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緝魂》，這部由程偉豪導演執導、集結了男神女神的影片自點映以來，一直維持著較高的話題度。
一方面是因為電影本身，誰也沒想到這部影片竟然能以如此大膽的尺度呈現在大銀幕上。
一方面則是因為主演的為戲“犧牲”和高超演技，張鈞甯剪掉17年的長髮，張震減重25斤，主動剃光頭，顏值不斷重新整理“下限”，確實讓人驚掉下巴，就更別說影片中出神入化的演技了。
但本文老孟不想聊張震，而是想聊聊導演程偉豪。
老實說，對於《緝魂》這部電影，老孟一開始也是衝著導演程偉豪去的。
原因也很簡單，因為程偉豪是一個會講故事，會拍演員的導演。
01：他是怎麼“發家”的？
開啟導演程偉豪的豆瓣影人頁，關於他的作品介紹不多，加上剛剛上映的《緝魂》，只有4部長片，除了《緝魂》其餘的電影都沒在內地上映。
但儘管作品不多，但電影的成績和口碑也是有目共睹的，這點我們稍後說。
認真算起來，程偉豪導演的處女作是2008年的懸疑恐怖短片《搞什麼鬼》。導演是做視覺效果出身，慢慢地開始嘗試拍短片，於是《搞什麼鬼》就這麼誕生了。
短片如今幾乎是“查無此人”，豆瓣詞條連封面圖都沒有，但是當初這部短片在北京電影學院放映結束後，獲得了現場觀看的三百多位觀的熱烈掌聲，導演還因此拿下了北京電影學院國際學生影視作品展亞洲優秀電影獎。
這一年，程偉豪24歲，還是個在讀研究生。
拿到獎項後，程偉豪開始在懸疑恐怖片裡進行深耕，因為他發現這種電影和觀眾之間的互動讓他很享受，他也深刻認識到電影與鏡頭會如何影響觀眾。
在這之後，他成了電影節的常客，第二部短片《狙擊手》依舊收穫了高度評價：“讓人期待他成為未來的楊德昌。”
而他拍攝的第三部短片《保全員之死》，更是拿到了金馬獎最佳短片，當年還是張震和河智苑為他頒的獎。
短片的拍攝進入佳境後，程偉豪也開始籌備他個人長片。
這時候，具有特殊意義的恐怖電影《紅衣小女孩》出現了，可以說這部6年前的電影直接驚動了整個華語影視圈。
它不僅創下了數年來臺灣恐怖電影的票房紀錄，還開啟了“紅衣小女孩”電影宇宙，兩部恐怖片不僅口碑大爆，還成為了近20年最賣座的華語恐怖電影。
甚至，《紅衣小女孩》的男女主角黃河和許瑋甯還憑藉這部電影雙雙獲得臺北電影獎的影帝影后。
2017年，導演的首部犯罪懸疑電影《目擊者之追兇》入圍了上海國際電影節亞洲新人獎最佳導演和最佳攝影提名。
這部電影在上海國際電影節展映期間，可謂是一票難求，但因為尺度問題，電影無緣大銀幕。
但在影片平臺上線後，看過電影的都給出了極高的評價，影片在豆瓣上收穫了12.6萬人打出了8.2的高分，好於91%的懸疑片和90%的犯罪片，被不少人稱作是“2017年最驚豔懸疑片”。
整部影片看下來，既有單純感官上的刺激體驗，也有對劇情和人物多次反轉的驚“喜”，全員惡人的設計更是讓人看得背脊發涼。
這種感覺，延續到了《緝魂》裡。
02：新的嘗試，《緝魂》強在哪？
眾所周知，《緝魂》改編自科幻作家江波於2011年創作出中篇科幻小說《移魂有術》，不過電影對原著的改編非常大，基本上只保留了“大腦RNA製造粉末可以修復神經系統甚至改變意識存在”的設定。
以一部兩小時長的電影來講，《緝魂》的角色配置和情節設計都計算得恰到好處，一邊不斷丟擲懸念吸引觀眾，一邊又給到足夠多的伏筆和線索，看的過程中，確實有一種參與解謎的快感。
電影從初步認定王天佑為兇手，到梁文超發現證據有問題，再到李燕和萬宇凡之間莫名其妙的衝突，接著就引出故事後背暗藏的秘密，由此確定“靈魂”交換後的“李燕”是真兇，以及最後梁文超和萬宇凡以他們的方式結案。
層層遞進、反轉到位，故事有公理有私情，能夠把所有前期以為的“bug”都圓回來，在一部懸疑片，尤其是科幻懸疑片裡，實屬不易。
而且，影片在講述懸疑主線劇情時很懂得把握分寸，沒有故意鑽牛角尖，也不會在燒腦、強推理上瘋狂炫技，
但，若是帶著看一個純粹的懸疑電影的初衷來看這部電影，或許你會感到失望。
《緝魂》的前半部分在情節設計上確實延續《目擊者之追兇》的優勢，透過不斷反轉以達到抓住觀眾的目的，但是影片進入後半段，情感的主題開始慢慢凸顯出來。
這裡就得提一下導演程偉豪創作這部電影的初衷，相信不少人對影片最後那句“謹以此片獻給父母”話感到迷惑。
若是對影片幕後有多一點了解，就能找到答案。
起初，程偉豪對《緝魂》的構想在於“如果將西方關於意識的科幻觀念和傳統東方人的靈魂信仰融合在一起會怎樣”，在劇本創作期間，導演父親的人生也走到盡頭。
在父親去世後，程偉豪開始思考人類生老病死的命題，聯想到父親患病的半年裡，母親對父親全方位的照顧，可以感受到兩位老人橫跨四十餘年的深厚的愛情羈絆。
