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萊塢，壞訊息不斷

《黑寡婦》劇照

記者：戴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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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拍、撤檔、關閉電影院，好萊塢幾乎完全重演了中國兩個月之前的經歷。

”新冠疫情在中國得到了有效控制，但全球疫情仍然處於上升勢頭。隨著全球其他國家和地區感染人數超過中國內地，伊朗、歐洲已經成為受疫情最嚴重的國家地區，大洋彼岸的美國的感染人數也急劇上升。受疫情影響，好萊塢影視產業在近期幾乎沒有出現什麼值得欣慰的新聞，壞訊息幾乎涉及了所有專案。停拍、撤檔、關閉電影院，幾乎完全重演了中國兩個月之前的過程。作為全球影視產業的核心，好萊塢會因這場疫情發生哪些改變？

《玉面情魔》片場工作照華納也叫停了旗下多部正在拍攝的影片。今年2月開機的《駭客帝國4》，在結束洛杉磯拍攝轉場德國柏林後宣佈停拍。《神奇動物在哪裡3》停止了原定3月16日開拍的計劃，正在英國拍攝的新版《蝙蝠俠》宣佈停拍兩週，該片此前正準備前往利物浦進行下一階段的拍攝。在洛杉磯拍攝的威爾·史密斯主演的大小威廉姆斯父親的傳記片《國王理查德》也被叫停。環球的新片《侏羅紀世界3：統治》，從2月開始在倫敦拍攝，現已停拍。體育劇情片《Flint Strong》停止拍攝，而原本計劃於3月內開拍的未定名比利·艾希納主演喜劇片同樣也被叫停。索尼的新《灰姑娘》真人版，2月在倫敦開拍，於3月16日宣佈停拍。索尼影業正在前期籌備、準備4月於德國柏林開拍的《神秘海域》被臨時叫停6周，等待疫情好轉。派拉蒙今年最重要的專案《碟中諜7》，也在3月中旬前往義大利威尼斯和羅馬後，因疫情放棄拍攝，在3月17日轉戰英國進行拍攝，據《太陽報》報道，該片會在薩里的Longcross製片廠拍攝原定於義大利威尼斯和羅馬拍的戲份，還將製作巨大的佈景重現義大利景觀。鑑於目前英國的疫情發展迅速，本地多部影片暫停拍攝，這次復拍的時長可能相對有限。

《碟中諜7》英國復拍後，湯姆·克魯斯在試駕摩托停拍對劇組的每個人來說都不是一個好訊息，但在疫情當下，幾乎沒有人會直接表達不滿的情緒，除了《算牌人》導演保羅·施拉德。因為一名戲份不多的配角演員感染新冠病毒，只有5天殺青的劇組被迫解散回家，這讓他非常憤怒，表示“我自己的話，就算冒著地獄火焰也要拍完電影，我老了，還有哮喘，有什麼比工作時死去更好的死法呢？”不過截至目前，該片依然沒有具體的復拍通知。知名影評人週黎明認為，好萊塢大片集中在這段時間停拍，主要是因為好萊塢作為一個複雜的工業體系，“（各大公司是）根據政府的決定和世界衛生組織釋出的資訊來判斷。另外還有主要兩個事情給他們敲了警鐘，一個是《碟中諜7》準備去義大利拍外景，去了以後工作停擺，一天損失可能上百萬美元。另一個就是湯姆·漢克斯夫婦在澳大利亞拍貓王傳記片被感染，他在好萊塢知名度很高，對行業衝擊很大。此前（他們）可能覺得，幾百人在一起相對沒那麼密集和封閉，採取一定措施（就可以），但事實證明只要有人員聚集，就容易傳染。”停拍最終會給這些大片帶來多大的影響，還得看全球對抗疫情的時長才能知曉。周黎明認為，“如果只停拍一兩個月，對大片的影響不那麼大，因為一部大片通常週期都是兩年左右，以前美國電影行業編劇大罷工，也讓整個行業停擺一陣子，但從觀眾的角度來說是感受不出來的。（停拍）衝擊最大的，是邊播邊拍的節目。”

