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與 Facebook 相關的私人記憶。
作者 | 陳晨
編輯 | 靖宇一封千字長文,雪莉·桑德伯格(Sheryl Sandberg)告別了她在 Facebook 的 14 年。
長文的開頭她講述了 2007 年的聖誕夜。在那次聚會上,她認識了一個叫扎克伯格的小夥子,聽到了一個新的想法——網路反而能解放真實的自我。
扎克伯格的設想出乎意料又令人著迷,又或許是,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太過篤切,桑德伯格被震動了。那個夜晚,他們倚門長談,欠下了對方一杯酒。
這是她跟 Facebook 長達十幾年糾纏的開端,她一直都記得。只是現在,到了要結束的時候了。
即將接任的奧利萬(Olivan),比桑德伯格早一年加入 Facebook,扎克伯格在談及這次職位交替時說,「他不會取代桑德伯格在公司結構中的角色」。奧利萬也在貼子裡表示,自己不會像桑德伯格那樣,具有「面向公眾」的特質。
他們沒有說桑德伯格為什麼離開,有猜測說跟她多年前協助前男友(動視暴雪 CEO)封殺媒體不利報道有關。華爾街日報也展開了尋訪,從一些知情人士的嘴裡,我們知道了桑德伯格,這個公司的「二把手」,沒有參加眾多與戰略轉變有關的領導會議。
在 Meta 開發虛擬世界的計劃裡,她彷彿是一個局外人。一位與她關係密切的人說,「她覺得沒有她的優勢發揮的地方」。
在那封長文發出不久後,扎克伯格發帖稱:桑德伯格的離開是一個時代的終結。
01
把廣告和自己
帶給Facebook
「All in 元宇宙」後,扎克伯格曾說,這一願景的實現需要兩個十:數十億美元的投資、十多年的時間。
桑德伯格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不清楚新的產品是否已經準備好進行貨幣化。但有一件事情,在 Meta 領導層達成了一致——這項被定義為「高風險」的重點業務,對廣告的依賴程度較低。
廣告一直是桑德伯格的「領地」。
2000 年大選中民主黨失利,身為民主黨的桑德伯格決定從政轉商。她的朋友,也是谷歌前 CEO 埃裡克·施密特(Emerson Schmidt)每週給她打電話,告訴她,「這是一艘火箭飛船,上吧」。
此時谷歌還是一家成立不到三年的私營公司,沒有穩定的收入來源,嘗試銷售文字廣告的 AdWords 業務,只有四個職員。
2001 年,桑德伯格進入谷歌,負責 AdWords 的銷售及運營,隨後,她著手開發在外部網站投放廣告的 AdSense。這兩項業務很快成了谷歌的主要收入來源,順利幫助谷歌成為了一家盈利的公司。
而在 2007 年的那個聖誕夜,從大學宿舍開始走過了 4 年,Facebook 需要複製一場類似的勝利。
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 | 圖片來源:歐洲新聞攝影社 Andrew Gombert 攝
早在 Facebook 還只是一個網站的時候,聯合創始人愛德華多·薩維林曾經提議,透過廣告賺錢。他的想法在第一天就被否決了,因為這在扎克伯格等人看來,這「並不酷」。
他們做好了一個產品,到 2007 年底,Facebook 已經擁有 10 萬個人主頁,但利潤並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隨著「受歡迎」而來。
2007 年 10 月 24 日,微軟宣佈以 2.4 億美元收購 Facebook 1.6% 的股份,在收購條例中明確寫道,此次收購包括在 Facebook 上放置國際廣告的權利。
Facebook 中加入廣告,或許是這個「酷」網站想生存下去,必須要做的事情了。而此時,曾經一手締造谷歌廣告業務的桑德伯格成了最優的人選。
