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27日上午10點,璞谷塘商城內5件“達標產品”上架售賣。在過去的一週裡,崔永元共發了73條微博,62條關於轉基因,其中45條沉浸在與敵軍的廝殺中,共撕了14人,誤撕新浪微博CEO一次。
AI財經社(ID:Economic-Weekly)
文 | 唐煜
編輯 | 金赫
反擊
5月25日18點28分,崔永元出現在網易直播間。
這比原定時間早了兩分鐘。
黑鞋、黑襪、黑褲子,襯衫上有些許銀色條紋。崔永元微靠椅子側身而坐,與兩位背挺得僵直的主持人相比,看起來很放鬆:頭髮向後梳理,眼袋很重。映入眼簾的還有他肥厚的嘴唇。
崔永元在網易直播間 圖片源自網路
這場直播與前幾日飽受爭議的璞谷塘商城一樣,來得悄無聲息,甚至有些意外。
5天前,他還在微博上炮轟網易新聞、澎湃新聞和鳳凰網等一眾媒體,稱媒體對他進行圍剿。
“你們網易也經常造我的謠言,當然你們不是造謠最厲害的。”崔永元說。
自從璞谷塘商城被“司馬3忌”爆出圖片造假,崔永元的食品生意受到四面八方的口誅筆伐。
“關於網站盜圖,屬實,不再申辨原因,比如盜圖不影響產品質量……這樣很無恥。”當時,他用這38個字回應了對方1820字圖文並茂的長微博。(見AI財經社此前文章《崔永元,急了》)
崔永元在直播中則稱,自己現在連電腦打字都不會,發手機微信都是手寫,當初跟方舟子論戰時也都是用手指頭一點點寫出來的,“吃大虧了,我必須用最短的時間把它說明白,我這打1500字都快出人命了”。
身處輿論漩渦,這場直播給了崔永元一個用嘴說話的機會。他的嘴很肥大。這一講,就是一個半小時。
對於造假事件,崔永元很坦誠:“這個事情特別好玩,我可以說這個事情跟我沒關係,我只是這個公司裡的股東之一,他們可能要跟我做生意,寫個‘崔永元食品’就不用宣傳了嘛。”
但隨後他又快速補充:“我決不退縮,我永遠不會說這事兒跟我沒關係。我認為它都跟我有關係,都跟我有直接的關係,應該承擔多大的責任,就要承擔多大的責任。”
此外,他還回應了璞谷塘商城飽受爭議的價格問題,“我反對我們在輿論壓力下莫名其妙地調整價格,可能有的要降,可能有的還要漲。真的,我不會因為你們嘚嘚嘚,我就降。這是第一”。
這樣的高價緣於“崔永元食品標準”。
崔永元稱這項標準是由國標和歐盟裡的最高部分組成。他在微博裡明確表示,自己的大部分產品遠遠超過國家綠色有機標準,只是不想去認證。目前已經花費了近2000萬用於檢測,最終,這些費用都將攤到會員的價格中。
崔永元在5月24日接受《介面》採訪時表示,璞谷塘實行會員制,每人收5000元。之前在大連開張第一天就收到了5000多名會員,目前好像已有3萬人了。預計到年底做到4個城市:北京、上海、哈爾濱、大連。
“小崔大夫瘋了”原本是一句小品中的調侃。 圖/CFP
而對於“坐擁十幾家公司”的傳聞,他稱其實自己只有3家食品公司。除璞谷塘和山楂樹(上海)食品有限公司,他在俄羅斯還註冊了一家“崔永元食品公司”,建水廠、煉油廠,還買了土地和漁船,自己生產加工會更放心一點。
144.06萬網友觀看了當晚的直播,但目前影片已無法回放。
圍剿
“您怎麼看老對手出來圍攻您?”主持人問崔永元。
“傾巢出動。”
對崔永元來說,這是一場大型圍剿行動。試圖狩獵他的有人民網、北京青年報等媒體,崔永元稱它們:“看到一篇抹黑崔永元的便蜂擁而上,像搶狗糧一樣。”
同時,還有“司馬3忌”、李鐵等舊相識。甚至,也不乏新朋友。
5月26日早晨,崔永元發現自己突然變成了微博普通使用者,部分功能也不好使了,“你們就是全網封殺,我都覺得沒啥。我最煩悄悄動手腳,幹就明著幹”。
一名叫“來去之間”的博主提醒他說:“會員到期了……居然沒粉絲送,我送個吧……”
崔永元立即回覆“來去之間”:“你們不也一貼五毛黨嗎?新來的吧,我來時還沒你呢。”
崔永元和“來去之間”罵戰的微博截圖 圖/AI財經社
這個梗瞬間在微博上炸開了鍋。
實際上,“來去之間”的真實身份是微博的CEO王高飛。他也不是新來的。王高飛2000年進入新浪,2009年註冊了這個ID,並且非常沉迷於經營自己的小號。
用停掉一個月15元會員的手段去迫害他,有網友懷疑崔永元患上了“被害妄想症”。
目前,他已經刪掉了這條微博。而在當晚8點,隨之刪除的還有另一條已置頂兩天的微博。
“在我未把這些網路流氓收拾乾淨之前,任何人不要來勸我,勸也沒用”。
崔永元口中的“網路流氓們” 圖/AI財經社
九張配圖依次是:微表情專家紀宇、千鈞客、李鐵、椒江葉Sir 、地瓜熊老六、餅乾姐、司馬南、俠骨柔情的楊華和方舟子。
這九位中與崔永元結怨最長的可追溯到2014年的“反非轉”戰爭,比如千鈞客、李鐵、司馬南等,最短可追溯到5天前。
“微表情專家紀宇”微博顯示是天津一家心理諮詢公司的首席心理諮詢師。在崔永元的微博截圖中,紀宇手握話筒像是在接受採訪,而字幕顯示:崔永元異常舉動疑抑鬱症復發。5月22日,崔永元稱:“終於找到這孫子。”並將他列入網路流氓幫。
紀宇在評論中回覆崔粉稱,作為有職業操守的醫生,不可能拿病人的病情來詆譭病人,包括崔永元。至於節目後期製作加入的文字,與他無關。
次日,崔永元轉發:“我一般認準的孫子沒錯。一天不道歉一天就不會放過你。你看這像不像抑鬱症發作?”