他開始關注人類面臨死亡時的生理反應和心理狀態，也開始關注病患家屬的心理發展變化，最終這些複雜的情感在片中交織成男女主人公梁文超和阿爆的情路歷程。
所以電影真正想講述的主題，既有“生老病死”的大命題，也有相知相守的愛情羈絆，還有放不下塵世、超脫於生死的執念。
在瞭解完影片的背景後再來看這部電影，會發現影片裡處處都有體現這些主題。
梁文超被診斷為癌症轉移，他不顧身體無法承受的壓力回到了檢察官崗位上工作，只因他想給妻兒留下更多的金錢。
阿爆為了盡力延長梁文超的生命，賣房以籌得治療費用，之後還知法犯法，也只不過為了讓丈夫多活些時日。
唐素貞逐漸病態甚至不惜玉石俱焚，只因被欺騙後對丈夫刻骨銘心的憎恨。
王天佑被一張字條迷惑險些親手弒父，只因對母親難以割捨的眷念。
王世聰不顧危險強行做“移魂”實驗，只因他放不下對權力慾望的掌控。
萬宇凡枉顧道德助紂為虐，只因對愛人毫無原則的憐惜；
就算最後梁文超終於從“正義”之位下來，同意了“靈魂移植”，還是會在正義和私情之間找到平衡。
整部電影下來，所有人關於情感上的掙扎看得一清二楚，而這正是《緝魂》想要在懸疑之外加入的新的嘗試。
科幻作家韓松在評論《緝魂》時說，電影包含了“生老病死、貪嗔痴慢、悲歡離合”，是因為有情（人物間的複雜情感），而不是有術（技術或術法）才造成了悲劇——
“六個角色，實際上都死了，經受了肉體、精神和社會的死亡”。
當然，《緝魂》在故事文字上，還有留有一定的遺憾的，因為後半部分過多地站下了情感，導致沒能在倫理到的方面進行更深層次的探討，確實也挺遺憾的。
03：這個導演“賊”在哪兒？
看過程偉豪導演電影的朋友，很容易就能得出一個結論：
他是一個眼光很賊的人：很會選演員，也很會拍演員的導演。
程偉豪在唸研究生時，最常觀看的是杜琪峰的影片，研究杜導拍片的效率和型別涉獵，為他拍型別片打下基礎。
同時在開始做專案之後，程偉豪陸續加入《不能說的秘密》和《軌道》劇組。
恰好這兩部電影的攝影都是李屏賓，而他也光明正大地偷師起來。
“最幸運的是兩次都跟侯導（侯孝賢）班底合作，遇到那時最精英的電影製作團隊。賓哥對我來說等於第二個導演，看他怎麼用鏡頭的流動去講每場戲、每個段落，偷學到很多。”
程偉豪的電影，或許劇本不是最精巧的，但是他就是能用他的拍攝和剪輯技巧，讓這個故事變得吸引人，故事裡的人變得愈加“真實”。
還是先談《目擊者之追兇》，這部電影是導演目前為止評分最高的電影，影片中除了全員“惡人”的反轉設計讓人意想不到，影片中的每一個演員都可謂是“出盡了風頭”。
但無論是男主演莊凱勳還是兩位女主演的風頭，都被李安次子李淳出色演繹的“變態”殺人狂給搶走了。
李淳在電影前半段完全是木訥老實十分普通的警員，但是後半段暴露真實身份後，光是一個眼神就讓人不寒而慄。
李安導演看過這部電影后，在欽佩兒子精湛演繹之餘，還提醒兒子要少演這種角色。
因為在《目擊者》中飾演的殺人魔過於成功，曾讓李安十分擔心，愛子心切的李安一度害怕兒子在未來的發展中會過於"性格陰鬱"。
而這樣的效果，一來是李淳演技確實沒得說，二來就是導演冷靜剋制的鏡頭語言非常加分。
同樣的，在《緝魂》裡，故事裡的所有人物在鏡頭下雖然都蒙上了灰冷（這是導演對於近未來的設定）的濾鏡，但是每個人又有著自己獨特的線條。
以影片中最出彩的角色李燕為例，這是一個戲份雖然不多但是需要多次情緒轉變的複雜角色，也是一個從選角到演技都非常出彩的角色。
前期作為一個“傀儡”，她的不安和懵懂能從鏡頭中一下就讀出來。
而在被換了“靈魂”之後，李燕在鏡頭中，呈現出來了一種“蛇蠍美人”的感覺，甚至於她即使穿著柔軟溫暖的毛衣套裝，我們也可以窺見她表象下的冷硬與森然。
程偉豪在影像層面的表現亦非常出色，影片的陰冷色調，既是他對於近未來世界的設定，也因此帶來個視覺上更具有衝擊性的氛圍感。
這個感受也同樣存在於導演之前的作品裡，《目擊者之追兇》全篇都是偏冷色調，但還是能發現許瑋甯在不同情景不同畫面裡截然不同的氣質。
她可以是讓小齊心馳神往的女神，也可以是勾引上司的壞女人，還可以是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心機女。
不得不說，許瑋甯雖然長相上沒的說，但是論影視作品裡的魅力，還真的都在程偉豪導演的作品裡。
總的來說，因為型別的“雜糅”，《緝魂》註定眾口難調，也讓這個曾偷師侯孝賢團隊的80後導演吃了虧。
但它在型別上做到“絲滑”的融合，對生命和情感的探討也值得我們一看，畢竟，像程偉豪這樣有想法，有實踐力的年輕導演，真的不多了。
青石電影編輯部 | 老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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