在那次會面後的數月,23 歲的扎克伯格,和 38 歲桑德伯格,如同密友一般共進晚餐,補齊聚會上欠下的酒水,繼續那個令人激動的設想。
扎克伯格為桑德伯格量身打造了一個 COO 的職位,2008 年初,桑德伯格正式入職 Facebook。
如同很多初創公司一樣,早期的 Facebook 十分混亂。廣告策略、招聘和解僱、管理以及處理政治問題,這些都是桑德伯格這個 COO,需要處理的任務。
「很感激桑德伯格,處理我不想做的事情」,扎克伯格說,「我在公司可能不得不做的所有事情,她做得更好。」
下午 6 點到 9 點,是桑德伯格與高階管理人員定期召開會議的時間,在不大的會議室裡,他們展開了關於收入和廣告的辯論。到了晚春,Facebook 的領導層同意開展廣告業務,他們開始「謹慎地展示廣告」。
剛開始投放的一些廣告,並沒有取得很好的效果,很多廣告主們想要爭取更多的權益,桑德伯格回憶,「就像在 MySpace(成立於 2003 年的社交網站)上的電影綠巨人一樣,大多數廣告客戶都想接管我們的主頁」。
「一位客戶在我拒絕這種主頁的想法後,非常生氣,她用拳頭猛錘桌子,走出房間,再也沒回來。」
擺在桑德伯格面前的,除了繁雜的工作,還有一個年輕的「甩手掌櫃」。
或許是知道技術天才不好溝通,桑德伯格已故的丈夫曾經建議她,在開始解決問題之前,先跟扎克伯格「約法三章」。
桑德伯格接受了前夫的建議,與扎克伯格約定每週坐在一起會面,真誠地給與反饋。
但在面對一個「不受控」的老闆時,這並不足以讓她得心應手。她為扎克伯格和工程師安排九點的會面,但扎克伯格沒來,因為在年輕的老闆看來,九點指的是晚上九點,不會有人早上九點就來上班。
就在桑德伯格加入 Facebook 後的第一個夏天,也是在公司新業務的重要階段,扎克伯格突然興起決定出去旅行一個月。沒有留下指示,他就把公司直接交給桑德伯格和當時的產品管理總裁馬特·科勒(Matt Cohler),在一個月期間,這位老闆幾乎失聯。
桑德伯格還負責招聘業務,她為公司招攬了大量人才。在谷歌的前同事莫里·格雷厄姆(Molly Graham)跟隨她來到了 Facebook,幫助生產移動端產品,密友埃利奧特·施拉格 (Elliot Schrage) 也從谷歌跳槽,成為了 Facebook 全球傳播和公共政策副總裁,此外還有 Schrage、Fischer、Choksi ……
「雪莉在谷歌是不受歡迎的人」,一位谷歌的高階管理人員說,「她搶走了高管」。
到 2011 年年中,根據 Linkin 上的資料,在 Facebook 工作的前 Google 員工人數,大約是在 Google 工作的前 Facebook 員工的四倍。
在谷歌,一個人從被提為候選人,到被高階管理人員委員會批准,再到被拉里佩奇確認,大約需要三週的時間。而在 Facebook,桑德伯格將這個週期壓縮到了兩週甚至更短。
她也因此遭到了前東家的批評,聲稱她利用了谷歌有關流程運作的「內部資訊」。不過在桑德伯格看來,一切只是為了快速行事,並非針對任何一家公司。
2009 年 9 月,Facebook 表示它首次實現了正現金流。外界評論,「當桑德伯格到來時,這家公司正在流血,現在已經開始盈利。」
桑德伯格加入的三年後,Facebook 從 130 名員工增長到 2500 名,全球使用者從 7000 萬增長到近 7 億。2012 年,Facebook 上市,她成為 Facebook 董事會的第八位成員,也是第一位女性董事會成員。
Facebook 在納斯達克上市 | 圖片來源:視覺中國
次年,她出版《向前一步》(《Lean In》),成為被追捧的女權偶像。桑德伯格鼓勵女性透過連線瞭解外面的世界,自我成就,Facebook「讓世界更加開放和互聯」目標印在證券檔案上。
桑德伯格形象和公司形象深度繫結,也相互成就。
