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陸川導演去哪兒了?

北京的五月,陽光普照。

疫情的陰影雖未完全散去,但基本上得到了有效的控制。

許多電影人已經迫不及待地投入到拍攝工作之中,產業復甦的“春之光”初現眉目。

藉此機會,我們在798街區與陸川導演進行了本次訪談。

作為北京文藝青年的地標,這裡逐漸恢復了一些人氣,不少店面已經開始營業。

國營電子廠的工業痕跡與緊追時代的藝術氛圍,恰好與軍校理科出身的陸川導演氣質相投。

此時,我們好奇的,不僅僅是他的新片[749局]——

更多的是,作為一個電影人,會以怎樣的方式和心態度過這場前所未有的風波。

與陸川導演在798聊“749”

“我惡補了無數電影”

■疫情讓大家不得不長時間待在家裡,這段時間你也是主要和家裡人在一起吧?

陸川:這個確實是,把虧欠孩子、父母、老婆的時間都給補回來了

疫情前,[749局]籌備了快兩年,拍了九個月。兒子從生下來就沒怎麼陪過他,這次就惡補了一下。

疫情期間,跟父母住在一起,一家人相處的時間超過了過往很多年的總和。平常一年能跟父母吃個10次飯,也就差不多了。

現在天天在一起吃飯。孩子也是,天天看著他上課。家庭成員間的關係密切了很多。

■和家人在一起,最常做的事情是什麼?

陸川:最多的還是給孩子上課。他雖然只有四歲,但我發現他課業已經非常重,英語啊,語文啊,數學啊,光是英語就已經非常吃力了。這是一件很讓人筋疲力盡的事情

■有帶家人出行嗎?

陸川:這次比較過癮的是爬了兩次香山,去了兩次頤和園,都沒什麼人,真的很難得。

我只有在小時候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它突然讓我想到小時候,冬季空空蕩蕩的頤和園,香山也是。這都是很難得的記憶。

■疫情期間交通出行是大眾很關心的問題之一,今天也是感謝豐田威爾法雙擎負責了整個採訪的行程,您平時對於駕車有什麼要求?

陸川:主要就是接送孩子比較重要。這個車也挺好的,我也想換個車來著,原來的車太複雜。

豐田全新豪華MPV威爾法雙擎負責了當天陸川導演的採訪行程

■工作上是怎麼安排的?

陸川:其實我們從大年初七開始就復工了,找了一個安全的地方,剪輯師開始工作。在北京的工作人員陸陸續續聚在一個地方,算是秘密復工,不在北京的就異地辦公。

當時,國外疫情還好,所以國外工作人員也在辦公。我們劇組停工停產的時間不多。

■電影院已經許久沒有開工了,這段時間有在家裡看電影嗎?

陸川:我惡補了無數的電影!

■有哪些印象深刻?

陸川:科恩兄弟那個新的片子,它名字特別複雜——(記者:[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對,幾部短片構成的。

科恩兄弟最近的作品[巴斯特·斯克魯格斯的歌謠]

還有。像[飢餓站臺]、[魅影縫匠],各種很偏的小片。

還有[婚姻故事],差不多就是把這幾年奧斯卡湧現出來的片子都掃了一遍。還補了很多的劇。

陸川導演推薦影片

■疫情期間有沒有什麼特別難忘的事情,或者特別在意的新聞?

陸川:疫情爆發後,就一直天天看手機新聞。每天從武漢發出來的點點滴滴的新聞,不光是媒體報道的,還有武漢朋友流傳出來的影片,都非常牽動人心,挺沉重的。

有幾條新聞很觸動我,就是母親去世了,她的女兒追著救護車喊,還有李文亮的命運。這場疫情是對每個人、每個家庭的洗禮,對整個中國都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我想記錄下這一切”

■有沒有想過要以這段時間的一些故事為素材進行創作?

陸川:很吃驚的是,武漢封城時,這個事情逐漸發酵出來,我和[749局]的合作伙伴透過很多次電話,因為它有一部分內容實際上和我們的劇情非常相關。

[749局]裡,我們也拍了封城,全城撤退,我們也有全程戴口罩的鏡頭。所以我們越看武漢的新聞,越覺得震驚。

我們半年前費盡氣力虛構出來的場景,在現實中發生了!

