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證券公司年報進入密集披露期。3月30日，包括中信證券、中信建投證券、海通證券等多家A股上市券商披露2022年年度報告。除年度“成績單”備受關注外，券商的員工人均薪酬同比變化情況也成為市場聚焦點。事實上，2023年年初以來，已有不少關於券商降薪的訊息傳出，而隨著多家券商年報出爐，也印證了行業降薪的傳聞。從當前已披露年報的22家直接上市券商來看，2022年應付職工薪酬總額合計為912.38億元，相較2021年的972.29億元同比下滑6.16%，具體到人均薪酬和高管薪酬情況，其中，有券商人均薪酬同比縮水近四成，更有頭部機構高管薪酬總額減少超過6000萬元。
人均、高管薪酬齊“跳水”
近年來，有關券商薪酬調整的討論此起彼伏。此前在2022年就有傳聞稱，證券公司行業人均薪酬或整體下降。進入2023年3月，更有市場訊息稱，某頭部券商正式發文宣佈降薪，不同級別降薪比例在30%到50%之間，一時間相關探討持續發酵。而伴隨券商2022年年報的相繼披露，各家機構的員工薪酬資料也終於浮出水面。
公開資料顯示，截至3月30日，已有中信證券、中信建投證券、海通證券等22家A股直接上市券商釋出2022年年報。年報資料顯示，2022年22家券商應付職工薪酬總額為912.38億元，相較2021年同期的972.29億元同比下滑6.16%。
具體到員工人均薪酬來看，根據員工年平均薪酬=（支付給員工薪酬+期末應付職工薪酬-期初應付職工薪酬）/[（期初員工人數+期末員工人數）/2]的公式計算。東方財富Choice資料顯示，在22家上市券商中，員工薪酬降幅最大的券商當屬招商證券。資料顯示，其2022年員工人均薪酬為47.27萬元，2021年同期則為77.97萬元，同比下降39.37%，也這意味著，僅一年，招商證券的員工人均薪酬減少超30萬元。
除招商證券外，還有多家券商的員工人均薪酬同比降幅超30%。例如，海通證券2022年人均薪酬降幅排名第二，降幅達-36.3%。人均薪酬降幅超30%的還有信達證券，已達-31.8%。除上述券商外，還有6家券商降薪幅度超過20%。不過，同期也有券商逆勢漲薪。如國泰君安證券在2022年的人均薪酬為74.19萬元，同比增長10.49%。此外，紅塔證券、光大證券的2022年職工人均薪酬也均有漲幅，分別同比上漲9.4%、1.52%。
值得注意的是，此輪券商降薪風波在高管薪酬上體現得更為明顯。整體來看，除信達證券未有可對比資料外，在其餘21家券商中，有17家機構的高管年度薪酬總額同比下降。
其中，當前高管年度薪酬總額同比降幅最突出的為東興證券，2022年高管年度薪酬總額為1435.38萬元，較2021年的3702.81萬元同比減少61.24%。此外，降幅超50%的還有申萬宏源，2022年高管年度薪酬總額為1062.63萬元，同比減少54.16%。
值得一提的是，“一哥”中信證券的高管薪酬同比也縮水超6000萬元。資料顯示，中信證券2022年高管年度薪酬總額為1.04億元，較2021年的1.66億元減少6245.72萬元，同比減少37.51%。
“一哥”率先回應降薪
對於此番降薪的情況，在3月31日舉辦的“中信證券2022年度業績說明會”上，中信證券董事長張佑君回應道，“中信證券的薪酬體系均是經過公司董事會、薪酬委員會、職工代表大會的意見共同研究制定的。同時，也會考慮主管機構有關薪酬指引和指導意見來設定薪酬管理辦法，秉承著市場化要求發放薪酬。未來的薪酬體系也會充分體現短期和長期、個人和集體、不同層級包括前臺和後臺員工的不同要求和佈局，相信未來的薪酬體系一定能夠使股東滿意、使員工滿意”。
也有業內人士認為，券業降薪與證券公司業績下滑、市場大環境以及行業事件有關。在財經評論員郭施亮看來，券商降薪主要與市場環境影響有關，與券商業績下滑有一定聯絡性，此前“曬薪”事件，引起了行業薪酬調整壓力，同時相關政策的出臺，也使券商行業薪酬待遇逐漸迴歸理性。
中泰資本董事王冬偉則提到，降薪可能是由於券商在2022年度的業績下滑所導致的。“受宏觀經濟環境和政策影響，券商在某些時期可能會面臨客戶交易量減少、資金淨流出等壓力，這可能導致其業績下滑。為了控制成本，券商可能會採取減少員工薪酬等措施。”
