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他鄉挺好的》:女性群像劇如何殺出重圍
原標題:井噴之後,女性群像劇如何殺出重圍
暑期檔的劇集,紛爭不斷。有大IP改編劇,有大導演拍攝劇,有當紅偶像出演劇,但在如此激烈的競爭之下,沒有流量,成本不高的《我在他鄉挺好的》,卻殺出重圍,承包了一大波觀眾的眼淚。
《我在他鄉挺好的》情節本身並不複雜,主要講述了996打工人的喬夕辰(周雨彤 飾)、35歲事業小有成績但被催婚的紀南嘉(任素汐 飾)、被威脅辭職的胡晶晶(金靖 飾)、戀愛少女許言(孫千飾),四個異鄉女孩在北京漂泊的故事。
說起來,從《歡樂頌》到《三十而已》再到如今的《我在他鄉挺好的》,近幾年女性群像劇備受關注。濫竽充數者不乏有之,而高品質的女性群像劇,細究起來,其實有著共性——跟隨著時代脈搏跳動,為新時代的女性著書立傳。
拿《我在他鄉挺好的》來說,故事真實如同催淚彈,無比虐心但又閃爍著溫暖的光芒。並且這一次,國產劇編劇終於下凡取樣了,開始關注真實的每個一線城市漂泊者生活。
無論是社畜喬夕辰面臨的租房坎坷:被黑中介坑錢、被房東趕走、一個人拎著大包小包連夜搬家;還是紀南嘉面臨的年齡焦慮:雖然自己是小老闆但在相親市場上還是要被“普信男”挑挑揀揀;抑或是胡晶晶面臨的職場艱難:加班不多成了領導眼中釘,被辭退也沒有賠償金,直戳人心的場景,彷彿就是你我他在日常中都會遇到的。成年人的崩潰,都暗藏在如斯的細枝末節裡。但眼淚和苦楚是留給自己的,不管怎樣,當家人問起來,也只能遮掩傷疤回一句“我在他鄉挺好的”。
這種對於漂泊者心態的精準揣摩,對於打工人現實的準確描摹,成為《我在他鄉挺好的》的致勝法寶,引人共鳴。而故事的主角們也很實際,沒有一路開掛的人生,沒有瑪麗蘇的夢幻,真真正正在荊棘叢生中闖出自己的道路,她們是每個漂泊的你我的映象。她們的笑與淚,我們都曾歷經,切實體現她們的遭遇與境況,蛻變與成長。
除此之外,成功的女性群像劇往往能夠將鏡頭聚焦到當下,反應這個時代。無論是《歡樂頌》裡關於原生家庭的討論、男女朋友關於婚前買房的爭議,還是《三十而已》裡的中產焦慮、喪偶式婚姻,抑或是《我在他鄉挺好的》裡的職場PUA,摸魚式加班,惡性競爭……這些呼應現實的關切,不僅有話題度,也一下子拉近了與觀眾的距離。
成功的先例在前,市面上總不乏跟風之作。懸浮於真實生活之上的女性群像劇與日俱增,無外乎簡單將市面上的流行元素進行拼貼,組合爆款公式,但同質化的人設、老套化的劇情,也讓大家覺得智商受到了侮辱。
與《我在他鄉挺好的》同檔的《北轍南轅》就是典型的翻車案例,這部劇身上則鮮明地體現了當下懸浮女性群像劇的集中問題。人設不接地氣,劇情不走心,邏輯不線上——劇組的龍套卻能住著上千萬的“四合院”,上完高職就進入社會的窮姑娘也能炒股攢30萬,碩士海龜沒有經過校招的激烈競爭,朋友一句話就成為了市場公關,所謂的都市女性打拼帶著一股矯揉造作,創業的主線也彷彿有錢人之間的過家家遊戲,而女性真正會遇到的問題與困境卻被輕描淡寫。
這種浮皮潦草、扁平化的表達,直接上來就給人物貼標籤是很多懸浮女性群像劇的通病。心機綠茶,職場高知精英女,柔弱家庭主婦,只抓住一個特點,反覆刻畫,而人物的其他維度,被淡化隱藏,從而不夠立體、飽滿。
被套路支配的恐懼,難道真的就成了女性群像劇無法規避的宿命?答案並不一定。要知道女性群體的刻畫需要厚植現實的土壤,就像女性主義先驅伍爾夫所言:人不應該是插在花瓶裡供人欣賞的靜物,而是蔓延在草原上隨風起舞的旋律。在女性群像劇裡,女性角色不該是懸浮的、帶著濃厚的表演與刻意,而應該自然地隨著劇情被觀眾發現其人物的性格與魅力。
進入下半場的女性群像劇,想要實現進階,不管是角色定義還是場景設計或是情節推進,沒有別的秘訣,唯有兩個字真實。因為真實,才有擊中人心的力量。(作者:之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