[749局]中一場全城大撤離的戲份,與現實中的武漢封城場面極為相似

現實永遠比創作有力量。

我們當時為了拍城市災難,想了很多細節,想了很多悲歡離合的故事,後來發現,這些在武漢災情面前,它這個現實帶給你的刺痛、傷痛,遠比你的創作有力度多了。

所以看了武漢的故事後,你第一時間不會想到從裡面尋找素材,而是去體驗、感受它,想要把它記錄下來。

■有沒有計劃自己拍一部以疫情為背景的電影或者短片?

陸川:我印象很深的是,年三十左右,我就開始跟一些合作伙伴打電話,說這是不是趕緊得拍紀錄片啊。

我記得,SARS時就沒有一個完整的紀錄片去記錄它。我覺得影像工作者是不應該缺席的。

這次好像很多紀錄片導演、新聞記者去了抗疫前線拍攝,留下了很多影像資料,我覺得這是很可貴的。

我給我的合作伙伴打電話,問咱們是不是該乾點什麼,除了捐錢,我們應該去記錄這個時代。我們也給一些領導打電話。

但是當時,你要正兒八經跑到武漢拍一個紀錄片,是一個很難操作的事情。人家抗疫的正事已經忙不過來,沒精力還要去接待一個劇組。

電影人應當用影像記錄下這個時代

但是我一直有這個想法,一直在推進,推進到武漢解封,這事現在開始有點眉目了。

我們可能會去做一個武漢疫情的全紀錄電影,不是虛構的,不是演員演的。現在只能說“可能”,因為這個涉及方方面面的立項。

這事現在還在路上,再加上現在疫情還在發展,這個劇情一直在延續。只是說,我們想去把頭開了,最後這個事能收到哪了,拍到哪,截在哪,這一切都是未知的。

“呼籲影院早日開門”

■影院一直不能復工,很多人說是因為電影不是剛需,你怎麼看待這個問題?

陸川:電影從消費者的角度來說,不一定是剛需,但是對於從業者是剛需

電影院的從業人員也有很多人。每家影院三四十號人,你算吧,中國有這麼多家影院,還有他們身後的家庭,幾百萬人在這個事兒上。

現在大家已經可以堂食了,可以聚餐了。影院其實大家知道,最火爆的時候,也沒有一個廳可以坐得滿滿當當的,很少有。

它是密閉空間,這確實是一個問題,但是如果能解決口罩啊,新風啊,或者說我們利用這次疫情,提升影院觀影的一些衛生硬體條件,我相信影院從業人員是願意去做這個事情的。

提升影院衛生保障條件勢在必行

所以我會覺得很奇怪,為什麼一直不讓電影院來開啟,樓堂館所都開了,但是影院就是不能開,這個其實我覺得有點奇怪。

我個人呼籲能夠讓影院儘快開業

因為就算你讓它開業,它也有一個漫長的復甦期,它一定會經歷兩三個月非常慘淡的復甦期,這個是可以預見的,而且需要各個影院經理去做各種各樣的工作把觀眾再帶回來。

所以,其實現在一直拖延的話,那等到黃金十月的時候,可能不一定有一個大家期待的報復性消費。

可能我會覺得在疫情能夠控制的情況下,影院應該早點開,剛需不剛需應該是由市場來決定的事兒。

疫情尚未結束,影院遲遲無法開門

■在這種情況下,很多影院紛紛裁員或者倒閉的,你覺得眼下的電影人應該怎麼自救呢?

陸川:哎,在現在的情況下,無論是呼喊還是細語,都沒有太大用處。

畢竟還有真正妻離子散家破人亡的,而且不是咱們一個行業這樣。

所以,我覺得就是靜下心來想一想,可以去做些什麼?

國內部分影院已面臨倒閉危機

因為我確實不是一個特別專業的影院經營者,但是說實話,我有兩家影院,我和我的幾個朋友,湊錢開了兩家影院。

也沒有想過掙錢,完全是一個夢想,就是從小希望自己有一個影院,能隨時隨地看電影。

所以我們經歷了一切同樣的事情,也是和大家一樣,幾個月封閉,到現在還關著。從給大家正常發錢,一直髮到賬上沒有錢。

但我們現在還在堅持

這是一個全行業面臨的問題,到底怎麼去做,我們影院的那兩位經理也在想辦法,我也沒有逼他們,我也不知道他們能想出什麼來。你也不能在影院裡賣烤串啊,也不能開酒吧。

不知道,現在這個事……這種經濟上的問題真的不懂,只能是我們有多大力量幫助大家,就去儘量堅持了。

■你預計中國電影產業什麼時候才能完全復甦?

