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貴圈:郭敬明式生產力的強悍與危機2015.12.15日

由 夏德才 釋出於 娛樂

  在今年公佈的“2015年度網際網路時代最有影響力企業家”調研報告前20強名單中,有個唯一的80後,他的名字與馬化騰、馬雲、王健林、雷軍、王石等商界大佬擺在一起,顯得格外亮眼:他是上海最世文化發展有限公司董事長兼總經理,更是大家心目中的明星作家、賣座導演——郭敬明。

  從作家、出版商到導演,從產業鏈中的一環到鏈條的自行編制者,郭敬明的人生進階脈絡準確而清晰;他在不斷整合資源和資本的過程中,完成了“企業家郭敬明”的進化。儘管他不缺爭議——過於羸弱時髦的外形,高調自我的生活方式,都讓人很難正視其商業上的成功,但對郭敬明而言,無論嘲諷還是擁簇,都是加固他個人品牌辨識度的螺絲釘。這個頗具號召力的文化符號只要一出現,就會有資本搶著埋單。

  繼上次揭開謝霆鋒隱秘商業版圖之後,《貴圈》繼續將目光對準娛樂圈裡的“明星商業家”。這一次,我們關注具有商業頭腦、會商業運作的郭敬明,並還原他背後的文化商業帝國建成之路。【原文】

  從暢銷作家到出版人,他只用了不到三年

  2001年1月,18歲的郭敬明第一次離開家鄉四川自貢,來到2000公里外的上海。憑藉寄給《萌芽》雜誌的文章《劇本》,郭敬明拿到了第三屆“新概念作文大賽”複賽的入場券——這是所有故事的開端。

  “我是很認真地想要拿第一名”

  郭敬明仍記得第一次來上海時,這座光怪陸離的大都市帶給他的衝擊,“第一次坐地鐵,才知道火車能在地下跑。”後來郭敬明多次在小說中描繪這個城市給他的吸引力,“像是微微發熱剛剛出爐的糖果”。

  上海是郭敬明的福地,憑藉《假如明天沒有太陽》一文,郭敬明獲得當年的“新概念”一等獎。當時,一等獎一共有四十人,但與其他獲獎作者所說的“隨便寫寫,然後就拿了大獎”不同,郭敬明在部落格裡寫道:“我是很認真地想要拿第一名,用盡全力地,朝向那個最虛榮的存在。我寫了整整7篇五千字的文章。我買了七本雜誌,剪下七張報名表。”

  新概念作文大賽以選拔少年寫作天才而受到社會關注,彼時的先鋒熱點韓寒,在以參賽作品《杯中窺人》震驚文壇後,靠《三重門》成為百萬銷量作家。而走上同樣道路的郭敬明,除了一塊獎牌,並沒有更多讚譽加身——即使次年,他又參加了第四屆新概念大賽,初賽複賽都是一等獎。

  前兩屆獲獎者中有不少人被保送至北大、南開等知名高校,“差生”韓寒也獲得了復旦旁聽生名額,王蒙等作家紛紛在公共平臺對這群年輕精英的未來予以熱切厚望。但到2002年郭敬明讀高三時,這條通向大學的捷徑卻因教育部取消文科保送生制度被徹底切斷了。7月份,錯過第一志願的郭敬明考入上海大學影視工程專業。

  “我想看的雜誌買不到,我就自己做”

  比賽過後,春風文藝出版社曾向包括郭敬明在內的8位一等獎獲獎者發出約稿通知,編輯時祥選清楚記得,當時只有郭敬明一人回信,“他說自己正在寫小說,期待進一步合作,還附上了自己作文的獲獎簡歷。”

  當時郭敬明在寫的,就是後來讓他名聲大噪的《幻城》。高考結束後,郭敬明把一萬字的《幻城》投給了《萌芽》雜誌,很快在讀者中引發熱議。大一第一學期結束,《幻城》改成長篇小說出版,一炮而紅,成為橫掃圖書市場的年度暢銷第一。加上接下來的《左手倒影,右手年華》、《夢裡花落知多少》,三本書當年合計銷量接近二百萬。在寫作領域做更多嘗試,郭敬明這時已經有了資本。

  2003年聖誕節,郭敬明向好友痕痕、阿亮等人說起自己做雜誌的計劃,因為“我想看的雜誌買不到,我就自己做”。阿亮是郭敬明的同班同學,兩人因讀同一門選修課成為好友;痕痕是郭敬明的粉絲,透過網站“榕樹下”找到郭敬明的QQ號,發展為死黨。

