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車市“寒冬”下，能夠逆市漲價的汽車產業鏈上的公司能有誰？寧波卡倍億電氣技術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簡稱“卡倍億”）算一個。2018年在產業鏈走勢惡化的情況下，卡倍億銷售出現停滯，但卻逆市漲價，獲得了較好的營收增長。2019年乘用車產銷量繼續大跌的情況下，卡倍億銷量下滑，但同樣逆市漲價使得營收不至於太難看。但這樣的結果似乎僅僅是過度消化了未來的經營業績，2019年，卡倍億出現營收和淨利潤雙降的情況，2020年一季度卡倍億的營收下滑超過2成。
卡倍億擬募資3.45億元加碼汽車線纜主業。不過，《股市動態分析》記者發現，在行業不景氣的背景下，卡倍億當前產能就存在明顯的過剩問題，募資擴產的合理性有待商榷。當然，前文所述的產品價格上行與行業景氣度不匹配，營收增長與淨利潤長期錯配等問題都是需要重點關注的問題。
行業和公司誰在說謊？
根據卡倍億的招股書，公司2016年至2018年營業收入分別為：7.04億元、9.92億元和10.68億元。2018年相比7.67%的增長，相比2017年的41.02%增長差別巨大。同期，佔公司營收超過90%的汽車常規電纜的銷售數量分別為：1,865,219.30千米、2,318,150.67千米和2,321,639.82千米。可以看到，2018年實際銷售數量幾乎沒有增長。
支撐公司2018年營收繼續保持增長的，主要源於主營產品售價的不斷提升。上述報告期，公司常規汽車電纜的銷售單價分別為：330.43元/千米、377.04元/千米和401.96千米/元，均保持了不錯的增長。然而，同期公司的採購的主要原材料的採購單價，銅杆：3.34萬元/噸、4.26萬元/噸和4.48萬元/噸。銅絲：3.75萬元/噸、4.73萬元/噸、4.82萬元/噸。價格漲幅均小於公司商品價格漲幅。這說明卡倍億2016年至2018年產品漲價的核心源自需求端。然而，實際上乘用車產銷量在2016和2017年已經增長乏力，在2018年更是出現了中國30年來首次產銷量下滑，由此一直持續到2020年，產銷下滑的態勢持續高達兩年之久。在行業不景氣的檔口，選擇逆市漲價實在是勇氣可嘉。實際上，2019年卡倍億的汽車電纜銷量已經出現大幅下滑，1,860,077.55千米，回到了2016年的水平，但得益於相比2018年繼續上漲的414.21元/千米單價，卡倍億在2019年依舊取得了9.13億元的營收，遠高於銷量基本相當的2016年。6,034.96萬元的淨利潤也同比2016年的3,927.11萬元大漲53.67%。
可以說，卡倍億在2018年和2019年行業景氣度下滑，全國汽車銷量同比大降的背景下，且生產原材料價格基本穩定的情況下，產品依舊能夠逆勢漲價，似乎表現出了極強的產業鏈話語權。
營收和淨利潤誰在說謊？ 涉嫌推遲收入確認問題
實際情況恐怕並非前文描述的“卡倍億具有極強的產業鏈話語權”。
2018年，卡倍億僅僅依靠漲價的原因，營收同比增加7.67%。然而，同期公司淨利潤增長高達23.29%。這樣的不匹配在2017年同樣存在，當期公司營業收入同比大增41.02%，但淨利潤卻僅有27.14%的增長。主要原因在於，2018年公司營收增長的情況下銷售費用、管理費用、財務費用以及研發費用相比幾乎沒有增長，甚至是下滑。2016年至2018年，卡倍億三費佔營收比例均呈現下滑態勢。
其中，在資產減值項中，公司2016年和2017年分別有215.69萬元和232.43萬元的資產減值項，但2018年公司有172.96萬元的壞賬計提轉回，也變相增加了當年的淨利潤。在三費佔比持續下滑的情況下，公司極有可能存在2017年先確認損失後在2018年再轉回的情況。
當然，上述內容可能具有巧合性，但是如果從2016年以來卡倍億的營收和稅費情況來看，公司依舊難逃財務資料操縱的嫌疑。卡倍億現金流表中，2016年至2019年支付的各項稅費金額分別為2,358.56萬元、3,170.11萬元、4,102.76萬元和2,673.77萬元。稅費與營收比分別為：3.35%、3.2%、3.84%和2.93%。同期，公司資產負債表中的應交稅費分別為1383.71萬元、1133.23萬元、842.18萬元和603.42萬元。（見表一）
按照常理推斷，隨著營收規模的增長，實際經營中其他情況保持一致，則應交稅費應該隨著營收的增長而增長，但卡倍億的走勢卻完全相反。實際情況是，公司2018年經營已經出現乏力的態勢，2016年和2017年極有可能都順延推遲了收入確認。此外，從2019年的稅費營收比例看，存在兩種可能：1、公司在2019年的部分收入其實來源於2016年至2018年的收入推遲確認，大量稅費已經提前繳納，造成當年稅費營收比過低；2、公司在2019年推遲確認收入，為未來做準備。筆者認為，從應交稅費情況看，第1種可能的機率更大。畢竟2019年營收高於2016年29.79%的情況下，支付的各項稅費卻僅高出13.36%。所以，2019年的實際經營狀況可能更加不樂觀。
卡倍億最大的失誤是2019年沒能上市，這導致2018年的“騙局”必須持續到2019年，但是行業的連續大滑坡導致“紙包不住火”。
資料來源：招股書
產能大量閒置擴產是否必要？
卡倍億擬募資3.45億元加碼汽車線纜主業。不過，在行業不景氣以及公司本身就存在大量產能閒置的背景下，其募資擴產的合理性存疑。
從2020最新披露的招股書資料看，報告期內，卡倍億的整體產能略微有所提升，但汽車線纜的產能利用率報告期內呈現持續下滑的態勢，2019年僅有64.57%。而公司的絕緣材料的產能利用率和產銷率就更加是一絕。1、絕緣材料的產能利用率呈現持續下滑的態勢，2017年64.49%，到2019年僅有52.51%。2、更讓人吃驚的是產銷率，從2017年的14.01%下降到2019年的6.93%。如此低的產銷率，卡倍億居然沒有大幅度削減絕緣材料的生產，真是不把成本當回事。
表二：2020年卡倍億披露的產能利用率情況
2019年底卡倍億固定資產中的裝置現值6,616.97萬元，原值為13,077.40萬元。根據公司募投資訊，公司擬募集3.45億元用於新能源汽車線纜及智慧網聯汽車線纜產業化專案和本溪卡倍億汽車鋁線纜建設專案。其中，新能源汽車電纜專案總投入3.47億元，擬使用募投資金3.003億元。這其中，裝置購置費用13561.57萬元，這一資料已經超過公司當前生產性資產中裝置資產的原值。意味著在本就產能極度閒置的情況下，卡倍億的新增產能將超過100%。
不過，令人詫異的是，根據卡倍億的產出測算，13561.57萬元的裝置投入，專案達產後將獲得6.5億元的營收增長和5195.71萬元的稅後財務淨現值。這一產出資料，與卡倍億12302.21的裝置投入，2018年總計10.68億元，2019年9.12億元（未滿產）的營收相去甚遠。
如此高的裝置投入，卻錄得如此低的產出測算是何原因？卡倍億不僅存在募投專案產能極難消化的問題，而且還可能存在故意誇大募投資金需求，上市圈錢的行為。
截止到本刊成文，卡倍億均未對上述問題進行回覆和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