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薇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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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娘惹》中，菊香從小聾啞，雖然心靈手巧，貌美聰慧，在黃家卻沒有地位，受到大太太桂花的欺負不說，還被許配給查理張做小。好在菊香不認命，為自由逃婚，遇到山本洋介，總算覓得一心人。沒想到，洋介被抓回日本，在陳盛的幫助下，她一個人撫養月娘長大，等到了洋介回家，卻還是沒能白頭到老。
菊香和月娘被桂花和美玉扔進大海，好在她們命大，最後被海浪捲到岸上，撿回一條命。不過，老天還是沒有放過菊香和洋介這對痴心人，最後他們還是死在了日本人手裡，留下了月娘一個人。
月娘一路上顛沛流離，來到馬六甲，找到黃家，找到了外婆天蘭，本以為從此可以過上安心的日子，沒想到，黃家眾人從英國回來後，一切都變了。
月娘跟著天蘭學到了正宗的娘惹菜，又繡了一手好珠繡，她不聾不啞，以為可以靠自己的能力改變命運，沒想到她卻比菊香更命苦。
支撐著月娘的信念，是媽媽對她的囑託，好好照顧外婆，因為這個承諾，她不能離開黃家。
為了外婆，月娘答應了。不僅如此，她每天勤勤懇懇為黃家做活，並未有怨懟。與天蘭不同的是，她開始學習英語，為以後離開黃家做準備。
只是，沒等到外婆病癒，也沒等到她翅膀硬了離開黃家，她卻先遭受了影響她一生命運的一次劫難。
黃家又一次擺長桌宴，宴請親家陳家，這次是為了陳錫的婚事。黃家有珍珠和玉珠兩個如花似玉的女兒，為了能夠得到陳家的喜歡，秀鳳很早就開始請了牡丹婆調教兩個女兒廚藝和女紅。
但是，這還不夠。二十年前的長桌宴上，菊香的美貌吸引了來做客的陳盛、洋介和查理張。二十年後，月娘的美貌如果顯露，恐怕會招來類似的結果。所以，秀鳳早早地吩咐桃姐，讓月娘不要出門。
計劃不如變化，珍珠嫉妒玉珠，故意弄翻鹽罐，毀了玉珠要做的菜。玉珠哭了，被月娘看見，月娘幫玉珠做了菜，結果玉珠在陳老太太面前提到了月娘的名字，雖然黃家人說月娘是家裡的老傭人，將這件事搪塞過去了，卻讓桂花母女更加忌憚月娘。
月娘聽到黃家下人欺負大傻，便出來給大傻送吃的，看到大傻的頭在流血，就完全忘記了不能出房門的要求，帶大傻去找跌打張上藥。
她這一出門，卻被陳錫看到了，陳錫暗中跟著月娘，發現月娘很善良，為大傻治傷，懲治流氓，最後為了不讓假扮司機的陳錫受過，隻身去找跌打張贖回手錶。接過陳錫給的5塊錢時，不料被美玉看見。
這一幕在美玉心中激起巨浪，她想起了當年，若不是菊香聾啞，嫁進陳家的就是菊香。如果不是因為菊香，她不會被陳盛冷落多年，如果不是當年扔了菊香母女下海，也不會被陳盛罵她殺人兇手。
月娘與菊香長得太像了，簡直一模一樣，美玉看著她的容貌，心中的嫉恨如野草一般瘋長，二十年以來受的委屈，彷彿找到了發洩的缺口，她給月娘起了一個外號，叫“禍胎”。
月娘回到後院，珍珠氣勢洶洶地過來打了她一巴掌，質問她，讓她不要出房門，為何她卻跑出去這麼久。珍珠當然不是替母親來懲罰月娘的，她是為了月娘替玉珠做菜來興師問罪的。
月娘本來還在忍，她每次見到珍珠，都會被打，早已習慣了。
珍珠很害怕，月娘雙手拼命扣住井磚，大聲呼救，讓珍珠扔下水桶，找人拉她上去。珍珠正要拿起水桶扔下去，冷不防旁邊有隻手抓住了水桶，阻止她扔下去救人
這個人就是美玉。這一刻，美玉所有的美好形象都轟然倒塌，這些美好，有她怯怯地抹菊香滿臉面糊時的無辜；有她嫁入陳家，卻被陳盛冷落，她的委屈和隱忍；有她照顧陳老太太，在大嫂去世後，撐起陳家時的孝順和忍讓；有幫母親扔菊香下海時，她臉上的驚慌和不忍；也有被陳盛醉酒辱罵，卻依然對他關懷備至，她的大度和忍讓。
那些也許曾經是真實的她，也是值得同情的她，但是這一刻起，美玉已經完全黑化，變成了另一個人。多年以來，陳盛說的那些惡毒的話語，終於被她完全接納，讓她變成了真正的“殺人兇手”。
美玉把她心中對陳盛的不滿，都化作了對菊香和月娘的恨，發洩了出來。
陳盛當年沒選菊香，卻一直放不下，娶了美玉，卻又讓她獨守空房，知道美玉母女扔菊香母女下海，卻又不敢跟美玉離婚，甚至都不敢跟奶奶和大哥說明這件事，他能做的，只是在喝醉以後，才大喊美玉是“殺人兇手”。
用現在的話說，陳盛對美玉的方式，是冷暴力加語言暴力，在這種扭曲的環境中生活了二十年，美玉生不如生，死不如死，性格的扭曲也是必然。
陳盛對菊香母女的“善”，與對美玉的“惡”，對比鮮明，卻又互為因果。而美玉對陳盛和陳家的“善”，與對菊香和月娘的“惡”，與陳盛的行為也不無關係。
陳盛與美玉的善與惡，早已分不清哪個才是源頭，最終導致了美玉對月娘的惡。
而月娘兒時得到陳盛多年的照顧，卻在長大後的某一天，由陳盛做出的事情為因，導致的果，害了月娘的一生。這其中，孰是孰非已經無法分辨，唯一確定的是，陳盛和美玉，是一對冤家，他們糾纏一生，沒有甜美的生活，只有委屈和怨恨。
人生很短，他們其實還有另一種活法，發現彼此不合適的時候，離開對方，給雙方以自由。即使未來生活未必很好，也不必日日沉浸在痛苦中，無法自拔。
生活中的苦，是對人生的一種洗禮，有些人經歷過，會煥然一新，迎接新的生活，有些人，則是沉浸其中，不願出來，還要再拉進去更多的人。
佛教中有輪迴的說法，沉浸在痛苦中，不願出來，又何嘗不是另一種輪迴。
由此可見，跳出輪迴，其實從意識層面，也是跳出因果，不因為他人種下的因，來折磨自己，跳出這個因果迴圈，也就擺脫了輪迴的痛苦。
如果覺得生活很苦，不妨想一想，應該怎麼樣跳出因果，重新開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若是陳盛可以識破他一生痛苦糾結的因，就是與黃美玉的這段錯誤的婚姻，他可以選擇切斷因，從而不必承受果。而美玉若是明白陳盛娶她是個錯誤，不要貪戀陳家的錢財富貴，離開陳家，對她來說，也是更好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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