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徐坤微博轉發過億”幕後推手星援App開發者一審獲刑五年。3月10日,中國裁判文書網公佈了“星援”App開發者蔡坤苗的判決書,因其提供侵入計算機資訊系統程式罪一審判處有期徒刑五年,並處罰金人民幣十萬元。經統計,至案發時該軟體已有使用者使用19萬餘個控制端微博賬號登入,被告人蔡坤苗獲取違法所得人民幣6253752.86元。
“蔡徐坤的超一億次”背後:一個人就是一支部隊
2019年,星援APP被查封曾引起廣泛關注。當時,頂級流量蔡徐坤釋出了一條宣傳新歌影片的微博,獲得了超過一億次的轉發。以2019年中國微博總使用者數3.37億人的比例來看,相當於每三名微博使用者當中,就有一人轉發了這條內容。這種有悖常理的資料成功的吸引了警方注意。6月,北京市公安局網安總隊會同豐臺網安一起查封了助推轉發量過億的幕後黑手——一個叫星援的APP, APP開發者蔡坤苗被批捕。
“星援”是一款用於轉發微博、做資料的App。粉絲直接透過微博賬號登入APP,充錢開通會員後,可以在自己微博賬號下繫結多個小號,數量在幾十到幾千不等。只需要貼上轉發微博連結,設定轉發該條微博的表情、間隔時間、轉發次數等,就可實現轉發數量翻倍,充分滿足了粉絲們“一個人就是一支部隊”的一鍵打榜需求。
一個“星源”倒下去,無數“造假”站起來
在不到一年的時間中,這個只有4名員工運作的APP也收益頗豐。裁判書中,被告人蔡坤苗供述,“我於2019年2月份檢視後臺資料,星援、應援寶共有微博‘大號’使用者17餘萬個,這17餘萬用戶大約綁定了3000餘萬個微博‘小號’。2019年2月份左右,我查了一下銀行賬戶,星援累計充值人民幣700餘萬元……”粉絲為愛發電能力之前可見一斑。
“星援”的倒下,曾讓樂觀者拍手稱快,“這下粉絲消停了”,“正好整頓平臺風氣”,“藝人們終於要迎接裸泳大考”。然而,之後的兩年發生的種種,卻讓人們發現,這種預測未免樂觀。“過億轉發”事件雖然不再重演,但圍繞熱搜的爭奪戰以及直播帶貨的資料造假卻從來不見停止。
星援的“成功”靠的是粉絲髮電,而後來的共謀者卻成分複雜,除了金字塔最底層的資料女工,還有隨著直播蓬勃增長的MCN機構、商家、主播,有時位於塔端的藝人本人也要親自下場廝殺。
靠買資料“要臉”的藝人:從偶像小生到“浪姐”
流量藝人有粉絲群體衝鋒陷陣,非流量藝人,就只能靠買。騰訊《貴圈》的一篇文章中提到,一位古裝戲的偶像小生在營銷方面砸了800萬元,其其中600多萬都是在資料上。“水軍啊,微博維護的量,衝熱搜啊,各個平臺上的彈幕,啥資料都刷”;《乘風破浪》開播前,一位遠離娛樂圈一線的70後“浪姐”曾向營銷公司提出,“死命地要熱搜——前三”卻因為砍價時間過長與熱搜失之交臂。
娛樂圈中,資料維護費用已經成為藝人宣傳工作的固定成本,甚至年過六旬、德藝雙馨的戲骨也有資料組——他們可能不缺演技,對市場也沒有太大野心,但影視劇集的製作方,包括院線也越來越關注資料,流量的訴求,在產業鏈一環接一環往前返送,最終傳導到藝人眼前。他們發現,自己也需要用熱搜、點選量、作品數目、各式各樣的指數、排行榜、粉絲規模和活躍度來為自己勾勒出資料的畫像,以彰顯自己的價值。
泛娛樂圈被誰異化,資料、資本還是投機者?
於是,泛娛樂圈的任何一個環節的考核都被異化成一個個資料、一張張榜單。曾有一份統計顯示,各大網際網路社交平臺上,需要打榜的明星榜單大概有77個。短影片軟體都有明星專屬板塊,QQ粉絲群有定時簽到打榜,微博設有虛擬送花,地圖軟體也會利用粉絲效應帶你做任務追星……平臺需要流量,流量需要資料,資料需要粉絲,粉絲需要“星援”,追星早已成為資本邏輯下媒介共謀的大型實景遊戲,遊戲的通關密碼則是“刷量”,監管者堵上一扇門,心思活泛者又重新開了一道窗,道高一尺魔高一丈的迴圈週而復始,資料系統永不停歇地高速運轉,不帶一絲情感地抓取、記錄著每一個身處其中的人的一舉一動,不給任何參與者喘息之機。
文/北青-北京頭條記者 祖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