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山頂的小路上,就好像伸手可以觸碰太陽

誰會忘記那場滂沱的大雨,風雨裡走向十幾公里外的屋舍?

誰會忘記那段溫暖的時光,深夜裡訴說想念已久的故鄉?

誰會磨滅那個奔跑中的影子,記憶裡枕畔的夢想碾碎歲月的哀傷?

一、滂沱的大雨

車開了很久,窗外哪有什麼屋舍,全是荒地,漫天飛舞的塵埃快要擋住前行的視線,車顛簸得很厲害,快到山裡了。這顯然不是一個出遊的好天氣,雲壓下來好像就在我們頭頂,似乎下一秒就會不堪重負。車裡鴉雀無聲,厚重的雲彩壓得人們喘不上氣來,昏昏欲睡,剛上車時的興致勃勃早就被丟在了不知哪段崎嶇的山路上,門縫裡放肆地竄進呼嘯的山風,一個寒顫瞬間叫醒了車上憤怒的獅子,抱怨聲開始此起彼伏,像是一個個躁動的靈魂,囚禁在溼冷陰暗的牢籠裡,旅行就這樣開始了。

我拉開遮擋了一個上午的窗簾,看看窗外一個並不明媚的午後。路邊的柳樹被吹斷了枝芽,落地時發出被狠狠拍打的聲音,一陣風肆虐而過,塵埃打在車窗上發出激烈的撞擊聲,重新拉上窗簾,我暗自祈禱,壞天氣到此為止。

可能是烏雲遮擋了心願傳播的道路,我的祈願並沒有實現,到達目的地綿山腳下是下午六點,但陰沉了一天的大地看起來更像是午夜時分,周圍分外的安靜,偶爾幾聲犬吠也迅速被主人鎮壓,突如其來的冷空氣促使山腳下的民宿不得不門窗禁閉,似乎驟降的溫度帶著傍晚本應有的閒暇時光,提早進入了夜深人靜的夢鄉。

下車沒過多久,烏雲就崩潰瓦解了,一滴一滴的雨水打在身上,沒過多久就下起了傾盆大雨山路泥濘,停下的時間長一會兒腳便會陷入泥土裡,風雨無情,我想我永遠不會忘記那場大雨裡的狼狽,冰冷的雨水澆灌進炙熱心靈的感覺,讓眼眶抑制不住地迸發出淡淡鹹澀的淚水,融在雨水裡,什麼也看不見。腳下的路是一條傾斜度很大的斜坡,下坡會滑倒,上坡更是費力,糟糕的是剛好預定的民宿在坡道的頂端,,果真是一步一個腳印,腿腳已經從酸楚變到了麻木,單薄的衣服很快被來勢洶洶的風沙打敗,血液極速降溫,帶著冰一樣的溫度迴圈了身體一週,看向前方,快要到了。

二、溫暖的時光

有人說,每個有光的地方都值得被照耀。

可是我總覺得,被照耀的不應該是曾經冰冷的大地,而是始終炙熱的內心。

清晨醒後,大地果然被鋪灑進雨過天晴的陽光,手伸向屋外還是昨天的溫度,但是太陽把風曬得暖暖的,帶著山腳下孩子的歡笑聲,迎面吹來一陣泥土的芳香。我抬起頭望向山邊的雲朵,一道絢麗的彩虹從山的這頭架到山的那邊,就像是把這邊的歡樂傳到那邊的橋樑。還是一樣的冷,出門後打了一個寒顫便退縮回來,民宿的店主是個和善、溫柔的小姐姐,年紀相仿,話題自然而然就多了起來,從這裡的天氣,到山邊的景色,再到當地的民俗,到自己的故鄉。雨下的很大,故事很長很長,話還沒有聊完,菜已經從裡到外徹底涼了一遍,誰都沒有下桌休息的意思,從黃昏日暮知道夜深人靜,天空還是烏濛濛的,但月亮很亮,亮的就像照見了故鄉。她一定是很久沒有訴說過家的思念了吧,我們忘明亮的日光,眼裡全是家的景象。我本以為清晨不辭而別後,我們就不會再見。知道我被一個寒戰擊退,回頭看到她遞過來的棉衣。謝謝你的溫暖啊!我心裡不知默唸了多少句這樣的話。但更希望山腳下獨自的生活快點結束吧,讓她回到那個安穩的家。

三、奔跑的影子

我相信忽然間的喜怒無常,也相信忽然間的滄桑絕望,我熱愛山腳下的村莊,也熱愛山頂的光芒。

背上厚重的行囊,才發現眼前的山脈像是一個不可能的挑戰。透過層層樹葉的罅隙,太陽的囂張都被削弱了不少。葉尖掛著搖搖欲墜的露珠,日光穿透水滴折射下來,像是一個頑皮的孩子露出天真的笑臉。山路漫漫,我喜歡這種投身自然而放空大腦的感覺,安靜就像打破冷空氣的暖流,沁人心脾。太陽漸漸當空,陽光以最短的距離散播進山間小路,透亮清新的空氣裡氤氳著一抹淡黃的暖色,連呼吸都是清晨朝陽的味道,春日的生機終於重新出現在這個被寒冷包繞一夜的山區裡,燦爛如一抹金輪高照在希望的天空裡,欣欣向榮。

正如陽光給予的正能量,一股挑戰不可能的信念湧入我的內心,一鼓作氣,我踏上奔向山頂的第一階梯,有了挑戰的勇氣,肩上揹包似乎都有了力量。時間在一步又一步悄然流逝,陽光下的影子也漸漸拉長在身後的階梯上,像是張揚的時光一步步實現永恆的夢想。生活的程序也大概就是如此吧,光陰如潮,大浪淘沙,未來未知的年月裡,有些生命一定會被湮滅,但我祈願夢想的故事能被傳唱,既是未來風急雨驟,天昏地暗,也願世界知曉,曾經有個生命為此真真正正地努力過。

只要不停止前行的腳步,終點便指日可待。站在山頂的小路上,就好像伸手可以觸碰太陽。

回去的列車來來往往,我坐在車上望向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這世上總有不期而遇的溫暖和生生不息的希望。

站在山頂的小路上,就好像伸手可以觸碰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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