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白舉綱樂隊遭奇葩式淘汰,專業樂迷無情嘲諷,到底誰是「笑話」?

由 廉擁軍 釋出於 娛樂

《樂隊的夏天》到了第二季,終於把自己成功地做成了一檔語言類節目。在播出的前半個月,引發熱議,為節目製作方貢獻流量的,更多是評審臺上「專業」樂迷的「專業」點評。

膚淺表面的話語和刻板盲目的想法充斥了這個時代,更可怕的是,為了某些目的,故意讓它們充斥這個時代,並同時將另一些人的堅持和努力剪裁成「笑話」、「爆點」。

撰稿|康宸瑋

編輯|鮮 於

校對|許 靜

出品|Figure·人物

兩週《樂隊的夏天》,簡稱樂夏,我看得悽然。

無論是第一週水木年華被指「油膩」,還是第二週白舉綱的白日夢症候群樂隊被批評「不夠地下」「太好孩子」,製作方請來的專業樂迷真是為節目衝上熱搜鞠躬盡瘁。

另一檔網綜節目《脫口秀大會》中,選手張博洋剛剛吐槽曾抄襲他作品的白凱南,是個完美的維權物件,因為「有名氣,沒粉絲」。

異曲同工,水木年華和白舉綱也是「搏流量」的完美靶子——水木年華,出過國民金曲,而今黯然降溫,二十年人生起起落落落落,故事無論正面負面必定惹人唏噓感慨;白舉綱,一個人就有近千萬微博粉絲,比整個樂夏所有參賽樂隊加起來都多,但缺乏破圈的個人代表作。

白日夢症候群的「話筒手」白舉綱

面對這樣的靶子,專業樂迷根本無需從現場演出、音樂編排等層面實施打擊——也不排除被後期剪輯的可能——抓著過往印象標籤,直接用似是而非的簡單詞彙定點清除即可,如果言詞有漏洞可供進一步爭論、批判更好。

於是,水木年華還做著傳奇的舊夢,白舉綱還玩著自我認同的音樂,在節目中就成了「笑話」。

願來服輸,願播服剪,至於他們的堅持與變化,who cares?

不過是再再再再一次證明:改變刻板印象,撕掉身上標籤這件事,真挺難的……

誰的榮光?

第一週令水木年華被攻擊「油膩」「一把年紀還來回憶青春」的現場演出作品,叫《青春再見》,白舉綱也唱過。

這首歌是電影《怒放之青春再見》的片尾曲,作者也是這部電影的導演盧庚戌,水木年華的盧庚戌。彼時,水木年華的校園民謠風格音樂失去了市場,他在尋找人生新的轉型方向,就有了這部講述70後摒棄中年困惑,追溯青春與夢想的電影。

但相比電影本身,片尾曲的演唱陣容更被人熟知:2013年快樂男聲四人組,白舉綱、張陽陽、左立,以及冠軍華晨宇。

從左至右分別是:左立、華晨宇、張陽陽和白舉綱

那一年,白舉綱和他之後言必稱的好朋友們,剛剛透過選秀節目出道,正在塑造大眾對他印象的最初一筆。

不知道當這首歌前奏在樂夏的舞臺上響起,白舉綱和盧庚戌腦海裡閃回的是怎樣圖景?

出道7年,白舉綱資源比不上頂流,但絕對稱不上差,發了自己的專輯,接拍了一些影視作品,錄製了幾檔綜藝節目,其中不乏《歌手》、《我是唱作人》這種平臺重磅音樂節目,甚至在《一起樂隊吧》中與汪峰、李榮浩、郭采潔一起坐在導師席,指導年輕參賽者如何做樂隊。可這些,都沒有激起什麼水花,很多人對他的印象依然像他的姓氏,太「白」太乾淨了。這是作為藝人非常恐懼的狀態。

