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咸豐皇帝的執政生涯,應該辯證的分為兩個階段。執政前期,他整頓吏治、任賢用能、果斷幹練、頗思進取;執政後期,他喪失信心、自甘墮落、逃遁避匿、相當頹廢。面對英法聯軍的囂張氣焰,目睹太平運動的如火如荼,坐觀大清王朝的江河日下,飽嘗憂患的咸豐皇帝一味麻醉自己,於是,聲色犬馬成了他生活的全部。
咸豐皇帝后期的好色和風流,在歷史上是出了名的。開啟他的履歷,諸如春藥、房中術之類的字眼比比皆是;放眼他的後宮,諸如“四春”、曹寡婦之流的女人不勝列舉。除了沉湎女色外,咸豐皇帝還是個大戲迷,熱衷於看各種劇種戲曲,上至國粹京劇,下至地方戲崑曲,由此倒引出一段他與大臣們爭風吃醋的風流案來。
當時,戲曲界活躍著一位叫座京城的紅伶,名叫朱蓮芬。別看朱蓮芬這個名字非常女性化,但他卻是一個地地道道的男人。朱蓮芬本名朱福壽,生於蘇州,是著名昆旦朱福喜的胞弟,精於崑曲,後來名列“同光十三絕”。因為他生得肌膚白膩、身段纖細、神態風流、性情嫵媚,所以成為不少官員富豪“狎邪遊”的焦點人物。
狎邪遊,是清朝官員嫖相公(男妓)的雅稱,也是不少官員性取向的另類表達方式。由於清政府規定官員一律不得嫖妓(妓女),所以明處的嫖妓的沒有了,但暗地裡嫖相公的反倒肆虐起來。於是,一股綿延兩百多年的“男風”應運而起。《紅樓夢》中提到的薛蟠對柳湘蓮,忠順王對蔣玉菡,就是曹雪芹對這種骯髒風氣的大膽揭露。
作為諸伶之冠,朱蓮芬一直受到不少高官的特殊“關照”,其中以光祿寺卿潘祖蔭和御史陸懋宗為最。潘祖蔭學識淵博,與朱蓮芬相互愛慕,在各種場合下儼然夫妻。陸懋宗頗通音律,是京城中名票,也與朱蓮芬來往過密。咸豐皇帝一睹朱蓮芬的風姿後,不覺也動了“龍陽”之性,朱蓮芬無力抗爭,只能成為咸豐皇帝縱情聲色的犧牲品。
朱蓮芬的入宮,對於潘祖蔭來說,還不甚要緊;但對於陸懋宗來說,無疑是生活中的巨大空缺。陸懋宗因為思念朱蓮芬,以至於茶飯不思,夜不能寐,表現的尤為鬱悶和狂躁。為了能讓朱蓮芬回到自己身邊,陸懋宗以公濟私,上本進諫,力陳宮內奢靡鋪張之害,奏請咸豐皇帝散去伶人,節減開支。該奏摺“引經據典,洋洋數千言”,極具含沙射影的效力。
咸豐皇帝一看奏摺,就明白了陸懋宗的真實用意,笑著對左右說:“陸都老爺醋矣!”隨即批奏雲:“如狗啃骨,被人奪去,豈不恨哉?欽此。”一個御史,為了一個男人,竟然和皇帝爭風吃醋;一個皇帝,同樣為了這個男人,竟會對大臣實施人身攻擊。咸豐皇帝荒唐如此,朝中大臣糜爛如此。在這般社會風氣下,大清國腐朽的車輪,還能走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