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直到青年演員們已經開始為期數月的軍事訓練,陳永勝也並不清楚自己是否會成為“大永”,成為電影《狙擊手》中的男一號,“(當張藝謀導演作品主角)咱想都不敢想。”
在新“謀男郎”這個光環之前,他和他的“五班”先要被導演在零下35度的冰天雪地中,鍛造成儘可能貼近真實的一群“狙擊手”。這段艱難卻無比寶貴的拍攝經歷,毋庸置疑的影響和改變了演員陳永勝——領悟到更高階“表演審美”的同時,他學會了怎樣塑造角色,以及如何去更加珍惜自己當下擁有的生活。
“不讓導演失望”,這是電影上映前陳永勝所有壓力的來源。《狙擊手》拍攝尾聲,章宇曾在殺青前告訴陳永勝,“最後這一棒,我交給你了”。如今,“大永”終於可以回答“班長”:這一棒,他接住了。
狙擊手
《狙擊手》開拍前,張藝謀要求選角團隊儘可能把各個表演學院大一到大四所有的男生都看一遍。他期待新的面孔,因為對於這樣一部講述抗美援朝志願軍戰士的作品,只有觀眾看到的不是“明星”,才更能有貼近紀錄片般的真實感。
陳永勝和他的兄弟們正是透過這樣的層層選拔,最終成為了“五班”。
除了常規的表演練習,長達半年的軍事訓練帶給每個人的變化更大。封閉訓練期間,劇組安排的課程嚴格執行專業“狙擊手”標準,站姿舉槍、臥姿舉槍、長跑、負重練習……
有隊員2個月內瘦了30斤,而令陳永勝最印象深刻的,除了學習如何建立狙擊手的敏銳度、洞察力,更重要的是感受訓練中體力與意志力達到極限臨界點的瞬間,“我覺得這是訓練中最有用的,它能真正鍛鍊你的意志,讓我真正去體會志願軍戰士的精神。”
但真正進入拍攝,零下35度的極寒環境依然比年輕人的想象更加難以適應。從早上8點直至天光消失,他們需要長時間匍匐在雪窩裡。很多人的手因為凍傷發腫,其中一位“戰友”在拍攝結束後才發現,耳朵上已經被凍出了巨大的水泡。
“他自己都沒感覺到,一開始表演,就忘了當下的環境和條件,忘了需要克服的困難,完全投入到自己的角色裡去了。”陳永勝回憶起那些傷,對兄弟依然是滿滿的心疼。這種已然無法分清戲裡戲外的情緒,時刻影響著他們,卻也成為《狙擊手》拍攝最大的助力。
從表演培訓到軍事訓練,前後數月的朝夕相處,讓“五班”建立了比其他劇組更深厚數倍的兄弟情誼。於是,每當電影中拍攝到戰友的犧牲,陳永勝的眼淚好像自然而然就能跟隨情感流出來。
比如小徐犧牲的那一場戲。在陳永勝眼中,這個生活中的弟弟就像小徐之於大永。親眼看見他在自己面前“犧牲”,那種無能為力和痛苦感讓他一下子就陷入情緒之中:“那一刻,你會覺得自己就是他,大家就是這群戰士。”
新“謀男郎”
新片上映,大家才在“考古”的過程中,發現了《一秒鐘》和《懸崖之上》裡陳永勝一閃而過的身影。
初見張藝謀,他和大家一樣有些敬畏導演專業上的“威嚴”。《狙擊手》片場,張藝謀的確對這些新人演員異常嚴格。一段幕後花絮裡,他坐在監視器前嚴厲地向陳永勝發問,“你看你的表情。跟你說了那麼半天,你還是這樣表演,是嗎?”
那是《狙擊手》當中調動觀眾情感的一場重頭戲,大永撿起班長留下的勺子,在無言中展現對班長、戰友的痛苦思念。陳永勝起初的表演將所有情緒都放在了面部表情上,但鏡頭對準的雙眼中卻很難看出他真正的喜怒哀樂。
導演讓他不要“演”,而是去“想”。“批評”之後,陳永勝快速調整自己完成了這場拍攝,對比鏡頭下,同樣的面孔帶來了截然不同的觀感。張藝謀重新審看監視器的那幾分鐘,一旁的鏡頭記錄下他緊張到手足無措的狀態,但很快,導演給了年輕演員適時的肯定。
批評、嚴格,但同樣有耐心。為新人糾正錯誤的同時,張藝謀也在現場給到他們足夠多的空間。即便拍攝排期再緊張,每當演員們需要尋找狀態的時刻,他總會反覆提醒現場工作人員不要催。這讓陳永勝和所有夥伴備受感動。
除了導演,這次拍攝還給了陳永勝一次與張譯、章宇兩位前輩近距離學習的機會。“我對張譯老師就是崇拜!滿眼的崇拜!”提起偶像,陳永勝一下激動起來,“你難以表達那個激動的心情,就是全在我眼睛裡。(笑)”
雖然兩人的對手戲拍攝只有點“到”那短短几場,但張譯用很多處細節的處理給後輩深深上了一課。“我情感一飽滿就容易出現錯誤的身體慣性,張譯老師在用連長的方式安慰大永的同時,也把我引到了正確的表演位置上。”這個“幕後秘密”,陳永勝直到張譯殺青後再看當天回放才恍然大悟,“那一刻我對前輩肅然起敬。”
相較張譯,陳永勝和“班長”章宇的相處時間顯然更長。鏡頭前人狠話不多的章宇,對於弟弟們卻是照顧有加:前期全程參與軍事訓練,開拍後既要時刻叮囑他們注意安全,還得在拍攝中穩穩把大家的戲“接住”。
“班長”殺青那天,章宇找到陳永勝對他說:“最後這一棒我交給你了,你把它接好。”這句話對於陳永勝來說意義非凡:“我覺得他把戲裡戲外哥哥的這個身份結合在了一起,把一種精神傳承給了我。”
陳永勝
作為一個入行不久資歷尚淺的新人,參與張藝謀執導作品,拍攝一部《狙擊手》這樣重大題材的作品,對於陳永勝的影響以及可能給他帶來的改變顯而易見。
透過在導演身邊的學習與觀察,陳永勝感到最受用的是“培養了對於表演更專業、更高階的審美”。除此之外,他還也學會了如何真正去感受、發現、塑造人物,以及怎樣去更加珍惜自己當下擁有的生活。
《狙擊手》首映當天,陳永勝的爸爸媽媽因為疫情原因沒能來到現場。但他邀請了初到北京曾給予自己極大幫助的一位哥哥來看,“他說看完之後,覺得我有很大的成長。”
雖然拍攝過程中經歷的所有艱難與考驗都不曾與父母分享,但採訪時陳永勝表示,他已經迫不及待想帶爸爸媽媽去電影院看看自己的作品:“(想告訴他們)我可以自己完成這一切,承受這一切。”
“不讓導演失望”,這是《狙擊手》與所有觀眾見面之前,陳永勝最大的壓力所在。如今,影片在春節檔收穫的良好口碑,或許終於能讓他稍稍放下心來,不辜負導演的付出,也不辜負自己努力,“盡全力,不留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