陸川:我知道現在已經陸陸續續有影片開機了,像[我和我的家鄉]這種。

[我和我的家鄉]已經開機

一開始應該都是主旋律電影,然後商業電影慢慢地跟上。也有些商業片已經開機了,我聽說有[倚天屠龍記]

王晶20多年後續寫[倚天屠龍記]

所以,行業的復甦已經開始了,這是大家自己努力突圍,努力爭取來的。

至於說,要回到繁榮,或者說像回到之前一年六百多億那樣的票房,恐怕需要時間。

因為,我覺得這次疫情確實把線上和線下的電影做出了一次梳理

可能會有一批電影今後會主動地轉往線上,而進入影院的電影會努力地去提高自己屬於院線電影的那個品質,以及那個特有的DNA,以保證30塊或50塊的票價,是能夠讓觀眾有所收穫的。

這既是一個被動的、強制的結果,也是一個從業人員自覺的要求。

“既然慢了,就不著急了”

■[749局]拍了9個月,是什麼原因拍攝了這麼長的時間?

陸川:我覺得我點兒挺背的,影視界那兩年遇到的所有坎,我們這部戲全都集中遇到了。

我們正打算開機的時候,很多投資公司就沒錢了。然後就是這場疫情,影響後期。這是外部原因,導致我們不能像一部正常電影一樣一直開足馬力開到撞線。

從內容本身來說,也確實很難,超出了我們的預想,國內還湊不齊一個完整的團隊能夠保質保量地完成裡面的視效、動作段落的拍攝,所以我們只能用時間換取空間。

比如說一個成熟團隊、專業團隊,他用三週拍完的,我們可能就要用四周、五週、甚至六週。

而且中間可能還在不斷地更換團隊,這個可能就是一個行業要成長必須付出的代價吧。

因為你心裡有一個標準,你要按照這個標準去拍,所以又做不到,找人再做,還是做不到,這個過程就是挺漫長的。

一年前,[749局]劇組在甘肅白銀附近拍攝現場

■2月份時,你說[749局]還有一些特效需要去機房看,能談談現在的進展嗎?

陸川:現在還在做。疫情其實對我們的生產影響挺大的,有好的和壞的兩方面的影響。

壞的方面,就是疫情讓海外的特效鏡頭供應商都停了,現在只有澳大利亞的一家公司還能做,就那一組鏡頭做完給我們交回來了,其他公司全停了,包括韓國公司、美國公司、歐洲的一些小公司,全部都停掉了,所以我們的很多工作必須國內團隊做。

這是壞的影響,把週期拉長了。

陸川導演在拍攝現場與海外團隊交流溝通

好的呢,我坦率地說,確實有積極的一面,就是我有更多的時間去看這個剪輯、看這個故事。

因為你知道,自己拍的電影,就像自己的孩子一樣,總會覺得還不錯,為其中區域性的東西迷戀。

但是在疫情中,時間長了,放久了,再回頭去看,再帶一些朋友去看,他們的一些意見會讓你猛醒:哦,這個原來還有很大的修改空間。

我現在又回過頭來,花很多時間,去磨剪輯,磨故事。最終電影可能還是故事,是人,是人的命運。

採訪現場侃侃而談的陸川導演

就像武漢,你問我最感動的是什麼,其實每天都有感動,每天還不止一次

早中晚,不管什麼時候拿起手機,你都會看到一條讓你特別感動的訊息、新聞、人物的側寫,可能是醫務人員、病人、解放軍官兵、方艙醫院,到處都是。

因為,人的事兒是最動人的。

我們的片子也是一個災難片,講一個城市被毀滅,被一次類似於這樣的事情徹底毀滅掉,然後是一個少年在災難中的成長,你會發現這個故事有更多接地氣兒的可能方式。

我覺得對我來說是一個好事兒,我對資方也說這是好事兒,我沒有匆匆忙忙地把片子拍了,緊著上映期、緊著你們的要求就上了,掙一個快錢。

現在挺好,給我機會重新拿素材看看有沒有機會,重新寫一個視覺劇本。這是一個好事兒。反正既然慢了,就不著急了,爭取把它做好

“‘流量’是一把雙刃劍”

■[749局]啟用了很多新生代演員,當時這樣選擇的初衷是什麼?

