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少有電影能夠在一本書的來龍去脈上講述的富有張力,這不僅是因為書籍大多屬於個人的苦齋冥思,更在於書籍的動人之處往往是其本身。
所以,拍攝一部書籍的誕生故事,大多會顯得畫蛇添足、難觸內裡。然而韓國電影《詞典》,卻能讓這種佶屈聱牙的改編方式催人淚下。
這當然是由於《詞典》一片所講述的物件——《朝鮮語大詞典》——所積蘊的真實歷史。
影片講述了在1942年的朝鮮,由於日本的文化奴役,導致本國文化面臨毀滅的險境。
為了挽救民族語言於水火,幾個文化教育界人士連同一幫市井小混混,發起了修訂《朝鮮語大詞典》的行動。
某種程度上來看,本片完全是一部韓國主旋律愛國題材電影。然而,“愛國題材”並沒有使其僵化木訥,反而讓影片有種浩然之感的文氣和活潑。
浩然,來自於韓國電影人對於本國文化的尊重和惜愛;文氣,來自於影片所講述的題材和質感;活潑,則是韓國商業片天然的市井氣和放縱感。
可這種觀感並不是由片中的文人教授們合成的,相反,恰恰是由柳海真飾演的市井無賴所錨定的。
他從一個無利不起早的文盲小人,到最終只為成全民族文化的無雙國士,柳海真的演技和影片的細節讓這種轉變顯得妥帖可信。
儘管《詞典》如同《我不是藥神》最後的長街痛哭那樣,有些過度煽情。但柳海真飾演的金畔守在“小我”中不斷抽離,這種抽離甚至帶有殘忍的血絲。
也正因如此,我們才能夠感受到“由小變大”,這種崇高加持的陣痛和無畏。以至於當影片另一位主角柳廷煥用扒手伎倆騙過日本軍方時,我們才恍然想起電影才開始的金畔守。
同樣的掉包手段,前者是極致自私的貪利,而後者卻是難以名狀的無私。 《詞典》的妙處,正在於它能夠將民族大義的無遠弗屆,縮略到詞典的方寸之間,其中有朝鮮民族的文化,更有朝鮮國士的鮮血。
其實,影視劇翻拍一國文化書籍經典,或者用書籍題材講述人情之間的推拿,世道之中的艱澀,並不少見,日本2013年上映的《編舟記》同樣是一部講述日本中型國語辭典《大渡海》如何編撰的電影。
書籍本溫和樸素,一本書籍的誕生,背後往往隱藏著數不盡的辛苦往事,和四處索茶。我國作為一個擁有無數辭書的文化大國,何時能將這些有關辭典編撰的故事搬上大銀幕?這樣一個問題,值得眾多電影工作者深思。
本文首發於大魚號【電影侃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