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變態的連環殺手、大尺度的血腥場面、撲朔迷離的案件真相,這些元素的運用在以往懸疑犯罪類的影視劇中並不少見。
最近的韓劇《窺探》則在此基礎上進行了新的題材探索:基因遺傳、兒童犯罪。強烈的視覺衝擊和燒腦的劇情反轉背後,是關於人性是否本惡的探討。
劇情開始是在25年前,18起命案讓韓國人心惶惶,執政黨壓力大增,而丹尼爾博士能夠透過基因篩選檢測出先天帶有變態基因的嬰兒,從而將犯罪扼殺於搖籃,但卻有1%的錯誤率,這1%是天才的基因。
執政黨試圖藉此技術進行全民基因檢測,找出兇手並打造一個無犯罪的社會。但最後卻因議長的妻子懷孕而被否決。不過此時殺人狂魔韓書俊因在“露營滅門案”中遺漏了一個小孩兒而被指認抓獲。
韓書俊的妻子卻有孕在身,同時被檢測出帶有變態基因。本想打掉孩子的她卻被同樣困境的一位母親所感動,最終決定留下孩子。
《窺探》用了一集才將故事背景交代完整,丟擲了全片的核心問題:罪犯是否是先天註定的?在前幾集的劇情中,編劇的指向性非常明確:受基因影響的孩子從小便顯露出反社會的暴力傾向。
25年後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案件,其兇手雖然還沒有明確,但無論是已經被警方認定的成耀漢還是觀眾猜疑的鄭巴凜,都與韓書俊擺脫不了關係。同時在這期間所發生的案件帶有反宗教色彩,影片借孩子之口也說明上帝對其的難以救贖。
宗教救贖功能的失效與後天社會環境對孩子的影響巧妙相關,從而說明惡魔的先天屬性無法由外部改變。
當然這並不是《窺探》最終想要探討傳遞的東西,目前《窺探》已播出八集,劇情才真正進入了主線,眾多謎團開始顯現,整部劇關於人物的落腳點開始從外部轉向人的內心,進而最終回應故事開始時“基因決定善惡”的倫理命題。
從當下劇情分析來看,25年後發生的一系列殺人案件並不只是成耀漢所為,鄭巴凜也有著明顯的嫌疑,並在失憶後顯露出具有變態基因的特徵。不過可以明確的是,鄭巴凜便是小時候向上帝救贖未果的孩子。
按照如今的劇情走向和鋪墊而言,鄭巴凜無疑是一個悲劇性的角色,現階段最大的劇情轉折點便是鄭巴凜與成耀漢的換腦,若這是編劇扔出的煙霧彈,那此前的案件兇手與現在的破案天才共同結合在一起,鄭巴凜內心的糾結與矛盾無疑是後期劇情最大的看點。
若是按照換腦成功的劇情線進展,鄭巴凜自身所具有的善良與換腦後存在於身體的變態基因,同樣也構成了其內心的善惡矛盾。
如此以來能夠救贖鄭巴凜的便只有鄭巴凜。當最終個體的善良戰勝罪惡,鄭巴凜從內完成了自我的救贖,但也因此揹負著罪惡,進行悲劇性的贖罪。
《窺探》的另外一個主人公刑警高武治,是25年前“露營滅門案”中倖存下來的小孩兒,韓書俊也正是因為他的指認而被抓獲。高武治無疑是人性本惡最堅定的支持者,個人對罪犯的反覆心理大於職業帶給他的正義感。
高武治也同樣不相信宗教的感化救贖,在其與作為神父的哥哥矛盾中便可看出,而哥哥卻死於鄭巴凜或是成耀漢之手。
隨著鄭巴凜內心的善惡矛盾逐漸顯化,高武治與鄭巴凜之間猶如師徒的情義也必定會破裂。在最終悲劇性的善惡選擇中,高武治或許會明白哥哥所指的原諒意味。
用兩個悲劇性的主人公,在橫跨二十多年的時間裡,講述一個人性善惡的故事。《窺探》這部劇最終的結局似乎已經明晰:人物都是以悲劇結尾,最終被自我所感化,即便先天的基因是罪惡的,在外部教育環境的失效下,仍可以依靠後天的自身意志來進行救贖。
但似乎《窺探》的野心並不僅僅滿足於探討人性善惡的命題,不斷懸疑反轉之後告訴觀眾一個基督教式的自我感化的道理。在韓劇的套路中,政府機構是一個難以繞開的創作物件,而在《窺探》中,這一點也初見端倪。
《窺探》英文劇名又叫Mouse,在劇情中,老鼠是一個明顯的隱喻性動物。
無論是開場小男孩把老鼠扔進蛇窩、還是韓書俊用老鼠當寵物、或是小女孩當小男孩的面踩死老鼠。老鼠的所指性都十分明顯:它代表著這些帶有罪惡基因的人。
劇情開場小男孩在聽到老師關於毒蛇的講述後,將老鼠扔進蛇窩,無疑是一場實驗。老鼠這一物種在科學實驗中所擔任的角色不言而喻。
或許整部劇的殺人事件,是政府對全民基因檢測進行的一場社會實驗,劇中帶有罪惡基因的人,都是實驗的小白鼠。
除了可能是一場社會實驗這種腦洞開啟的劇情外,全劇都在傳遞對韓國沒有死刑的抗議。並加入了吳鳳怡這條劇情副線。吳鳳怡的劇情與《素媛》十分相像。
在《窺探》中,侵犯吳鳳怡的罪犯出獄後,仍對其抱有犯罪之心,顯而易見是《窺探》借影視化的表達對素媛案的抗議。
雖然《窺探》在其立意和懸疑的構建上都十分出彩,但也不乏有為了劇情的推進開展而造成情節不合理以及次要人物工具化之處。
以先天變態基因作為切入點,不可避免的強化罪犯而削弱了警察的能力。受害人在預感到危險時並沒有產生向警方求救的念頭,則是一味的衝向死亡,以幫助主角開啟下一情節點的任務。
在每集一個多小時近乎一部電影的體量下,《窺探》能做到如此程度實屬不易。但隨著劇情的逐步深入,才是真正考驗編劇對倫理宗教、心理罪犯甚至於社會法制的把控能力,其內容是否能夠駕馭的了形式還是一個疑問,畢竟有太多高開低走的影視劇,倒在了離神作的最後一步。
不過無論如何,也不能忽視《窺探》所想要傳達出的的警示意味以及社會思考,先天基因能否決定人的一生,自有科學的論證探討,但罪惡的深淵是一直存在的,當你凝視著深淵時,深淵也在凝視著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