然而,對於這位即將登上矽谷權力巔峰的女性來說,她顯然沒有預見到公司未來幾年的巨大危機。
02
用「政客」的
手段處理危機
最複雜的問題是隱私,在 Facebook,桑德伯格處理了很多「意料之外」的工作。
從創立之初,Facebook 就面臨了眾多有關隱私的指責。因為它實在是太強大了。它掌握了你的個人資訊、社交關係甚至工作資訊,它也將使用者暴露在一個不加篩選的資訊場。
在很長的時間裡,這些問題沒有被重視。有報道稱,Facebook 將自己定位成一個平臺,而非出版商,對使用者釋出的內容負責,或對其進行審查,既昂貴又複雜,很多 Facebook 的高管都有類似的顧慮:「任何此類努力都會適得其反」。
麻煩在積蓄,問題沒有被解決。對 Facebook,或者說社交媒體的指責,在俄羅斯干預美國大選的事件中,激烈地爆發了出來。
2016 年大選期間,美國情報機構及一些媒體紛紛公開和報道了俄羅斯的干預,後者行動的目的是「支援特朗普」,「反對希拉里」,以及挑起和放大美國政治與社會的不和。
他們採取干預的其中一個手段,是一場覆蓋 Facebook、Twitter、Reddit、YouTube 等社交媒體的運動:被稱為「水軍基地(Troll farm)」的俄羅斯網際網路研究機構,建立了數千個媒體賬戶「水軍」,捏造文章和虛假資訊,並在社交媒體上傳播。
這場對美國大選的干預行動從 2013 年持續到了 2017 年。
2016 年春,Facebook 前首席安全官亞歷克斯·斯塔莫斯 (Alex Stamos) 的團隊最先覺察到了不對勁——俄羅斯駭客似乎正在調查 Facebook 賬戶,尋找跟競選活動有關的人。據報道,他與 Facebook 的總法律顧問科林·斯特雷奇(Colin Stretch)共享了有關發現,隨後,斯塔莫斯獨自行動,組織團隊開始審查俄羅斯在 Facebook 上的活動。
但他的行動並未獲得 Facebook 高層「同意」。桑德伯格對這樣的行動不滿,她說,「在未經批准的情況下調查俄羅斯的活動,會使公司在法律上暴露無遺」。
其實這也非完全是「個人決策的錯誤」。2015 年,桑德伯格的丈夫意外去世,他在演講和書中多次提到自己當時的悲傷和無措。
據報道,2015 年特朗普在 Facebook 攻擊穆斯林時,桑德伯格將對事件的處理,委託給了當時聘請的檢察官和全球政策管理負責人。
扎克伯格則更少處理技術之外的事務,一篇 2018 年的報道採訪了 Facebook 的高管,他們說,「過去三年的關鍵時刻,他們因個人事務而分心,並將安全和政策決定轉交給下屬。」
不過扎克伯格和桑德伯格,兩位主要領導人,還是決定繼續對俄羅斯活動的關注和研究,併為此建立了一個叫 Project P 的小組。
但在決定「是否公佈他們的發現」時,以桑德伯格為代表的一些領導人又退縮了。他們害怕被特朗普為代表的共和黨人指責站隊,又害怕偷偷撤下那些虛假介面會被使用者覺察,讓使用者覺得自己被隱瞞和欺騙。
根據此後的研究報告,俄羅斯人在 2016 年競選期間建立了 470 個 Facebook 帳戶,而在這些帳戶中,有六個內容至少被共享了 3.4 億次。
他們最後選擇了隱瞞。這顯然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直到 2017 年 9 月,距離桑德伯格等人知道此次「入侵」的 10 個月後,Facebook 才做了一個「不顯得那麼嚴重的披露」。但一些媒體開始披露更多細節,事件持續發酵。
對桑德伯格來說,屬於她的戰鬥,剛剛打響。
桑德伯格曾經是一名政客。
她的導師薩默斯於 1995 年成為財政部副部長,而她則擔任參謀長。在之後的工作裡,桑德伯格也一直保持著對政治的敏感。
在那次事件的處理上,桑德伯格熟練地應用了那些政客的手段:遊說、引戰。
