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魯晚報·齊魯壹點 記者 師文靜
近日,《脫口秀大會》選手楊笠關於批評女性偏見和吐槽直男的觀點頻上熱搜,引發大家對該節目女脫口秀演員的關注。凡是登上《脫口秀大會》的女選手,似乎達成了一個共識,那就是利用自身性別優勢呈現女效能產生共鳴的幽默感。女脫口秀演員們善於從自身經歷出發,呈現女性思維方式,把自己對女性困境的思考寫成段子,讓觀眾潛移默化中接受其觀點。
本季《脫口秀大會》,雖然大家熟悉的思文在淘汰賽階段退賽,但留下來的楊笠、顏怡、顏悅、趙曉卉、李雪琴等女選手,給觀眾帶來很多的快樂,呈現了豐富的女性表達。這成為本季《脫口秀大會》的最大亮點。
本季節目中楊笠的多次表演都緊緊圍繞著女性話題展開,但不是尖銳的批評,而是“溫柔地給出一刀”。楊笠第一場表演,上來就爆梗:“總有記者問我女脫口秀演員為什麼這麼少呢?你咋不直接問我這個世界貧富差距為什麼這麼大呢?”
一句話就帶出女性在很多領域和行業存在的就業方面的自身弱勢。可能同為女性更容易共情,“領笑員”張雨綺迅速為楊笠爆燈。
這場表演中,楊笠最爆的梗是“黑寡婦”梗,她說最現代化、國際化的行業復仇者聯盟中,一開始六位英雄只有黑寡婦一個女的,而編劇為黑寡婦設定的超能力是“延緩衰老速度”,延緩衰老又與給黑寡婦做了絕育手術有關。“這是讓她去戰鬥嗎?這就是想留住她的身材吧,大家對女性的幻想永遠是年輕、漂亮、身材好。”
雖然爆梗很多,大家聽得很嗨,但楊笠主要想表達的是這個世界為何對女性如此苛刻,即便在影視劇中當個英雄,也是被男人世界改造的女人,改造完之後就是被欣賞、被打量、被品評。
楊笠說,這個臺上這麼多奇形怪狀的男演員,他們從來沒想過,如果自己要是上電視的話,是不是得整整容。這些話語讓觀眾思考社會對女性的諸多偏見,比如女演員無論到了什麼年紀都要保持年輕、皮膚緊緻,而男演員就可以大腹便便、拖著贅肉跟年齡小自己半截的女星演忘年戀。社會對女性的要求這麼苛刻了,但是在關鍵機會中,往往男性會得到更多的優待。
雙胞胎組合顏怡、顏悅的脫口秀也擅於從女性視角出發引發觀眾的思考。她們說,在當今社會“女性胖就是墮落,身材不好就是不道德”。她們吐槽今年流行的小巧風時裝店“只有小碼算什麼特色,這不就是斷碼了嘛”,這還不過癮,最後加一句“這種店的大門就應該設計成只有小巧型女孩才能鑽的高壓電網,讓普通女孩長長記性”。
對社會要求女性要瘦的刻板印象,她們倆藉助熱點提出批評:《創造營2020》中比哪個女孩的腰細,要這麼細的腰有什麼用,難道是要組團乘地鐵時逃票嗎；反手摸肚臍、鎖骨放硬幣更可怕,女性的鎖骨上為什麼要放硬幣呢?
女性在婚姻面前的困境,也讓女演員們有很多話要說。顏怡、顏悅說,那些催女性結婚的人,搞得婚姻這個組織特別神秘,他們一進去就要發展下線；而處在婚姻中的女性,不管老公成了什麼樣子,無論是不愛她還是不顧家,好女人都要一個人扛下去。
趙曉卉也反諷作為女性自己面臨的被逼相親的境地:“我認為相親的最好年齡,是在我54歲的時候,退休的前一年,有工作但不用幹活,有資產但沒貸款。”
脫口秀女演員們除了擅於從自身經歷、女性視角出發為女性說話,批評社會對女性的各種歧視,還願意一致對外,吐槽渣男、直男等。
楊笠對“直男的迷之自信”的吐槽,可謂句句說中要害。“像男人這麼美好的東西,談戀愛要怎麼選?你永遠猜不透他的小腦瓜裡到底在想些什麼,他明明看來那麼普通,卻可以那麼自信!”楊笠罵直男就知道要求女朋友理智,“她要是想理智,她就去工作了,為何還要跟你談戀愛。”
她最後調侃直男們好為人師:“當你找朋友傾訴的時候,女性總是盡力安慰,而男性卻總覺得你一定是想從他身上學到什麼”。楊笠這段關於直男、渣男的直言不諱,讓很多女性大呼痛快、真實,也讓很多男性網友覺得自己被冒犯,罵演員無底線。
楊笠、顏怡、顏悅、趙曉卉、李雪琴基本上都是高學歷的年輕女孩子,更重要的是,在表演脫口秀時她們沒有因為要幽默、要逗笑就醜化自己,沒有透過扮醜來達成喜劇目的。她們自信地站在舞臺上,釋放女性魅力的同時,切中要害地幫女性說話,啟發女性思維,傳遞獨立女性的價值觀。
本季臺上有50個脫口秀演員,這幾個女性演員可謂勢單力薄。當大部分男演員甚至評委們調侃自己的妻子、女朋友愛逛商場、愛化妝、愛慕虛榮時,女演員們為女性所發的言至少可以激發觀眾思考,去思考男性眼中的女性因何成為這樣的女性。男性往往順應社會的刻板印象去評價女性,而女性更應該自己站出來去反駁、拆解這些刻板印象。
一臺脫口秀為了好看,要呈現各種價值觀、各種視角的觀點。相比於譁眾取寵的幽默,反思式幽默似乎更有價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