  “新人想要通過出版社出書很難,那時候網路不發達,但上面又存在很多不錯的作者,我們就想能不能有一個平臺來把這些人介紹給大家。”如今已經是最世文化公司副總的阿亮,在接受記者專訪時回憶說,郭敬明提出成立工作室時,就已經有了清晰的發展規劃——做雜誌,然後再簽約作者。至於觸發郭敬明靈感的源泉,阿亮說,“可能是受到西方類似作家經紀制度的影響,他太聰明,閱讀和資訊量實在太大。”

  2004年6月6日,在21歲生日當天,郭敬明正式推出了由他主編的青春文學雜誌《島》。幕後成員共有五人,除了阿亮、痕痕還有Hansey、清和——都是郭敬明在論壇上認識的朋友。春風文藝出版社為他們在上海閘北區租了個三室一廳的房子辦公,出版社負責發行,郭敬明團隊負責選題、內容和設計。作為主編,郭敬明很長一段時間還承包了雜誌的封面人物。

  做國內“作家經紀”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島》的單期銷量很快便接近20萬,從作者、出版社到下游經銷商,每個環節都賺了錢。落落是郭敬明最早簽下的作者,郭敬明在雜誌上不遺餘力地為她做推薦,還封她為“校園女王”。在《島》上嘗試發表作品前,落落從沒想過自己會寫小說。此前,她在動漫雜誌工作,寫的漫評在動漫迷當中小有名氣。

  落落完成第一個長篇《年華是無效信》時,適逢郭敬明的《夏至未至》出版。除了互相為對方新書寫序,郭敬明還提出兩本書都以綠色為封的想法——因為在書店裡擺在一起,看上去就像一個系列。《年華是無效信》很快破20萬銷量,這個初出茅廬者的成績讓出版社震驚——當時,首印在3萬以上的作者就能被冠以“暢銷”的標籤。

  以郭敬明的名氣培育新作者,完成品牌複製,這種模式被證明是可行的。“我們肯定是國內第一個開始做這個(作家經紀)模式的。”時隔多年,阿亮向記者回憶起這段經歷,語氣中仍帶自豪。

  稱霸青春文學市場的“獨裁者”

  2008年,美國《紐約時報》曾做過一篇題為《China’s Pop Fiction》的報道,稱郭敬明為“中國最成功的作家”。文中提到郭敬明即將面臨的最大威脅——更年輕的作家。

  而郭敬明對此早有預見,他的選擇是——當他們的老闆。

  一個“造星平臺”的誕生

  與春風文藝出版社四年合同到期,郭敬明沒有續約,更多的平臺帶著資源找上門來。

  在與出版界金牌推手,長江文藝出版社總編輯金麗紅與副社長黎波的斡旋下,當年23歲的郭敬明獲得了一個公司——柯艾文化,郭敬明個人佔股75%,股東還包括天娛傳媒、長江文藝;他也拿下了《最小說》的雜誌刊號,這個比《島》(無刊號,以書的形式做雜誌)更名正言順的雜誌平臺。

  郭敬明曾以藝人身份簽約天娛傳媒,這讓他發現了自己內容產業的全新外延價值,“龍丹妮是做快男超女出身的,她對條約條款的規定、法律的嚴謹性以及對藝人的後期開發,都對我有觸動。”受好友影響,郭敬明對旗下作者的經營更加商業化,不僅親自帶領他們進行籤售和媒體宣傳,還對其作品電子版權、歌詞、廠商代言等領域的商業價值進行充分挖掘。阿亮透露,新人的簽約期很長,“配有專職編輯,進行長線包裝,外部合作、採訪也需要得到公司首肯。”

  在郭敬明的出版王國裡,作家們等級分明,王牌作者落落、笛安、安東尼等的號召力能轉化為至少50萬的銷量,中段作者的量級是10到20萬左右,即使身處塔底的作者也能達到5萬——這已經是讓大多數出版社滿意的成績。每年年末,銷量前15名的簽約作者都會被邀請前來上海參加公司內部年會,接受成績檢閱。極少有人與郭敬明解約,黎波說,“他像一個金爐,你在裡頭沾點金,就能賺錢。”

