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觀眾期待怎樣的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

今天的觀眾期待怎樣的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

近期,一批優質主旋律戰爭影視劇密集推出:《長津湖》的觀影熱度還在延續,其票房已經突破44億元;而熱播劇《功勳》的首個單元《能文能武李延年》憑“自來水”網友推薦連上熱搜;紀錄片《1950他們正年輕》則以老兵口述回溯那段崢嶸歲月,讓不少觀眾主動為其爭取排片。這些影視劇不僅點燃大眾的愛國熱情與崇尚英雄的昂揚精神,同樣也在縱橫對比中,引出這樣一個話題——今天的觀眾期待怎樣的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

較《上甘嶺》《英雄兒女》等拍攝於上世紀五六十年代的經典抗美援朝題材作品,如今的影視劇歷經工業技術升級,藉助高新拍攝裝置與強大後期特效,對於宏大戰爭場面的展現能帶給觀眾前所未有的沉浸式體驗,鏡頭語彙也都有了更豐富的表達。在為“進步”欣喜之餘,也必須看到作品的短板遺憾與觀眾的更高期待:在尊重還原歷史真實的基礎上,我們能否擺脫好萊塢式“超級英雄”套路,充分展現人民軍隊的精神面貌?在試圖融入商業片拍攝手法的同時,又該如何讓革命浪漫主義與大量寫實的殘酷戰爭場景實現互相成就,而不是彼此割裂?要回答好這些問題,既需要向自己的前輩學習——找到經典何以跨越時代激勵人心的密碼,也就找到樹立、傳播文化自信的重要依傍;更重要的是本著深沉的愛國情懷與對英雄的崇敬之心銳意進取、不斷創新,透過文藝作品傳遞出昂揚向上的民族精神。

厚植正確歷史價值觀,講清楚“為何而戰”“為誰而戰”

今天的觀眾期待怎樣的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

“我女兒問我,為什麼我要去打仗。這場仗我們不打,就是我們的下一代要打。我們出生入死,就是為了讓他們不打仗。”影片《長津湖》中,七連指導員梅生的一席話在影院催淚無數。這段再簡潔平實不過的臺詞,不僅道出梅生在退伍之際選擇義無反顧奔赴戰場的崇高精神,更是用最明白不過的道理,向70多年後、身處和平年代的當代觀眾,講清楚志願軍“為何而戰”的問題,揭示出志願軍打響這場戰爭的絕對正義性。

而讓《能文能武李延年》出圈引爆話題的,則是一段指導員李延年借訓誡脫逃戰士小安東提振隊伍士氣的片段。面對受特務蠱惑的年輕戰士小安東,李延年向全連道出小安東的悲慘身世與出逃原因——為報未婚妻二妞“救命之恩”。然而小安東不曾看到的,是小家的安危繫於國家命運之上。李延年循循善誘,不僅能對連隊裡每名戰士的家庭情況瞭如指掌,更是從個體情感延伸至民族大愛。他請戰士們回想一路上目睹朝鮮人民遭遇戰爭流離失所的慘痛境遇,這不僅不該發生在鄰國人民身上,更不能發生在自己國家的人民身上。正因如此,抗美援朝的根本原因呼之欲出:“要想過上和平幸福的日子,只有打勝仗!”

而對於鏡頭外的觀眾,感慨的不僅是從中深切瞭解到志願軍“為誰而戰”,還有該劇對政工幹部真實生動的還原。李延年所在的連隊,解放戰士居多。劇集藉由講述他如何組織連隊完成戰鬥任務、信仰激勵的生動故事,充分道出中國共產黨將思想政治工作擺在首要位置的深刻意涵。可以說,正是因主創對於李延年這一豐滿角色形象的塑造,讓“支部建在連上”“思想政治工作是一切工作的生命線”這些我們耳熟能詳的話語有了具象的投射。

