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5電影網專稿 期待許久,《長津湖》終於上映了。跟隨著片頭動畫的鏡頭,那些被時光冰凍的兵器一一展示著,這是整個歷史長河中曾經有過的痕跡,宏大、艱難、不易,是歷史上長津湖戰役現狀的折射,同時也是電影《長津湖》所要呈現給觀眾的內容。
《長津湖》不好拍,它既要讓觀眾能從中讀懂歷史,又要讓他們有更震撼的觀感。176分鐘之後,演職人員的字幕都滾動結束,觀眾才從這段驚險刺激的過程中脫離出來,感嘆總監製黃建新和陳凱歌、徐克、林超賢三位大導演,不負眾望,撐起了這次的挑戰。
正如出品人於冬反覆強調的,“這個題材太宏大,需要最強的製作班底。”總監製黃建新也不止一次公開表示,《長津湖》的拍攝,是對整個電影工業化的最大挑戰。和往常的導演合作不同,在這部電影裡,三位導演並不是獨立成章,而是一起打造同一個故事,發揮自己本身的創作優勢,對“長津湖戰役”進行全方位的展現。
在於冬看來,“陳凱歌導演在戰爭場面的設計肯定不如林超賢導演,而林超賢導演也拍不出凱歌導演前面所展現的時代氣息。”這是一場“1+1+1>3”,且接近無窮價值的創作。人,永遠是戰爭的核心。陳凱歌曾說,“一部好的戰爭電影,一定要從人物開始,同時要終結於人物。”於是,由陳凱歌打底,電影《長津湖》把故事放在了“人”身上,這種方式也能讓觀眾對這場71年前的戰爭產生更強的代入感,以及更深的思考。
當《長津湖》片名出現之後,電影鏡頭對準了江南水鄉,綠水竹林之間,那是抗日戰爭勝利之後的安詳。平和之外,既有以伍萬里(易烊千璽 飾)為代表的孩童的歡鬧,也有以伍千里(吳京 飾)為代表,歸鄉戰士的矛盾——他平安歸鄉,帶回的卻是哥哥犧牲後的骨灰。電影並沒有留給大家過多悲痛的時間,很快,岸邊弟弟伍萬里的石頭打破了伍千里對哥哥的緬懷。與此同時,石頭也把觀眾拉回的當下的現實之中。
很顯然,從這裡開始,伍萬里已然成為了電影《長津湖》重要的視角——他和當代觀眾一樣,雖然理解戰爭的苦難,卻從未親身體驗。尤其當他躲在船外,偷看父母和哥哥的對話時,他就徹徹底底成為了這部電影的“眼睛”。觀眾跟隨著他的視角,看到剛和平不久的當時,卻又很快迎來戰爭。他叛逆、對兄長有不理解的情緒,同時渴望自己能成長,更渴望真正和平的到來,所有的動機促成了他的入伍。
這種狀態同樣對應了當下的觀眾,尤其是90後、00後而言,對過去戰爭的反思,以及對當下來之不易和平的珍惜。甚至是伍千里這個角色的成長,從懵懂甚至有些魯莽,張口閉口“老子”,到後面的成熟,大氣,成為“第677號士兵”,這種成長弧度,也正是如今和平時代中,多數年輕人的狀態。不得不說,啟用00後演員易烊千璽來飾演這個角色,可謂是非常獨到和契合。
衝突對比,是《長津湖》呈現給觀眾的重點。 從故事一開始,伍千里和伍萬里對於戰爭認知的矛盾,以及兩軍對弈時的條件矛盾。電影給出了一個細節,美軍將士渴望能在感恩節之前回家享受家中的佳餚,而伍千里則心心念念著回鄉給父母建房,畢竟他們全家一直生活在河邊的小船之上。
《長津湖》並沒有唐突地把這些對比直接放在觀眾面前,而是透過人物性格的建設,柔和地呈現給大家。相較於過往的戰爭電影,《長津湖》對文戲的描寫花了更重的筆墨,但始終沒有帶來一場廢戲,在前期這些文戲的助推之下,讓人物的成長,以及戰爭的意義,在影片後續得到更深層次的拔高。在這部群像作品中,以伍千里領導的第七穿插連格外鮮活。尤其是以伍千里伍萬里這對兄弟為圓心軸,覆蓋折射到的其他士兵,在每個互動之間,把大家的人性提點出來。這種互動,在《長津湖》中,導演們並沒有依靠過多的臺詞,而是藉助更多的細節和動作去呈現。
譬如伍千里的小本子,上面寫滿了七連戰士的名字,每個名字的細節之處,也把伍千里作為主心骨的形象給強化出來。這本本子就像是無言的筆,記錄著整支隊伍的過去。伍千里有真實的小本子,雷公(胡軍 飾)則是七連的“活本子”。