  目前,郭敬明旗下的簽約作者和插畫師合計已超過百人,在郭的構想裡,類似的圈人運動將幫助公司形成迴圈壟斷。郭敬明說:“當5年、10年、20年後,像韓寒、安妮寶貝我們這一批人都已經不寫了的話,那市場上的作家,有可能都是我們公司的。”


  壟斷當下年輕人愛看的所有東西

  《最小說》的單月銷量一度超過60萬,看到以作家為核心品牌運作的文學書刊的價值,不少同質化競爭刊物開始湧現,比如饒雪漫的《漫女生》、張悅然的《鯉》等。

  當然,郭敬明的腳步也未停下。2009年,針對龐大的青春漫畫市場,郭敬明推出了《最漫畫》,漫畫作者們負責創作內文插畫和書的封面,也可以出版文圖合一的繪本和漫畫。

  隨後,《最小說》也做了更細的拆分,同一刊號下又有了《文藝風象》和《文藝風賞》兩本雜誌。兩本書彩色與黑白交叉印刷、圖文並茂,既文藝,又有撲面而來的青春時尚感。在風格上,《文藝風象》偏重於女性生活方式,主編是落落;《文藝風賞》偏嚴肅文學,主編是作家李銳和蔣韻的女兒笛安,她是郭敬明旗下最被主流文學界認可的作家。

  “《最小說》讀者群主要集中在14-20歲,《最漫畫》針對漫畫迷,《文藝風象》和《文藝風賞》的年齡段再高一點,18-30歲。《放課後》則是吸引14歲以下的低齡青少年。” 再加上單行本、“ZUI INK”、“下一站”等系列圖書,郭敬明旗下品牌幾乎涵蓋了當下年輕人閱讀的所有品類。

  2010年,郭敬明將“最”字提煉出來作為企業文化和名稱,柯艾文化改名為“上海最世文化發展有限公司”,由郭敬明單獨控股。公司旗下擁有五本固定雜誌,每年出版近80本書。

  第二年,郭敬明第三次登上中國作家富豪榜首富,他旗下的出版物,佔據了中國青春文學出版市場上約75%的份額。在社科院釋出的“文學藍皮書”《中國文情報告(2012-2013)》中,主編白燁稱,“中國現有傳統文學期刊的全部發行量加在一起,才能抵上郭敬明旗下5本雜誌的發行量。”

  “郭總”是讓所有員工敬畏的名字

  30歲之前,郭敬明已經完成了出版行業帝國的構建,但其代價是:幾乎沒有私人生活和假期。期間僅有的幾次出國遊玩,他也要帶上一批旗下作家,隨後出版他們的遊記。郭敬明稱自己享受這種常人難以理解的瘋狂工作狀態,但公司從情感維繫轉向制度制衡的摸索過程卻讓他痛苦。

  2007年,郭敬明旗下骨幹美術總監Hansey、編輯不二、晴天選擇離職,與其他出版社合作創辦競爭刊物《愛麗絲》,Hansey在公共平臺指責郭敬明“剋扣工資,不近人情”。文字總監落落也選擇離開,“工作中他非常完美主義,而從朋友一下變成上下屬的關係,會承受很大的壓力。”落落說。

  郭敬明比他們更早領悟商業世界的法則。從柯艾正式成立的那一刻,郭敬明迅速從朋友轉變成領導者的身份,並提出考核等量化的工作制度。“他們還是大學生,無法接受我這種轉變。包括賺錢,他可能覺得,為什麼你賺的這麼多?我們就只是拿薪水?但是問題是,有人是老闆,有人是員工,烏托邦已經不存在了。”

  一眾員工的離開,讓郭敬明一度腹背受敵。但可惜的是,Hansey不是郭敬明,沒有振臂一呼的號召力。《愛麗絲》銷量並不理想,幾年後,Hansey重回郭敬明旗下,在此之前落落也早已迴歸。“他們沒有見過外面的世界,總把外面想得特別好。”郭敬明說,“制度和情感天生衝突,這是每家公司再正常不過的一件事情。”

  在此之後,郭敬明更加主動尋求商業制度的建立,如何樹立權威也被納入學習範疇。他開始看《獨裁者》,以及一些大眾心理學讀物,“當你管理企業或者是一個群體領導時,你怎麼逐步去暗示別人,讓別人很聽你的話,人的心理是什麼樣的,這些讓我感興趣。”

  如今,最世的員工都畢恭畢敬地喚他“郭總”,就連阿亮這些元老聊到工作時也不敢隨意亂開玩笑,“他喜歡專業的人。”郭敬明將這視作關乎權力如何分配的社會問題,“從塔尖到塔底,從上往下分配,自古如此。”