陸川:我用年輕人,或者說新一代的演員,我真不在乎他的流量。他的流量對我電影可能反而還是雙刃劍

說實話,一個電影讓人說好不容易。幾十個人湊一塊說它不好,它馬上就下來了。

因為演員也有一個養成的過程。無論是俊凱,還是任敏,還是稍微比他們大一點點的苗苗、鄭愷,這一批年輕演員,我會覺得,電影遲早是他們接班的。

不久前,[749局]的兩位主要演員苗苗和鄭愷喜結良緣

你說姜文,他演得最好的戲也是二十多歲演的,[芙蓉鎮]、[大太監李蓮英],他也是小鮮肉來的,但他可能長得是另外一掛的。

1987年電影[芙蓉鎮]裡的姜文

包括唐國強,這幫人出道的時候,都是二十多歲,沒有差別。

一代一代的年輕演員會衝上來,所以你遲早都會選他們,而且這又是一個關於少年成長的故事。

■為何選擇王俊凱作主演?

陸川:當時我們選擇的時候,名單上確實有一些名字,但我跟俊凱見面是挺後來了。他其實等了我三個月。

有一天晚上,深夜,他經紀人終於把我和他捏在一起見了一面。找了一個吃飯的地兒,半夜,十二點,飯店還開著,但其實沒有任何人了。

我們倆就在包廂裡見了一面,兩杯水,沒吃沒喝。他素顏來的,臉上也沒抹粉,也不戴口罩。你知道,那個時候,都是明星才戴口罩。

可他也沒戴口罩,就是個鄰家小孩,穿一T恤就進來了。

聊的過程中我能感受到,這是個心裡很有勁的小孩,而且他表達了一個東西,就是他想改變自己。

第一,我跟他聊完之後,我能感受到他內心的那種少年之氣,特別有力量,他那種力量是不顧一切的那種東西

第二,就是他想改變自己,不是那種塗脂抹粉,一直很光溜地去做明星。

陸川導演對王俊凱的表現充滿信心

所以我覺得,這跟我在別的節目中看到的那個小孩不太一樣,我能感覺到他的質感,我也能大概感覺到未來在合作中,我能往哪兒去推他,能感覺到在寫作中,我腦海裡想象的那個少年的影子。

我們確實是見過面、聊過劇本,覺得他還是合適的。

“對我來說,影院觀影是種生活方式”

■現在很多電影無法在影院上映,其中有一些選擇了線上播出,國外也是有許多影片在網飛這種流媒體播放,你對這個趨勢怎麼看?

陸川:我還是,我心裡挺……我還是很希望大家能夠回到影院的。

雖然,有一個聲音會告訴你,這是不可替代的一種潮流,或者是無可奈何花落去的一種感覺,但還是很希望,影院這種觀影的方式,能夠在一部分觀眾心中依然去堅守它。

[囧媽]成為第一部在線上發行的春節檔電影

因為我們中國電影其實在過去20年——我算是從20年前進入這個行業的,從那個時候開始,陪著中國電影一步一步走到今天。

中國電影變成了全球第二,影院數量、銀幕數量、年度票房都是全球第二第一了。突然,疫情來了!