在這段時間裡,白舉綱的內心一直在激烈地掙扎,他渴望做自己而不得,面對採訪多次坦言自己內心並不自由。

毫無疑問,音樂圈中,白舉綱的音樂水準並不算差。但是他所追求的「理想」,和自身對「理想」的呈現能力,之間確實有矛盾之處。商業市場中顯得過於小眾,搖滾音樂圈裡又覺得流俗,夾在其間無疑是對人設與流量時代的挑戰。

我不相信白舉綱這幾年沒有聽到過比專業樂迷更重的否定聲音,但他依然想去堅持,直到這一次被公開處刑——他在《一起樂隊吧》中指導過的學員就坐在候場區,已經順利晉級——白舉綱的面色霎那間陰沉。

Mandarin的吉他手肖駿和鼓手安雨曾參加過《一起樂隊吧》

憑心而論,我也認為以白日夢症候群的音樂調性很難在這個節目上走得很遠,但不該是在第一次出場,超級樂迷和大眾樂迷都給出八成以上高分時,被專業樂迷撕考卷一樣地強行送走。

就像水木年華的繆傑為白舉綱,可能也是為自己而說的那句:「當一個人已經擁有了一切,他又捨得放下一切,再從零開始,跟本來就從零開始,哪個更搖滾?」

總有些人刻板地認為藝術必須是靠苦熬,學者必須清貧,詩人必須潦倒,是真搖滾就必須得underground,得藏著掖著,拒絕流行,鄙棄商業——說到這underground,我就忍不住想到脫口秀演員小鹿那句:「我們過去不是喜歡地下,我們是單純的沒有能力。」有嘛可驕傲的。

言必稱underground,似乎是在維護著昔日最後的榮光(如果有的話),而地上的就必須貼上商業、選秀標籤,做再多努力也不被理解。

新世紀都過了20年,還硬要分地上、地下,是在School喝多了吧?

這一幕太可悲了。

去標籤難,難於白舉綱

在我看來,白舉綱的堅持,真的是個很悲壯的故事。

在流量明星更新換代比手機還快的年代,大家瞭解一個人的精力和耐心都被大幅度地降低了。我們沒有時間去觀察全部的作品和信念,只能記住幾個形容詞標籤。比如,想到佛系就想到李誕,想到活通透了就想到大張偉,想到「好故事就是不火系列」就想到我司Figure。

但從另一層面,被貼上一個自己並不認同的標籤無疑也是痛苦的,比如表情包之於周杰,再比如我司是真的冷豔清高不想火嗎?

只不過,撕碎貼在頭上的標籤,特別是不斷被大眾提及甚至誤解的標籤,並不比揭掉鎮壓孫猴子那五指山上的佛印容易。

水木年華參加《樂夏》時說,打死都不唱《一生有你》。他們努力將《青春再見》透過編曲搖滾化,連盧庚戌都特意在演唱時舉起了搖滾的手勢,可是這一舉動顯然沒有奏效。

水木年華被樂評人直指「油膩」

白舉綱的遭遇同樣如此,我甚至懷疑如果專業樂迷沒有聽過他的歌,不知道他是誰,《蠢夢》這首歌的得票或許還能再高點。但白舉綱往那一站,腦門就彷彿明晃晃寫著八個大字「選秀出身,商業偶像」。

還記得為了擺脫「花瓶偶像」標籤、被承認是真演技派,「小李子」迪卡普里奧用了多少努力麼?

水木年華的經典作一語成讖,「多少人曾愛慕你年輕時的容顏,可知誰願承受歲月無情的變遷。」

我們的目光永遠追逐著下一個熱點,下一團花火,而煙花綻放後無盡的空洞和冷清,只留給煙花的灰燼自己去落沙聚塔。

為什麼在資訊如此爆炸的年代,我們有充足的資源瞭解一個人的「前世今生」,卻越來越不寬容,對他人的印象越來越扁平,越來越以偏概全,我想這是值得我們深思的。

希望每個「笑話」背後的夢想,被看到,被尊重,而不再是被嘲弄。

【來源:Figur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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