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虎導演談《八佰》:聚焦人性光輝 向歷史與英雄致敬

  作為疫後上映的第一部國產商業大片,由管虎執導的電影《八佰》在超前點映期間累計票房突破2億元,創造了中國電影市場點映票房最高紀錄。截至9月1日發稿前,《八佰》上映12天,累計票房突破20億元,為電影市場的復甦打了一劑強心針。

  《八佰》取材於1937年淞滬會戰末期,“八百壯士”留守四行倉庫,頑強抗戰四天四夜,堅守上海最後防線的故事。為了把這個故事搬上銀幕,管虎帶領團隊醞釀了十餘年。

管虎導演談《八佰》:聚焦人性光輝 向歷史與英雄致敬

電影《八佰》海報

  十年心血得償所願 實景還原凝望歷史

  籌備期間,管虎和他的團隊遇到的難題之一是“在哪拍”。在管虎看來,場景的真實度對故事的成立是至關重要的。此役戰鬥的主要發生地——上海四行倉庫如今已經成為紀念館,不具備拍攝電影的條件,於是管虎和他的團隊不惜花費三年時間尋找合適拍攝的地方,並耗時一年半,1:1打造了蘇州河北岸戰場實景。真實的場景為演員塑造人物提供了強大的環境支撐,身臨其境般的代入感能夠讓演員們相信自己就是1937年的那個“他”。

  新華網:四行倉庫保衛戰並不為人所熟知,為什麼一直想將這個故事拍成電影?

  管虎:對,一直惦記,有點像“懷孕”,孩子總得生下來一樣,(只不過)時間長一點而已。

  另外也不太好實施,因為電影嘛,總要有拍攝場地,今天的四行倉庫還存在,但是已經變成紀念館了。我們怎麼能找到這麼大一塊地方,1:1地復原倉庫,這是一個極大的課題和工程,所以基本上十年前是沒有這個資源和能力的,(另外)自己的成熟度也不夠。

  到了2017、2018年的時候資源各方面都成熟了,所以在很多人的幫助下,能把這項“工程”完成,我覺得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事。

  新華網:現在的電影工業發展已經可以做到用綠棚拍攝,實現更加宏大的場景,為什麼專注於搭建1:1的場景?

  管虎:這個場景的真實度對故事的成立是至關重要的,如果我都不相信這個場景,別的演員是不會相信的,不會相信就無法置身其中,就沒辦法用攝影機跟著他們去感受當年的那些人。

  我們影片拍了8個月,他們每個人都像八百壯士,在(四行倉庫)裡面待了那麼久,真實的壓迫感上來,一切都是為了讓我相信,讓演員相信,他真的是那一年的那個人,這其實是很重要的。

管虎導演談《八佰》:聚焦人性光輝 向歷史與英雄致敬

管虎導演工作照

  群像中的小人物 有血有肉迸發人性尊嚴

  不同於以往同類型的影片,《八佰》沒有男女主角,所有人都是主角,所有人又都是配角。從片名開始,管虎就將焦點設定在“人”身上:古時行軍,五人為伍,十人為什,百人為佰。人,才是最重要的。“能夠讓群像人物在觀眾心中栩栩如生,留下印象,是件挺難的事”,在設定人物的時候,他堅信人性中一定有光輝。在1937年的特殊環境裡,絕境下逼出來的人性光輝是什麼?在管虎看來,這是男人身上的尊嚴,也是一種動物性,“人都應該有動物性,只不過我們都快給磨沒了,這時候給逼出來了。”

  新華網:用了哪些方式引導演員體會角色、進入角色?