他是超期服役的老兵,是連隊的老父親。幾場對話之中,就不難看到他有著非常鮮明的人物前史支撐。事實上,他是隊伍中,最悲涼計程車兵,他是唯一親眼見證了戰士不斷犧牲的人。相比最晚入伍的編號677的伍萬里,他的編號則是17。660個號碼的差距,但實際連隊中只留下了100餘人的呼吸。
值得關注的是,《長津湖》的文戲並不是單一地提供苦情內容,反而注入不少幽默的細節,用非戰爭時段的生活性,緩解沉重有力的戰爭場面。作為戰爭題材,動作自然是電影的重頭。在《長津湖》中,徐克和林超賢兩位導演以全景式、多維度的方式,深度再現了長津湖的宏闊景觀。電影先從高層的戰略佈局切入,再以志願軍戰士為重點的描述上,插入適當的美軍描述,用簡單的大全景,交代兩軍的狀況和差距,從側面烘托了長津湖戰役的困難。
與此同時,志願軍經典的“三三制”戰術設計,利用地形分散兵力、夜戰行軍殲敵等打法均融入了片中的戰鬥場面中。 電影在展現戰爭戲時,仍聚焦在七連身上。七連就接到了第一個任務,護送電臺。但護送的過程是需要深入戰場,此時,他們所面對的是美軍在天上鬧騰的飛機,沒有預兆,沒有保護傘。在這些對戰中,所有的內容都是無聲的。
比如在七連的火車遭遇空投撤退之後,他們躲在亂石中躲避空隙,服裝和石頭顏色的相近,每個人物被特寫處理的臉龐,是屬於每個戰士對生死的義無反顧。戰爭戲之下,仍有人性的弧光,尤其是伍萬里在親眼看到了死亡之後,是有未成長的恐懼,同時也有心中最篤定的情緒的折射。
當然,影片中段的戰爭戲非常值得一提,在超過40分鐘的內容裡,影片採用了大量的實景拍攝。尤其是在茅屋裡的近身肉搏戲,把戰場上的生死直接展現在觀眾面前,製造出獨有的緊張感,更是讓人對歷史上的志願軍的保家衛國,肅然起敬。這場冷武器的較量,讓七連的人物關係有了更進一步的提升,更是連伍千里和伍萬里的兄弟關係都有了“化學變化”。尤其是在其中,伍萬里在最後時刻,扣動了扳機,對應前面的恐懼,也能讓觀眾看到,這個少年長大了,成為一名真正計程車兵了。
可見,每個動作戲不是單一的展現,更是對人物關係起到極強的輔助作用。後續緊接著的槍林彈雨,則更加震撼,導演們透過自己對戰爭最擅長的表現手法,讓觀眾能直接體會到血肉的疼痛。
除此之外,電影《長津湖》多次用了俯視的視角,來表現整個戰爭場面的大格局,同時也突出了志願軍的“靜”。特別是電影尾聲,楊根思(歐豪 飾)和全體戰士集體在雪地一動不動地潛伏,凍成冰雕的群像,則讓觀眾有了熱火戰場之外的震撼。
這些真實並不只是單一的畫面表現,從拍攝起,就無不印刻在演員的狀態中。甚至在拍攝過程中,劇組都面臨著超低溫、沙塵暴等環境帶來的挑戰。吳京更是凍到“半邊臉都僵了”,還因為沙子掉進眼裡而睜不開眼睛。就連“硬漢”段奕宏都感嘆,“這些動作、這些表達,這種生與死絕境之下的生存,不僅僅只是為了漂亮、為了表演……而是基於戰爭的第一線,是在前線的土壤裡生髮出來的。”
《長津湖》的拍攝實屬不易,除了拍攝困難之外,整個拍攝週期長達近200天,放眼整個影史,這種週期都是少見的。整個拍攝中,劇組的演員沒有請假離開,均全身心投入其中,攝製人員數量也是創下紀錄,最多有六七千人在現場。電影的片尾人員字幕滾動了七分鐘,雖然沒有彩蛋的趣味,卻真真實實地體現了中國電影人的凝聚力。 齊心協力所完成的作品,如今都得到了大家的肯定。在《長津湖》北京首映禮上,中國人民志願軍第九兵團司令、長津湖戰役總指揮宋時輪之女宋崇實,稱讚,“拍出了中國人民志願軍鋼少氣多的氣概,非常適時,非常棒!”
電影《長津湖》裡有一句臺詞,“我們把該打的仗都打完了,我們的後輩就不用打了。”坐在電影院,從影片回望71年後的當下,我們也應該回一句,謝謝那群最可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