正如上述分析人士所說，券業降薪，早有傳聞。在大眾視野中，金融行業從業人員向來光鮮亮麗，並領著遠高於普通“打工人”的薪資。而此前部分證券公司從業人員的“曬薪”行為，也再度證實了這一情況。
此前在2022年7月，一張印有某證券公司公章的收入證明圖片在小紅書上傳播，圖片內容則顯示“XX月均收入為人民幣捌萬貳仟伍佰元（82500元）”。據釋出相關圖片博主的博文表示，此為其在頭部券商做交易員老公的收入水平。該圖片傳出後，引發市場譁然。彼時，該博主還回應網友評論表示，“他的薪水不是還沒達到（公司）人均嘛”。往前追溯，同年1月，也有券商分析師因在小紅書上曬年薪而登上熱搜。根據截圖內容顯示，截至2021年11月，該分析師的年內稅前收入合計達224.67萬元。
在上述“曬薪”事件的催化下，市場偶有傳出證券公司行業將實施“限薪令”的傳聞，2023年以來，先後傳出“央企券商薪酬將向銀河證券看齊”“國內Top 1券商MD級別以後都不能坐公務艙了”等傳聞，而在今年3月，也有市場訊息稱，有頭部券商將降薪，根據不同級別，降薪比例在30%到50%之間。雖然上述情況的真實性尚未可知，但不可否認的是，近年來，證券公司行業確實面臨著薪酬制度改革。
2022年5月13日，中證協就曾釋出《證券公司建立穩健薪酬制度指引》，其中提到，證券公司應當將薪酬管理納入公司聲譽風險管理體系，加強薪酬相關聲譽風險管理等內容。同時要求證券公司在制定薪酬制度時，應當結合行業特點制定穩健薪酬方案，適度平滑薪酬發放安排，同時做好薪酬激勵的極值管控和節奏控制。此外，明確要求券商告知員工薪酬保密的規定。
從當前披露年報的券商來看，多家機構表示將合理進行資源分配。例如，招商證券在年報中提到，在薪酬總額內，由公司管理層按照市場化和績效導向原則，進行薪酬資源的分配。信達證券也在年報中提到，公司重視人才的吸引、激勵、培養和保留，不斷檢視和最佳化公司薪酬體系，堅持市場化分配、績效導向、兼顧公平的激勵原則。
或致頭部券商虹吸現象
在業內人士看來，此番券業降薪，或對不同規模的券商產生不一樣的影響。其中，有觀點認為，券商降薪或對頭部券商影響更大。
郭施亮指出，事實上，在市場中，頭部券商起表率作用，薪酬待遇調整壓力可能更大。而從當前披露的幾家頭部券商來看，似也證實了郭施亮的觀點。除上述提及的招商證券、海通證券外，華泰證券、廣發證券、國聯證券等頭部券商的員工平均薪酬下降幅度同樣超過20%。
不過也有觀點指出，券業降薪或可能加速頭部機構的虹吸現象，使更多資源向頭部湧入。在深圳中金華創基金董事長龔濤看來，“券商因業務差異不大而導致同業競爭激烈，基本盤就是一線員工的創收能力，一旦降薪則可能會導致人員流失。還有一種情況則是全行業普遍降薪，在這種情況下，資源反而會向頭部券商傾斜，因為全行業降薪意味著行業風險加劇，以前靠高薪挖腳的中小券商在薪酬上已無優勢，最後資源則仍逐步向頭部靠攏”。
事實上，一直以來，券商薪酬“出場”均自帶流量，而相關話題討論度飆升的背後，或意味著市場對券商價值的認同並不一致，例如有網友表示，券商投行等崗位有其專業性要求，也需要時間、技術成本，高薪無可厚非。而也有網友指出，券商薪酬“溢價”嚴重，並無多少真正的含金量。
那麼券商薪資的“含金量”到底有多少？中央財經大學證券期貨研究所研究員、內蒙古銀行研究發展部總經理楊海平認為，券商在市場上生存發展，總體上靠的是過硬的研究能力、風險管控能力、業務創新能力，比拼的是對宏觀經濟、產業和微觀主體的理解。券商行業對從業人員的專業性和綜合素質要求較高，從業人員的工作強度也較大。在全面註冊制落地之後，對券商從業人員的要求會更高。
從券商未來發展角度而言，王冬偉坦言，降薪可能對券商帶來一些積極影響，例如可以控制成本、提高效率、增加利潤等。然而，也可能帶來一些負面影響，例如員工士氣下降、員工離職率上升、招聘難度增加等。如果行業整體薪資受到規範，券商可以採用其他激勵措施，例如提供更好的晉升機會、加強培訓，提供更好的福利待遇等，以吸引和留住優秀員工。
龔濤則表示，券商降薪是有必要的。券商需要在兼顧公平性的同時有正確的激勵機制，正所謂“有獎有罰”。郭施亮也總結稱，以券商為代表的金融行業，依然是全行業薪酬偏高的行業，後續，券商可能透過股權期權激勵等方式留住人才。
北京商報記者 李海媛 郝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