《侏羅紀世界3：統治》現場開拍照電影何時能達到復拍條件，完全取決於全球各國的疫情控制情況，不過好萊塢也有一定的應對策略，比如電影的外景地，有很多都是美國之外，“跟普通影迷想的不一樣，有大量外景地是可以替代的，比如歐洲古堡，這個國家不能拍就去那個國家，有的也能電腦合成，不一定要去現場。所以決定性因素還是疫情控制情況了。”作為通風交叉的密閉空間，電影院在疫情期間也是相對高危的場景之一，我國在疫情之初便關閉了幾乎所有電影院，近期美國也陸續有多家大型院線關閉。3月15日，紐約市長Bill de Blasio宣佈簽署行政命令，要求全市電影院及其他聚眾娛樂場所關閉。美國第二大院線Regal也在當日宣佈，其在全美的所有共542家電影院都從3月17日起關閉。美國第一大院線AMC，在3月16日宣佈全美影院關閉，為期6至12周。此前，AMC為了防範疫情，出臺了減少開放座位的數、打散觀眾等措施，但隨著美國CDC建議集會人數限制在了10人以下，只能選擇關閉。美國商業連鎖院線Cinemark也宣佈，從3月18日起關閉全美345家影院，會員的電影獎勵積分有效期延長至6月30日。北美的一些獨立影院，比如紐約的Metrograph，也在近期陸續關門。

《007：無暇赴死》劇照索尼影業真人CG童話《彼得兔2》原定3月27日上映，現推遲到8月7日上映。派拉蒙原定3月20日北美上映的《寂靜之地2》，在上映前不到10天宣佈撤檔，新檔期待定。原定4月3日北美上映的《愛情年》取消上映。原定4月3日上映的《新變種人》也再次撤檔，這是這部命運多舛的影片的第五次改檔。獅門影業的三部恐怖驚悚片《電鋸驚魂9：螺旋》、《內戰前夕》和《逃跑》，也分別撤出了原定的4月底和5月初的檔期。撤檔無疑是面對疫情時，這些大片的最佳選擇。周黎明表示，“這時候不撤檔，好像保全了投入的宣發費用，但損失會更大。即便在沒有強制關閉影院的地方，觀眾也非常少，當影片已經流到市場上，被盜版的可能性更大，而且也是去了新聞價值，如果口碑不好，那疫情之後可能就那樣了。（通常）質量不太好的大片進行大範圍放映時，起碼還能吸引一批觀眾。如果影片質量好，那可以說是好戲不怕晚，比如《泰坦尼克號》當年也比預期推遲了半年上映，照樣成為超級大爆款。”《新變種人》劇照什麼時候才能恢復上映，或許就得看各個大型市場的疫情情況。周黎明表示，“本來好萊塢電影之前在全球放映也不一定是同步的，如果大的市場，比如中國最早恢復，可能會讓一些好萊塢片方決定在中國市場上先推出，但如果只有少數小地區、小國家安全，就不會只去那邊放，不合理，可能會等更多的國家控制住疫情之後再上映。”在好萊塢的百年曆史中，幾乎還沒有遭受過如此大範圍的打擊。周黎明介紹，“之前對好萊塢產生巨大影響的，可能是二戰了，當時的情況是影片不能賣到德國義大利，但美國市場本身沒有問題，影片的生產能力跟市場規模還是在。至於後面的一些挫折，經濟危機啦、編劇罷工啦，都是短暫性的。而且電影有一個‘口紅效應’，往往經濟不好的時候電影行業表現更亮眼。”劇集停拍，電視臺及流媒體“存貨”還能播多久？美劇的拍攝也受到持續影響。Hulu原定3月12日舉辦的《星星之火》首映禮和試映活動率先取消。Netflix在英國拍攝的《獵魔人》第二季，在3月15日就通知劇組停拍兩週，該劇演員克里斯托弗·海維尤確診新冠，Netflix馬上關閉倫敦片場，建議演員和工作人員自我隔離14天，好在停工期間會支付工作人員報酬，Netflix的電影《紅色通緝令》同樣宣佈停拍。連遠在紐西蘭的Amazon劇版《指環王》，也從3月16日停工兩週。目前宣佈停拍的，還有《怪奇物語》、《邪惡力量》、《亞特蘭大》、《實習醫生格蕾》《早間新聞》、《傲骨之戰》、《獵鷹與冬兵》、《洛基》、《旺達幻視》、《小謝爾頓》、《行屍走肉》、《行屍之懼》、《狂歡命案》、《亢奮》、《基地》、《閃電俠》、《超女》、《超人和露易絲》、《蝙蝠女俠》、《路西法》、《潘尼沃斯》、《黑名單》、《雪國列車》、《靈異女僕》、《功夫》等超過60部劇集。這些劇集的停拍，絕大部分都可能影響到原本的播出時間。

