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在過去的一週時間裡,電影圈可謂熱鬧非凡。電影《倒戧刺》曝出井柏然和李榮浩在片場的花絮照,兩人的造型也隨之曝光。據瞭解,電影已於5月份順利完成了哈爾濱部分的拍攝。
同樣在東北取景的電影《平原上的摩西》近日宣佈順利殺青,同時片方還曝光了周冬雨和劉昊然的殺青花絮照。
兩部電影實際充滿了很多共同點:它們均涉及犯罪題材,導演也均是新人姿態與觀眾見面。這些相同的元素只是巧合嗎?
我們仔細觀察近兩年華語電影票房就能發現,在2019年的華語電影票房前十中,有三部作品是出自新人導演之手,尤其是排名第一的《哪吒之魔童降世》和第二的《流浪地球》。
而2018年的華語電影票房前十中,新人導演的作品近乎佔據了一半。相反,那些曾經引領市場的老牌導演,他們新作的市場成績均未達到預期。
在如今的市場中,觀眾等待大導演的新作問世時,似乎更加期待新導演能如“黑馬”一般,給我們帶來新鮮感和變化。曾擔任過許多新導演獎項評比和活動評委的影評人桃桃林林告訴我們,他在觀看華語青年導演的作品時,發現這群導演正有意的從之前藝術片思維轉向型別片的創作取向。
毋庸置疑,這群年輕導演們,尤其是80後一代的導演正在以他們的一己之力,給華語電影帶來新鮮血液。
商業型別的創作轉變
型別化。這個關鍵詞在我們的採訪中,頻繁被人提及。由於北京國際電影節和上海國際電影節紛紛推遲,FIRST青年影展的創投會成為了今年國內第一個公佈專案計劃的創投會。據官方資料報道,在今年FIRST創投會中,犯罪、奇幻、喜劇等型別片的比例居過去三年內最高。
雖然在官方收到的提案中,依舊不乏家庭、青春等題材,但是,在這些作品中,大部分創作者已經不再滿足於講述一個純家庭、純青春的故事,轉而開始探索這類題材框架下其他型別元素的發展和作者表達的升級。
可見,在這個時代中,年輕創作者的創作思維正在發生變化。
這種變化頗有後浪衝擊前浪的勢頭。當我們回顧第五代和第六代導演時,能發現這些導演的處女作都為他們後續的創作奠定了基礎。時至今日,他們大多都依舊有意遠離型別片和商業片體系,注重作者的藝術表達。
當然,變化的可能性多是來自市場的導向。2015年國慶之後,曾有一批新人導演的作品扎堆上映。在當時,不少電影最終只落得了有口碑無票房的下場,唯有忻鈺坤導演的處女作《心迷宮》給了大家驚喜。
當時,有人預言這部電影的成功,將為後續型別片帶來更多可能性;當然,也有人感嘆,它可能只會同《瘋狂的石頭》一般,成為一個成功的孤品。
5年過去了,事實證明,在《心迷宮》之後,市場上湧現出《無名之輩》《平原上的夏洛克》《提著心吊著膽》《灰猴》等融合了喜劇、犯罪等元素的電影作品。
在去年上海國際電影節的創投單元上,低成本的黑色懸疑類電影專案格外受到投資人的青睞。在創投單元評委沈暘看來,此類影片有可能成為接下來幾年的投資風向,因為它們在某種程度上建立起了作者表達與市場之間的橋樑。當現實題材逐漸成為當今市場主流之時,這種帶有個人表達的現實主義或者魔幻現實主義專案,自然會受到市場的歡迎。
FIRST青年影展電影市場總監踢替也告訴我們,《心迷宮》《暴雪將至》等影片成功之後,他們近幾年會收到一些模仿性質非常強的專案,可能從人物、故事背景和故事結構上都在借鑑,卻很難看到具有特殊性和風格化的部分,這是一個明顯的變化。
影視版權交易平臺“雲萊塢”CEO吳又對我們透露,在該平臺上,多線敘事結構頗受年輕編劇的歡迎,此類劇本的數量也相當龐大。可見,過去一批小而美的作品在市場上走紅之後,也刺激了更多年輕電影人在同類題材上的創作。
迷影情結的影響