  “郭敬明”品牌3.0升級:進軍影視市場

  在架起了一整條“青春文學”產業鏈後,2012年,郭敬明把觸角伸向了影視行業。

  《小時代》系列是郭敬明最重要的作品之一,八年間,這套實體書總銷量超過700萬冊,擁有的粉絲基數足夠龐大。看好這部小說的市場潛力,和力辰光國際文化傳媒有限公司董事長李力啟動了《小時代》電影版專案,找來郭敬明當導演。

  李力曾在採訪中說,將專案交予一位新導演是基於對郭敬明過去商業成績的信任。而對郭敬明而言,《小時代》系列的成功則是“郭敬明”品牌的又一次包裝上市。

  挾粉絲以令市場

  2011年,一部誤打誤撞的《孤島驚魂》,讓國內電影市場看到“粉絲電影”的號召力,以明星製為中心的電影開始從大導演制的傳統大片市場分得一杯羹。

  “所有電影都是產品。”初當導演的郭敬明相當務實,他將電影《小時代》系列定義為“針對青少年標準的商業型別片”。“你不可能要求20歲的小姑娘和40歲的中年男性有相同的審美,所以就服務好你的那群受眾就好了。”

  在郭敬明的把控下,電影還原了小說中的“原汁原味”。他啟用了楊冪、柯震東、陳學冬、郭采潔、郭碧婷等一眾偶像明星,用各式名牌將主人公包裹——數千件的服裝單品,全球僅有一件的Bottega Veneta秀款,Christian Louboutin標誌性的紅底鞋,把上海拍成了他心目中的慾望燃燒之地……電影裡奢華拜金的價值觀和PPT式畫面呈現飽受詬病,卻被粉絲捧出了近18億票房,創造了國產系列電影票房紀錄。

  根據《中國廣播電影電視發展報告》公佈的資料,2013年中國電影觀眾的平均年齡由25.7歲下降至21.4歲。在麥特文化CEO陳礪志看來,這種變化和當年先後上映的兩部《小時代》電影有著莫大的關係。

  郭敬明的電影 最不缺的就是賣點

  三年四部電影,如此密集的上映節奏,光宣傳方案就足夠讓片方頭疼。好在,這是郭敬明的電影。

  郭敬明本人渾身上下都是新聞點,採訪中他從不吝於回應有關爭議:身高梗、和韓寒的關係、曾經的抄襲風波、奢侈的生活方式、他身上世俗主義的成功學與當下中國夢的聯絡、PPT電影模式對中國電影市場的貢獻和危害……每一個話題都能切中當下民眾的神經,不管你是不是《小時代》的粉絲,你都能被它鋪天蓋地的宣傳轟炸了。

  郭敬明深知自己的價值,也熟諳市場營銷規則,這與他在出版界的經驗不無關係,創意構思本就是他所擅長。比如,小時代主題曲《時間煮雨》釋出時,郭敬明先是公佈歌詞,隨後推出音樂,最後是MV,一首歌拆開,做了三輪宣傳;一部電影通常拍攝20到40張海報,而郭敬明一口氣推出超過200張——皆由最世的設計師親自操刀。有網友PS了張韓寒半裸香肩的“上海絕戀”的海報,郭敬明也在微博上調侃,“一定是我的開啟方式不對。”宣傳效果不出意料的轟動——他本身就是一個擁有超過三千七百萬粉絲的自媒體大號。

  即便如此,他還有新玩法。下一個電影專案《爵跡》被他與《小時代4》捆綁做宣傳,在微博上他又以揭曉謎底的形式推出范冰冰、王源等11位主演,每一步都吸引粉絲熱議。影片最後一個公佈的主演是他自己,而關於角色的更多資訊則是他勾起下一輪懸念的訊號。

  得到資本市場的親睞

  《小時代》系列的成功,也讓資本市場看到了“郭敬明”這三個字背後蘊含的價值。

  導演郭敬明有多賺錢?從和力辰光公開的賬目就可以窺見一斑。2013年公司主要收入為《小時代》一二部分賬收入(佔總收入的84%),這兩部影片的毛利率高達69.52%。而三四部合計也為公司帶來接近兩億的票房分賬收入。