  管虎:這些演員首先得說真的非常了不起,得感謝他們,因為咱們這個戲不是一個常規的講故事的戲,它沒有男女主角,所有人都是主角,所有人又都是配角,再好的演員都有可能作為一個群演、一個背景在裡面待著,所以大家首先克服的是這個。

  第二,怎麼能夠讓群像在觀眾心裡栩栩如生,留下印象,是挺難的事。這些演員、這些人物身上,必定塵封了很多東西。怯懦、膽怯、貪婪……種種問題全在身上。但是人性中一定有光輝,在這個特殊的環境裡,絕境下逼出來的光輝,這是電影要的。這光輝是什麼,在我看來就是男人身上的尊嚴。

  新華網:影片中所有演員都有完全不同的鄉音和方言,為何採用這樣的處理方式?

  管虎:分幾個部分,一個是確實88師(524團)後來補充了五次兵力,各地的人都有,主要以湖北通城為主;第二個是如果說真實歷史人物你不去這麼遵循的話,我覺得也是不尊敬的;最重要的是我們還不光是歷史真實人物,影片中描述了幾個所謂的創作的人物,比如姜武、王千源的角色,我的意思也是,他們一定要延續是來自祖國四面八方的男人,不同地域的中國人組成這麼一個結構,這是一早就想好的,但是我在拍攝中遇到的問題是,全反著。

  像東北人王千源要演西北人,北京人姜武要演東北人,都是反的。每個人都跟自己不同的語言籍貫打架,然後開始練習、訓練,最後完成度我覺得還是挺好的。

管虎導演談《八佰》:聚焦人性光輝 向歷史與英雄致敬

梁靜(左)、管虎(中)、杜淳

  凝結民族大義與家國情懷 向歷史與英雄致敬

  《八佰》從人性出發,既描繪了投身戰爭中英勇無畏的戰士,也刻畫了怕死畏戰的普通人。“生難做人傑,死亦非鬼雄”是管虎導演對影片中群像人物的理解,“我尊重他們生而為人的尊嚴,尊重他們生而為中國人的驕傲,這就是我在電影裡想說的。”

  新華網:影片中,京劇、皮影和白馬是一種怎麼樣的設計?

  管虎:這個是影片中屬於我個人的一些東西,比如我小時候喜歡《三國》,《三國》中很多人喜歡劉備、關雲長,但是我卻很喜歡趙雲,影片中透過李晨的嘴說出來的,(劉備和關雲長)那是兄弟之情,但是趙雲不一樣,他護著國,是大義,這是我個人的感情色彩。

  另外,京劇和皮影戲其實都是有看客的意味在裡面。我們從比較麻木的看客,變成群情激昂的一個族群,這個過程我覺得是需要皮影或者京劇的元素來襯托一下。

  新華網:這部影片跟其他戰爭片不太一樣,如何看待其中的不同?

  管虎:這個是需要刻意的,如果說走常規型別,做這件事情至少對我來說是沒有意義的。我更希望它不是一個純故事性的東西,更多的是偏重於記錄和寫實,所以從開始我們就沒有男女主演,不是正常講故事,也沒有瘋狂地推進故事,而是著重寫人,又不希望達到型別片似的高潮、紓解,最後很快樂,還是(希望)留下一點思索,所有這一切對我都是一種挑戰,嘗試著給觀眾一個不一樣的、非典型的戰爭片,這個我不知道結果怎麼樣,但作為我來講我必定要這麼做。

  新華網:如何看待“英雄”這個詞?

  管虎:在一個民族中有擔當,尊重自己,有生而為人的尊嚴,在危難時候站出來的那就是英雄,那會兒需要,咱們現在還是需要。作為我們來講,影片塑造的除了謝晉元,其他人也都是英雄,因為他們已經打了三個月了,五次換血,一撥一撥的就填海似的往裡扔,88師很多人是國外留學回來的,都是受過高等教育的知識分子。那麼如何成為謝晉元式的人物?還是那句話,是逼出來的,就是身體裡是有的。說白了,我們這個民族是有希望的,人人都可能是(英雄)。

  新華網:請用一句話概括對《八佰》的認識。

  管虎:這個故事裡的所有人應該說是“生難做人傑,死亦非鬼雄”,但是我尊重他們生而為人的尊嚴,尊重他們生而為中國人的驕傲,這就是電影裡想說的。(文/蘇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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