我知道,可能它會很深刻地改變了很多人的觀影習慣,讓很多人終身遠離影院,從健康的角度考慮,或者因為經濟上的原因——去實體影院看電影,相對來說還是比較奢侈的事情。

但是我依然會特別懷念

曾經熱鬧非凡的中國電影院

我們共同奮鬥了將近20年,把影院開遍中國大地。中國人到電影院觀影,其實不是我們這個民族常態性的生活習慣裡的一個,但是我們確實做到了。

不過這一場疫情,有可能,真的是把我們20年做成的一件事就給摧毀掉了,所以我看到很多片子賣給了網際網路,我內心是非常複雜的。

我知道大家都不容易,我又沒有權利說大家再堅持一會,在生和死的邊緣上,但是我還是覺得,如果大家還能扛的話,我們是不是再堅持一陣子。

我已經看到了膠片的滅亡,膠片時代在我們親眼目睹中結束了,我不希望在我這兒再看到影院沒有了,大家都是捧著手機、iPad或者說投影啊,隨時隨地投在一面牆上看電影。

我覺得那種儀式感,還有那種信仰,那種能把自己隔離在黑暗空間裡面與電影的想象力為伍,與自己的回憶為伍,與自己的時光做伴,這是我生活方式的一部分,就很不希望失去它

就跟大家有人抽雪茄,有人喝紅酒一樣,這對我來說是一種生活方式。所以我還是很希望繼續留著這種東西。

■你認為國內網路自制影視劇現在的發展情況如何?

陸川:我覺得現在網際網路電影的崛起已經是現實了。現在的問題是,哪家公司能成為中國的網飛

中國的流媒體平臺愛奇藝於兩年前登陸納斯達克在美國上市

網飛能成功,不是因為它的經營模式,而是它對待生產的態度。它靠著一部一部優質的作品,贏得了傳統電影行業的尊重。

網飛並沒有去顛覆原來的傳統,其實是用網際網路去撐起了傳統的製作模式。

他們只是在發行模式上有顛覆,但你會發現他們整個製作的理念,還有對所有的表演、故事,還是繼承了整個好萊塢的傳統。

你會發現,其實網飛只是把好萊塢網際網路化了

如今的網飛市值已經超過好萊塢六大

而我們呢,在網際網路來了以後,創造了許多新的概念。我曾經找過一個做網際網路劇的同事,專門讓他給我補一下課,發現這裡面有許許多多專業名詞。

現在就要看誰會成為中國的網飛,中國現在幾大影片平臺已經都崛起了,那麼未來十年、二十年網際網路跟電影的關係,到底會發生些什麼?

話說回來,我們自己要做的還是很簡單的一件事,就是把電影拍好。

“要用時間請觀眾回到影院”

■如果電影院重新開張,你覺得觀眾現在最希望看到什麼樣的電影作品?

陸川:我覺得這個我很難回答。

因為很多朋友說,是不是應該先放藝術片。我覺得這個應該做問卷調查,發出去10萬份,現在網路嘛,我們可以跟騰訊合作一下,借微信一個小寶地做一個廣告問一下:影院開業了,你想去看什麼電影?我覺得這個我們還真別盲目地去下判斷。

但是我會覺得,我們是用一部一部電影把觀眾勾搭過去的,可能還得靠一部一部電影把觀眾請回去,這個過程就當重新開始就行了。

可能重新開始的好處是,跟以前最大的區別是,我們以前沒有影院,我們等於要一邊拍片子吸引觀眾回來,一邊呢,還得去建影院,擴張、拓展。

現在的影院已經在這了,而且很多公司願意無償提供影片,請大家來看。

原計劃在國內院線重映的[哈利·波特與魔法石]

所以我覺得我們還是不會像20年前那樣的,我們已經有了一批願意回來看電影的觀眾。可能就是要用時間慢慢地請大家回來。

另外,我也確實覺得,國家應該有些扶植,無論從政策上、稅收上,應該對影院、對行業有所扶植。

■等到疫情結束後,最想去做的事情是什麼?

陸川:疫情結束之後,我其實很想去旅遊。

我帶著孩子,帶著家人,去全世界各地走一走。以前沒有想過,多帶他們出去走一走。我現在的感覺是。

孩子是有權利去了解世界的。

在國內走是沒有問題的,隨時都可以去張家界,去九寨溝,去香格里拉。但我覺得,畢竟還有埃及啊,瑪雅文化啊,北冰洋,南極洲這種特別的地方。

所以,一旦疫情結束,我真的很希望能夠有機會帶孩子去看看這個世界,瞭解這個世界。

“春之光·Film新力量”是《看電影》雜誌新推出的一檔電影主題欄目,聯合中國電影人,推廣電影力量。本期欄目特別鳴謝:新疆猿動力娛樂有限責任公司、合唱(北京)影業有限公司、YO STUDIO造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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