《灰猴》導演張璞在採訪中,從不吝嗇對昆汀和蓋·裡奇的崇拜;王一淳的《黑處有什麼》和董越的《暴雪將至》絲毫不避諱自己對《殺人回憶》的致敬;導演忻鈺坤在《暴裂無聲》中同樣借鑑和參照了韓國犯罪題材……
可見,這些青年導演都受到了世界電影中型別片的影響。
桃桃林林告訴我們,在他和青年導演的交流經驗中發現,相比較第五代、第六代導演對塔可夫斯基、安東尼奧尼、伯格曼等藝術大師的崇拜,這一批青年導演的偶像也發生了變化。
“相比前輩,我們這一代在獲取電影知識上,有幸觀賞到世界各地、各種型別的大師經典與型別佳作,讓科恩兄弟、昆汀·塔倫蒂諾、樸贊鬱、奉俊昊、蓋·裡奇等等風格化強烈的型別導演,成為新一代影迷的偶像。”
這群生長在網際網路時代下的導演們,有更多機會擁抱型別片。相對前輩們,他們對網路更有敏銳性,也更熱衷於娛樂化表達。
當然,這種影響如同一把雙刃劍。犯罪題材已成為了青年導演創作中的第一選擇。某影片平臺負責電影版權銷售的小蓮告訴我們,在他們過去接觸的青年導演作品中,犯罪片佔據了型別片數量的8成。
在桃桃林林看來,“犯罪片型別模式比較強,懸疑、動作、兇殺等各種元素比較方便植入,都使得其成為青年導演第一選擇。”
但是,當下青年導演的華語型別片仍處於一個借鑑和模仿的階段。“無論是影像風格還是電影語言、敘事方式,都有特別明顯的借鑑和參考痕跡,尚未真正形成自己的型別風格。”
與此同時,《流浪地球》的成功,讓不少創作者的膽子“變大”了。一家頭部電影公司的專案策劃小緣告訴我們,從去年年中開始,科幻題材或者涉及科幻元素的專案數量,要比過去多了許多。而且在這些專案介紹中,他們的對標作品對是諾蘭導演的《星際穿越》。
事實上,在市場風向的變動下,型別片有可能迎來更多元化的發展,雖然現在大部分仍處於一個模仿借鑑的初級階段,但隨著這些導演經過一部部作品的打磨,會逐漸找到屬於自己的風格。
甯浩導演和陳思誠導演便是很好的例子,他們從學習借鑑的階段,慢慢實現了型別本土化,將很多中國民俗文化融入到型別片中。
打破資本的綁架
行業中不少人都認為,雖然文藝片更容易獲得影節的認可,但是優秀的型別片實則難度更多,一方面是需要更多的投資支援,另一方面需要更專業的團隊介入。
《目擊者之追兇》導演程偉豪坦言,對於年輕導演而言,型別片會更考驗能力。他曾不止一次表示,作為新人導演拍片預算有限,但是型別片中很多場面的技術含量會很高,所以在前期準備上要花很多精力,特別考驗我們如何用小成本展現出更強的氛圍。
正是因為有了過去這些成功的經驗,程偉豪才有機會和張震、張鈞甯合作,拍攝成本更高的新片《緝魂》。
這種把控實則是在於導演對預算的把控,能在有限中製造無限可能。《神探蒲松齡》導演嚴嘉在接受媒體採訪時,曾覆盤了作品失利的原因。他就表示,“這些失敗都跟預算有關係。我只能告訴你,開拍前一定要弄好預算,而且要跟出品方確認好。”
可見,導演和製片人的合作關係也影響著一部作品的好壞。當新人導演經驗不足時,如果有經驗豐富的製片介入,能為電影創作帶來很多的便利。《嘉年華》導演文晏也表示,新導演不要擔心缺錢,錢能幫助提升製作,但絕不是決定性因素。
同時,她作為《白日焰火》的製片人,也給出了自己另一層面的思考,“導演可以天馬行空,但製片人要預判可行性,只能容許非常小範圍的意外,不能說整個都是意外。這個電影要能以它最好的面貌呈現,同時也要想商業上怎麼控制回報,畢竟電影也是商品。如果前面控制得好,後面是不需要那樣去營銷的。”
誠然,如今是屬於新人導演們的時代,各個創投會和電影公司,都陸續透過各類扶持計劃為新導演們提供自我展示的機會。但是,在這些機會之下,他們只有認真做好故事,將本土化內容融進電影型別中,才有可能創造出真正普世的電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