  還未上馬的專案也遭到影視公司爭搶預定。2013年底,上市公司華策影視高調宣佈將以約1.8億元的價格收購郭敬明所持的最世文化26%的股權,志在取得郭敬明作品改編影視劇的優先投資權。照此收購價格,由郭敬明全權控股的最世文化被整體估值約為6.92億元。

  郭敬明對股權的稀釋相當慎重,最終選擇放棄。而和力辰光則採取直接贈與股權的方式獲取合作,2012年12月,李力就將其持有的和力公司5%股權轉讓予郭敬明,在電影順利上映後轉讓至郭敬明名下。《小時代》系列賺得盆滿缽滿後,為了繼續繫結合作,2015年,和力辰光的股東之一喀什辰力也將其持有的和力辰光55.55萬元的出資額轉讓給郭敬明,獲取約為9部影視劇的優先投資權。

  最新的訊息則是,和力辰光已經踏上排隊掛牌新三板的隊伍,被資本競相追逐的郭敬明身價有望再上一個臺階。

  “郭敬明式生產力”面臨的挑戰

  眼下“郭敬明”的品牌還在黃金期,但並非全然沒有後顧之憂:其中最常被問到的是,萬一有一天郭敬明缺位,“最世文化”該怎麼辦?這個疑問,趙本山的本山傳媒會遇到,郭德綱的德雲社也會遇到——所有以個人品牌為核心價值的公司都會面臨這個挑戰。

  “這是一個肯定會有的問題”,郭敬明承認。28歲的時候,他就已經立下第一份遺囑,害怕因天災人禍給公司、合作伙伴和家人帶來的巨大動盪,“現在大家都是以我為核心在工作、生活,我希望可以給他們一個緩衝的保障。”

  危機似乎已然滋生。在郭敬明專心拍電影,放手內容運營的兩年,《最小說》銷量直線下降——固然有出版業整體式微的大環境,也有品牌價值維繫一人的隱憂。目前,最世旗下固定雜誌只保留《最小說》、《文藝風向》和《文藝風賞》三本,加起來的銷量縮減至40萬左右。

  記者瞭解到,郭敬明正積極籌謀轉型,在電影市場嚐到甜頭的他試圖將出版業和影視圈打通。出版業不再是最世唯一的重心,“現在公司會以版權和作家經紀運營為核心,不僅出版,影視等多方面都會涉及到。”阿亮說,目前公司已經承接劇本創作工作,作家也開始向編劇轉型,比如貓某人不僅負責電影《小時代》的劇本,也已經開始寫起了電視劇,這些都是公司以前從未涉及的領域。阿亮透露,公司不會貿然進軍發行等所有影視環節,最世擁有的文學版權是最大的金礦。

  郭敬明仍舊處於版權金字塔頂尖的位置。他早年的某部小說影視版權叫價2500萬,且不接受議價。市場號召力更強的則留待自己開發,比如《爵跡》。阿亮也透露,最世旗下一線作者的版權已100%售出,二三線中有粉絲基礎的也達到30%到40%的轉化率。

  但這些青春IP沒了郭敬明平臺的依託,能否經受住影視市場更殘酷的考驗?資深媒體人、影視劇開發者梅子笑對此態度並不樂觀,“現在受市場歡迎的多為受眾基礎雄厚的網路強型別IP,最世很多小說偏文藝,面向的不是大眾市場,改編為電影受眾不會太廣,也缺乏改編為電視劇的內容基礎。”

  可以用來佐證的是,今年根據安東尼和落落同名小說改編的電影《陪安東尼度過漫長歲月》和《剩者為王》的票房都不甚理想——即使前者有安東尼參與路演,周迅擔任監製;後者由落落親自執導,更拉來舒淇、彭于晏擔當主演。

  “至少到目前為止,最世最大的IP還是郭敬明自己。”梅子笑說,“他的作品擁有一代粉絲,這些受眾基礎和群眾記憶都是消費的基礎,其他人很難複製。”

  試圖構建一個以IP為中心的文化孵化平臺的郭敬明,還亟待繼續升級。

  總結陳詞:

  作為中國最賺錢的小說作家、青春文學市場霸主、18億票房導演,郭敬明身上具備中國所有成功商業大佬的鮮明特質:聰明、勤奮、有決斷力。他是一代從小地方到大城市逐夢的年輕人的縮影,身上既有大時代的烙印,亦有小時代的氣息。郭敬明的人生還在不斷升級中,不管你喜不喜歡他,作為最著名的“80”後符號代表,你都無法繞過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