《獵鷹與冬兵》劇照也有劇組頂住壓力堅持拍攝，Netflix劇集《王冠》第四季只剩最後一週便可殺青，由於目前英國的劇組還未出現新冠感染患者，Left Bank影業旗下的製作方決定繼續拍攝完成。面對疫情，雖然在線上或者電視臺播出，不像電影院直接關門，但由於儲備的未播內容有限，仍有不少美劇也因疫情，推遲或取消播放。由於傳統電視臺的美劇大多采用“邊播邊拍”的模式，當一季最後幾集的拍攝被取消且無法得知何時能夠重新開拍時，選擇推遲開播時間或許是最好的解決方案之一。FX的《冰血暴》第四季就因為最後兩集還未拍完就停拍，決定推遲原定的4月19日的開播計劃。

《怪奇物語》第四季海報周黎明認為，邊拍邊播的美劇可能是受停拍影響最大的一部分，“有些周播的（劇集）只提前拍好了4期，沒法拍的話，以後可能就播不出來。”好萊塢的停工算不上及時，在湯姆·漢克斯、麗塔·威爾遜夫婦確認感染之後，有多位好萊塢明星確診新冠。曾主演過《007：大破量子危機》的演員歐嘉·柯瑞蘭寇確診為新冠肺炎。曾主演《雷神》系列、《速度與激情：特別行動》等片的英國演員伊德里斯·艾爾巴也確診為新冠陽性。曾參與《冰雪奇緣2》配音、出演《忌日快樂》的演員秋·馬休斯，也在社交媒體上表示上週的新冠監測為陽性。好萊塢視窗期遭受挑戰，付費點播模式可有未來？電影院關閉，不少中小型影片開始打起線上點播的主意。NBC環球宣佈，旗下的多部院線新片將在“Peacock”流媒體開放點播觀看服務，包括《隱身人》、《艾瑪》、《狩獵》等分別上映一週到三週不等的新片，將於3月20日起開始。即將於4月10日上映的《魔發精靈2：世界巡演》則會在上映當日進行同步點播。

《隱身人》劇照華納也選擇提前開啟付費點播，3月17日，該公司宣佈旗下《猛禽小隊》和《正義的慈悲》將同時於3月24日上線。兩部影片分別於2月7日和1月10日上映。迪士尼也在3月14日宣佈，《冰雪奇緣2》和《星球大戰9：天行者崛起》會於3月15日登陸迪士尼流媒體Disney 。兩部影片分別在2019年11月22日和2019年12月20日登陸北美。迪士尼與華納的這一做法，遠沒有NBC環球那麼激進。周黎明認為，“短期來看，大家都宅家裡，可能對流媒體來說是好事，多了很多觀眾，但長期來講，我不覺得，因為新冠病毒很快會被消滅，影院觀影跟家庭觀影是一種互相補充的關係，兩種體驗是不一樣的，各有各的長處跟短處，而不是互相取代的關係。根據影片不同，有相當的電影在家看的效果不亞於影院，但也有很多影片在家看受影響。比如《1917》，首映那天我在美國看的，如果是在電腦或者電視上看，效果肯定遠不如大銀幕，它需要哪種沉浸感，帶來的震撼很大很大。”

《星球大戰9：天行者崛起》劇照這些決定，打破了北美影院經營者協會對於電影視窗期的協議。此前，北美院線的視窗期統一為90天，流媒體來勢洶洶，好萊塢五大公司在2017年的Cinemacon有提出過希望將視窗期縮短建議，但最終依然沒有獲得任何成果。今年原定3月30日至4月2日在拉斯維加斯舉辦的Cinemacon，也因疫情取消。此次環球NBC作為首家在疫情期間打破視窗期的“好萊塢五大”，或將利用疫情打破此前的規定。院線是視窗期的最大受益者，但疫情帶來了特殊情況，絕大多數院線關門不再放映，就算開業觀眾也非常少。周黎明認為，“《魔發精靈2：世界巡演》把視窗期壓縮到0，在平時院線肯定有非常強烈的反應，但在非常時期，院線可能也不會說什麼。但也正是非常時期，這種政策可能在疫情過去之後，也不會持續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