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週五，羅大佑“童年”線上演唱會和孫燕姿“你好嗎”線上唱聊會同一晚推出，開播時間僅相差半小時。“一邊是‘童年回憶’，一邊是‘青春懷戀’，難以抉擇，我全都要！”網友感慨著，在影片號和抖音兩個平臺間來回切換。最終，羅大佑演唱會收穫4200多萬人（同一賬號計數一次）觀看，而孫燕姿的唱聊會則取得2.4億人次（同一賬號重複計數）觀看的成績。流量資料驚人，話題熱度也前所未有。當晚，各大平臺熱搜榜被羅大佑和孫燕姿包攬，朋友圈更是引發全年齡層受眾的情懷刷屏。
線上演唱會所引發的音浪狂潮有跡可循。四月中旬，60歲崔健的線上演唱會超4600萬人觀看。而到了五月，周杰倫“地表最強”“魔天倫”兩場演唱會線上重映，累計獲得近億次點選量。疫情影響下，全球線下演出產業均受到不同程度的影響，演唱會尤甚。壓抑了兩三年的市場需求，正是在這一眾“全民級”歌手的演唱會帶動下，一朝“井噴”，屢創流量新高。這無疑給市場帶來期許——當情懷成功撬動市場後，線上演唱會能否成為常態，為演出產業帶來新動能？
從粉絲經濟到打情懷牌，線上演唱會的“流量密碼”正在改寫
線上演唱會並非新生事物。早在2014年，汪峰的鳥巢演唱會同步網路付費直播。最終平臺宣佈7.5萬次網路付費帶來超200萬元收益。時隔兩年後，王菲的“幻樂一場”演唱會同樣以“線上+線下”同步模式推出，線上觀看採取VR收費、普通觀看免費的模式，最終迎來2000多萬人同時線上的盛況。
此後，線上演唱會的流量神話交由新生代偶像續寫。2017年至2019年，TF BOYS線上演唱會觀看人次從1.18億次漲到了1.56億次。2019年，“陳情令國風音樂演唱會”的直播間總人數超過320萬，按照付費價格估算，收益或邁入億元級門檻。某種程度上，線上演唱會成為“粉絲經濟”延伸出的新賽道。
不過，不管是主流唱將還是流量明星，這些演唱會與當下引發全民關注的線上演唱會有一個明顯的區別。那就是此前是“線上+線下”雙渠道模式，而如今受到疫情影響，演唱會改為雲端“單線作戰”。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統計，2020年演唱會總場次不到1000場，截至2021年中，國內累計延期和取消的線下音樂演出超過2萬場。壓抑的線下觀賞需求，在線上迎來“井噴”，而這也悄然改寫了線上演唱會的“流量密碼”——打情懷牌。
2021年底至今，騰訊TME live聯合影片號先後推出西城男孩、五月天、崔健、張國榮、周杰倫、羅大佑的直播、錄播演唱會。相比於流量明星、新生代歌手只在Z世代中產生共振，這些歌手組合不僅有膾炙人口、全民傳唱的金曲，更在樂壇有著更長久的藝術生命力，在不同世代的記憶裡留下深刻印記。
就拿羅大佑來說，上世紀80年代初，他的第一張唱片《之乎者也》發行，成為華語樂壇里程碑式的作品。其中《鹿港小鎮》《戀曲1980》《童年》《光陰的故事》是傳唱至今的經典。此後他持續推出《海上花》《皇后大道東》《東方之珠》等一大批風靡一時的優質作品，此外他還為梅豔芳、陳淑樺、鳳飛飛等知名歌手譜曲、擔任製作人，留下《似是故人來》《滾滾紅塵》《追夢人》等一首首雋永情歌。如果說“60後”愛深沉的《將進酒》，在“故園回首明月中”喟嘆人生，那麼“別忘了山谷裡寂寞的角落裡，野百合也有春天”或許就是“70後”愛的箴言；如果說《阿郎的故事》主題曲《你的樣子》裡有“80後”的港片回憶，那麼《雪山飛狐》的主題曲《追夢人》則伴隨著“90後”重溫兒時的金庸武俠夢……可以說，67歲的羅大佑，不只是哪一代的青春，而是能夠突破不同圈層觸發情感共振。在出道40年後，他的演唱會依舊能夠吸引數千萬人收看，情理之中。
情懷締造流量神話過後，線上演唱會能否常態化發展
情懷似乎真正打開了線上演唱會的局面。不過，不斷堆高的流量盛宴也帶來諸多思考。
從“線上+線下”雙渠道模式，到雲端“單線發展”，看似是疫情期間的“被動”之舉，其實也暗含不少平臺的主動佈局。
過去五年間，線下演唱會市場蓬勃發展，其票房逐年增長，增速一度超過電影票房。據中國演出行業協會統計，2019年的演唱會票房收入達到了42.59億元。而另一邊，是線上音樂平臺遲遲未能依靠付費收聽開啟局面的尷尬。對於線上音樂平臺來說，將這一需求穩步增長的業態移植線上，或可成為一條啟用線上音樂市場的鯰魚。
在這個邏輯下，只有線下具有穩定票房號召力的歌手，才能夠在線上引起持續關注。對比2019年國內演唱會票房榜單和中國歌手海外演唱會票房榜，周杰倫、五月天、陳奕迅這幾個名字，恰好也是近兩年線上演唱會最有流量和話題度的。告別“粉絲經濟”語境，平臺的主動佈局，選擇將他們作為新一輪佈局線上演唱會的“首發陣容”，是明白了線上線下演唱會的同一套邏輯——即擁有大量膾炙人口作品傍身的音樂人，才真正能夠撬動市場。
另一方面，主動佈局也體現在運營策略的差異化上。羅大佑與孫燕姿“神仙打架”的背後，是播放平臺間的較量。騰訊TME live聯合影片號推出的羅大佑演唱會，更傾向於走傳統演唱會模式。儘管對比體育館演唱會的“大陣仗”，戶外蟲鳴鳥叫下的三五樂手合作，硬體投入似乎更少，但收音效果、鏡頭切換等都是專業級別。而從結構上，也遵循傳統演唱會的篇章式，分出“光陰的印記”“童樂箴言”“戀曲2022“三個板塊，集納20多首歌曲。此外，還保留了演唱會的常見環節，邀請嘉賓翻唱自己的歌曲。而孫燕姿這邊，“唱聊會”三個字便已說明——與其說是一場演唱會，不如說是一場邊聊邊唱的直播。直播不僅設定了主持人，讓孫燕姿與歌迷如親友般聊家庭聊護膚，還在直播中場安排了“讀信”環節，以“傳遞者”的身份為歌迷念出寫給親人朋友的信件。這些環節過去也曾出現在傳統演唱會中，但顯然此次唱聊會的比重更大，氛圍也更輕鬆，更加強調“即時輕互動”的體驗。
同一晚兩場演唱會模式的差異，或許也為線上演唱會在疫情結束後的發展帶來更多可能性。這意味著，平臺意識到，“線上”不只是做傳統演出產業的雲端“搬運工”，在短時期填補觀眾不能去現場的觀演需求，與“線下”搶觀眾；而是需要透過更豐富的形式創新去開拓市場增量，同“線下”互相引流，從而實現線上演唱會的常態化發展。
作者：黃啟哲
編輯：施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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