她嘗試與認同「Lean In」的參議員克洛布查(Klobuchar)打好關係,併成功地讓她減少對 Facebook 的公開攻擊。她還與參議院情報委員會主席理查德·伯爾 (Richard Burr) 多次交談,爭取他的支援。
桑德伯格遊說華盛頓議員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Drew Angerer 攝
公司還加大了跟 Definers Public Affairs 的合作,這家諮詢公司致力於將政治競選的策略應用於公關。隨後他們的策略有了一些變化,除了釋出本公司的正面內容外,Facebook 開始抨擊競爭對手。
此時時間到了 2018 年,俄羅斯干預大選的陰霾還未散去,Facebook 又被爆出與劍橋分析公司合作,挪用使用者資料的醜聞。
也正是在這段時間,數十篇抨擊蘋果、谷歌不良商業行為的文章,出現在一個叫 NTK Network 的網站上。而 NTK,是與 Facebook 展開深度合作的 Definers 的附屬機構。
2018 年 9 月,桑德伯格代表公司在參議員情報委員會上作證,這對 Facebook 來說,是改善形象的重要節點。她和團隊準備了一份詳盡的問答筆記,試圖囊括所有可能被針對的問題。
「我們發現這一點太慢,行動也太慢。這就是我們的現狀。」桑德伯格在會上代表公司做出了反省,並強調了他們的下一步工作:僱傭更多的人來審查內容,投入更多資金研發能夠識別虛假賬戶的人工智慧。
在她面前攤開的便條上,記錄著每位參議員的名字和質疑,以及一個「要說謝謝」的提醒。
桑德伯格在 9 月聽證會上的筆記 | 圖片來源:《紐約時報》,Tom Brenner 攝
然而,桑德伯格的努力並沒給自己帶來應有的認可。2018 年 3 月,扎克伯格曾經就選舉干預事件,以及劍橋分析資料的醜聞,狠狠地批評了桑德伯格。
華爾街日報對桑德伯格離職的原因進行了報道,據知情人士說,桑德伯格一直在告訴其他人,她已經成為了公司出問題時的出氣筒。
「她正在被抹黑,而這種抹黑,以一種不會發生在男性身上的方式發生著」,一個與桑德伯格一起工作多年的人說,無論是否有關性別,她都厭倦了。
他們的夥伴關係,在特朗普時代開始出現裂縫。或許也是從這裡開始,二人漸行漸遠。
03
搬一面鏡子,看看
「偶像」與自己
在離職信中,桑德伯格透露了自己接下來的人生規劃。
53 歲的她,想做好五個孩子的母親,和愛人湯姆的妻子。還有,把更多的精力分給基金會和慈善工作。
以她與前夫戴夫·戈德堡為名的基金,有 LeanIn.Org 和 Option B.Org 兩項計劃,前者致力於提高女性在工作場所的地位,後者幫助包括虐待和性侵犯的倖存者在內經歷了逆境的人,也為 KIPP 學校(一個免費開放招生的大學預科學校網路,遍佈美國各地的低收入社群)的畢業生提供獎學金。
69 年的她出生於一個猶太人家庭,父母幫助建立了南佛羅里達蘇聯猶太人組織,他們的家成為了「想要逃離反猶太主義的蘇聯猶太人」的非官方總部,這時候的父母,熱心、勇敢、有責任心。但有時,父母又會很傳統,他們告訴她相比與學業,婚姻更重要,他們說「女性要在年輕時結婚」,「得到一個「好男人」。
從小到大,她長成了別人家孩子的模樣,聰明、勤奮、自信。但在這種將自己託付給「男人」,降低自我價值的婚姻觀浸染下,她又自卑、容易自我懷疑。
在哈佛學習期間,她創立了一個名為「經濟和政府中的女性」的組織,但是桑德伯格卻否認了她是女權主義者,她說,組織的目標只是讓更多女性主修政府和經濟專業。
對她來說,一種對自我的認知喚醒,發生在大學的優等生榮譽學會上。
榮譽會上,男生和女生分開在兩個房間舉行儀式。桑德伯格房間的一個女生,發表了題為「Feeling Like a Fraud」的演講。
「Feeling Like a Fraud」是一種「冒名頂替現象」的典型感受,有這種感受的人,將自己的成功歸結為運氣而非能力,這經常發生在無法內化和接受自己成功的高成就者身上。
