗特朗普政府的執政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