此外,“流氓幫”中還有兩位警察“餅乾姐”和“椒江葉Sir” 。其中女警“餅乾姐”在他的微博裡出鏡頻率最高,多達12次。
直播中,他也詳談了和“餅乾姐”間的恩怨。2015年,崔永元到上海復旦大學給新聞傳播學院學生做演講,有謠傳稱崔永元不給理工科的學生進場,甚至把Wi-Fi掐斷不給發信息。“餅乾姐”轉發這些微博被崔永元視為“傳謠”。同時,“餅乾姐”微博中用生殖器跟網友開玩笑等行為也為他所不忍。
“一個警察,受過專業訓練,能否不這麼惡毒和噁心?”崔永元從今年4月11日開始挑戰她。
“到今天早上我還在挑戰。”直播當晚,崔永元說。
並不是所有人都像崔永元一樣永遠熱情飽滿。5月26日,“地瓜熊老六”宣佈繳械投降:“本人在此向崔永元和@東海銀龍王鄭重道歉!!!以後不再參與任何關於他們的事情!!!”
微博中提到的這名“東海銀龍王”被戲稱為崔永元的“血滴子”。提起崔永元總在後面冠以“先生”二字,稱喜歡崔永元先生,瞭解他,要與他並肩作戰,做“中國反轉第二人”。他曾多次威脅“地瓜熊老六”要弄服他,最後,他在微博上公開了“地瓜熊老六”的真實姓名和部分家庭資訊,逼得對方妥協了。
5月27日凌晨1點,“東海銀龍王”發微博稱:“此事是我個人引起,與崔永元先生無關。我不認識崔永元先生。請攻擊者只對我一個人!謝謝”。
過去的一週,崔永元共發了73條微博,其中有62條是關於轉基因。17條是在為自己的“非轉基因”事業站臺,另外45條則是沉浸在與敵軍的廝殺中。其中,撕李鐵10次,撕餅乾姐6次,撕方舟子3次,黃西Joe_Wong2次,微表情專家紀宇2次,網路作者楚白2次,“邵井子1314”2次,千鈞客2次,碟海狂人、孤煙暮蟬、地瓜熊老六、司馬3忌各1次。
監督
直播間中的崔永元似乎格外大方親切。
在網友提問環節,他連提醒主持人兩次:“告訴網友隨便什麼都可以問,不用客氣。”
最後,他還表示:“會員扔一邊不說,希望你們成為璞谷塘、山楂樹和崔永元的監督者,只要有一萬雙眼睛,十萬雙眼睛監督他,他就幹不成壞事兒,我希望你們監督我。”
很快,監督的箭就向他射來。
微信公眾號“公共食談”用“抹黑完轉基因,崔永元又要黑整個中國食品業了!”一文來形容這場直播,指責他道聽途說、死摳概念,說的話站不住腳。
談到食鹽問題,崔永元更是用情至深。
“當我到了國外我朋友請我吃飯的時候,綠的藍的一大堆,當時我都想掉眼淚,我們祖祖輩輩都吃那種鹹得骺死人的鹽。我們中國人為什麼這麼可憐呢?我們航空母艦都造出來了,連個吃鹽的問題都解決不了?”
中國人口味的鹹淡差異問題,讓崔永元想要落淚 圖/AI財經社
在口味鹹淡差異這種個人問題上,崔永元嗅出了一絲悲哀氣息,還稱“當時我都想掉眼淚”。
最後,崔永元直接表達了自己對中國食品的絕望。他說採用歐盟的標準進行檢測,3000多件樣品裡最終只篩出了20多件達標產品。“真的。我們老百姓整天吃了不死就不錯了,你都不知道中國的東西現在有多髒!多不安全!裡面加了多少東西!”
但更多人認為,他誇大了這些情緒。
就在5月27日10點,璞谷塘商城內的5件“達標產品”正式上架售賣。品種為大豆、黑豆、醬油、小米以及石板大米,此前因盜圖風波下架的“禽肉蛋”系列依舊不見蹤影。
一名非會員的網友提前品嚐到了崔永元公司的產品,他告訴AI財經社:“大米味道很香不錯,醬油味道比其他淡一些,植物油吃不出來啥區別,總體來說有點兒貴…”
網友品嚐的璞谷塘商城的醬油 圖片源自網路
5月27下午3點,崔永元將就天價大米一事繼續做客網易直播間。這場衝突還沒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