影視圈流傳這樣一句話:“好的戰爭題材必是反戰的。”可在創作實踐中,一些主創似乎認為,拍到“七情六慾”、展現“生命的脆弱”便是“反戰”。這未免流於膚淺。事實上,正因有個體之情、小家之愛,才成為“犧牲奉獻”的情感根基。聽完小安東與二妞的愛情故事,戰場上的每名戰士都極力保護著這名小戰士,希望他帶著全連的希望“早娶媳婦,多生孩子”。祝福與成全背後,是每名戰士被李延年、被黨和國家所喚醒的崇高精神,而這才是拍攝戰爭題材呼喚和平的正確路徑。

告別“超級英雄”敘事邏輯,道出“小米加步槍”何以戰勝“飛機大炮”的關鍵

今天的觀眾期待怎樣的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

過去,某些表現戰爭題材的影視劇,受到好萊塢大片的創作思維影響,試圖講述一個有著明顯短板卻又驍勇善戰的“超級英雄”故事,來為作品起承轉合找到落腳點。更有甚者,還用“爽片”邏輯打造出一些有悖戰爭常識的“抗戰神劇”。這些作品不是在追求“人性”的路上,陷入另一種“扁平人物”“刻板印象”的窠臼;就是過分追求廉價的視聽刺激與敘事快感。這樣創作出來的作品本身不僅缺乏說服力和感染力,更是用自己的創作惰性,磨滅了人民軍隊歷史上無數艱苦卓絕的鬥爭經歷。

文藝創作可以進行藝術加工和適度誇張,但絕不是透過嚴重脫離歷史真實去塑造“超人”來實現。人民志願軍的隊伍中從不缺少令敵人聞風喪膽的“戰神”,但取得勝利的更關鍵因素、或者說志願軍區別於敵人軍隊的最大優勢,是高度的組織性、嚴明的紀律性和鋼鐵般的意志力。正是這樣,才能讓無數“戰神”得以充分發揮主觀能動性、在作戰中持續湧現。而這正是毛主席所總結的“我軍鋼少氣多,美軍鋼多氣少”。而這一點,在《長津湖》與《能文能武李延年》中都有所體現。

“行軍六天六夜不吃不喝,凍死在路上的戰友,我們該叫他啥?離敵人十米才投擲手榴彈,自己也被炸死的人,我們該叫他啥?”《長津湖》中,面對新兵伍萬里叫自己“打不死的英雄”眼中閃爍的崇拜之情,三營長談子為卻用一連串的反問,為伍萬里上了深沉一課。這也是在給浸泡在美式“超級英雄”故事中成長起來的年輕觀眾上了生動一課——人民志願軍沒有凍不死的英雄,也沒有打不死的英雄,有的只是軍人的榮耀,只是捍衛國家人民的堅定意志。

而在《能文能武李延年》中,剛剛成為“代班長”的陳衍宗,不顧自己班戰友安危“逞英雄”,結束戰鬥後用個人繳獲戰利品向李延年“邀功”。可李延年卻讓他反思自己擅自行動令戰友付出的生命代價,讓他了解戰場上集體高於個人的意義。而劇中每一次大小戰鬥,志願軍絕不是天才指揮官“一言堂”,而是從團到班民主討論,研究落實戰略戰術。這才有了實際戰鬥中對於每一項任務的堅決執行與個人主觀能動性的充分發揮。

在過去的影視劇中,我們常看到人民子弟兵在不同年代前赴後繼的犧牲與絕對的服從,可身處和平年代、張揚個性的年輕觀眾往往無法理解“為什麼”,甚至覺得“小米加步槍”與“飛機大炮”對決的“不可能”,而這就給了“人海戰術”這種“歪理”生存的土壤。透過《1950他們正年輕》老兵對於戰爭細節的回憶,透過《長津湖》《能文能武李延年》故事,我們看到的不僅僅是有勇有謀的戰士個體,更是憑著“信任就是戰鬥力”所凝聚起的偉大集體。

可以說,主旋律戰爭題材影視劇的短時間密集上映,能夠引發如此多的話題討論,恰恰說明了展現我軍過硬素質與人民英雄偉大精神的作品還不夠多。只有在持續實踐中,才能更加接近經典。而能否回應當代觀眾的審美欣賞需求與思想精神需求,則需要影視主創對自身有著高遠追求,來完成我們這代人向經典的致敬、向英雄的致敬、向歷史的致敬、向人民的致敬。


  作者:黃啟哲

  編輯:範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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