桑德伯格往四周望去,房間裡的同伴都在點頭,桑德伯格也被觸動到了。她意識到,是這樣的,從小到大,她都被這種自我懷疑和不確定籠罩著。而且她意識到,另一個房間裡的男生,絕對不會有這種感受。這不僅僅是個體的差異,而是一種社會的、結構的分裂。女性往往要付出更多努力來爭取想要的東西,並且「心安理得」地接受它。
剛加入 Facebook 時,桑德伯格曾問馬克·扎克伯格,為什麼他的五人董事會沒有女性,得到的回答通常是,「我們的董事會很小」。
桑德伯格為自己,也為更多女性做出了爭取。
桑德伯格為女性福利計劃做了很多,包括爭取帶薪休假,喪假,支援想要推遲生育的員工,以及為遭受家庭暴力員工提供帶薪休假。
2010 年 12 月,桑德伯格在 TED 發表演講,她說女性需要「坐在桌旁」。她在財政部時的同事,曾回憶他們共事時的經歷。「年紀較小的人,其中有幾位是女性,會坐在座位區。雪莉總是在桌旁,招呼所有初級員工移動,並喊道,『我們會騰出空間』」。
在她加入 facebook 不久,她還邀請曾在 eBay 工作過的哈佛商學院畢業生洛瑞·戈勒(Lori Goler),擔任招聘主管,因為 Goler 的加入和幫助,Facebookd 中層有了許多女性力量。
不過到了 2018 年 5 月,Facebook 宣佈對其領導層進行大規模改組,六位關鍵高管獲得了晉升,其中只有一位是女性——Naomi Gleit,負責「誠信,增長和產品管理」。扎克伯格曾承諾建立包容的勞動力體系,這家公司的行動卻被再次質疑:在當時的 14 個關鍵技術職位中,有 13 個職位是男性。
結構的改變沒有那麼簡單,即使離職,在提高女性職場地位這項事業上,她仍然看到了繼續下去的必要。
桑德伯格很喜歡,美國喜劇演員蒂娜·菲(Tina Fey),撰寫的自傳體小品喜劇《Bossy Pants》,這本書裡的 Fey 搞笑,幽默,又懂得內省和自我批判。
這或許是她腦海中,那個最理想的自我,也是最理想的女性形象。
參考文獻:
https://www.newyorker.com/magazine/2011/07/11/a-womans-place-ken-auletta
https://www.nytimes.com/2018/11/14/technology/facebook-data-russia-election-racism.html?auth=register-google1tap®ister=google1tap
https://www.wsj.com/articles/why-sheryl-sandberg-quit-facebook-meta-11654215712?mod=hp_lead_pos1
https://www.wired.com/story/facebook-just-tapped-the-next-mark-zuckerberg/
https://www.wired.com/story/facebook-mark-zuckerberg-15-months-of-fresh-hell/
https://www.nytimes.com/2021/07/08/business/mark-zuckerberg-sheryl-sandberg-facebook.html
*頭圖來源:視覺中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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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客一問
如果沒有桑德伯格,
Facebook 的成長之路會是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