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隨著電視劇《末代皇帝傳奇》的熱播,關於溥儀和他身邊人的故事又成了不少人熱議的話題。在這部電視劇中,溥儀和“福貴人”李玉琴的感情戲是全劇的熱點之一。其實在真實歷史中,這兩人之間的感情之跌宕比劇中有過之而無不及。“福貴人”李玉琴祖籍正是即墨。今天的《發現青島》,我們就來說一說她和溥儀的故事。
末代皇妃李玉琴:苦等愛人十年卻終成陌路
她祖輩闖關東去了東北
關於李玉琴的祖籍,在史學界一直有多種說法,在十年前,才有定論。
據中國地方誌指導小組辦公室劉翔宇《“末代皇妃”即墨人》一文所述,此問題的突破是在2004年。當年,即墨市史志辦主辦的內部刊物《古今即墨》第2期刊發傅瑞珉等人的文章,考證出李玉琴祖籍為山東即墨縣李家莊。
艱苦的考證工作肇端於全國第二輪修志工作啟動後,即墨市史志工作者在蒐集史料時發現了一位退休工人張方綱提供的文字資料:偽滿“康德皇帝”傅儀的“福貴人”李玉琴生前自稱老家是山東省萊州府即墨縣李家莊。隨後,即墨市史志工作者在充分意識到了該段文字史料價值的情況下,不辭勞苦,遠涉李玉琴生前工作地——長春,經過多方努力,徵得有價值資料30餘萬字,珍貴圖片30餘幅。又透過對這些資料的研究,終於考證出了李玉琴的祖籍。
按照李玉琴生前自述,其曾祖本是山東省萊州府即墨縣李家莊農民,世世代代種地為生。“也不知同治還是光緒年間,大災大難從天而降,切斷了曾祖一家的活路。曾祖挑副擔子領著年幼的爺爺,‘闖關東’逃荒來到東北。”李玉琴的父母均是貧苦農民,其父待人十分和善,在當地有“李老好”之稱,李家得以在東北紮根,跟其父不無關係。李玉琴曾說,直到父親十多歲時,其家道依然艱難,“連條遮蓋的褲子也穿不上,就為了幾鬥米的工錢給地主老財放豬”。但他的父親“老實厚道,又聽話、又肯幹,還能吃苦”,因此在進城給人當學徒的過程中漸漸受到老闆青睞。
1928年,李玉琴出生,“我作為父親和母親的第六個孩子已經長到六七歲了,父親才把母親和孩子接到城裡(長春)分居單過。”
溥儀看照片選中了她
被溥儀選中成為貴人完全出乎李玉琴的預料,這個平常人家的女孩子,15歲那年(1943年)在偽滿新京南嶺女子優等學校唸書,據《末代皇妃李玉琴自述》記載,一天,日本人校長小林帶著女教師藤井到各班挑選學生,從每班六十人中挑選三四名,條件是學習好、長相好,各方面表現都不錯的。選好了集合在一起,到了一家較大的日本人開的照相館,每人照了一些四寸相片。據說照相的有百十來個。她不知道,這是溥儀選妃的前奏 ,李玉琴的照片後來被溥儀看中了。
李玉琴被皇帝選中的事兒在家裡立刻引起風波,老實本分的父母覺得自己家境貧寒,配不上皇族,因此誠惶誠恐。全家討論也拿不出主意,日本人則態度強硬,“皇帝陛下的命令,好的學生選到宮裡去唸書,唸書好的皇帝陛下喜歡了還要選做妃子。”李玉琴當時考慮可以唸書,又能改變家族命運,也就答應了日本人的要求。
和溥儀的第一次見面李玉琴記憶猶新,多年後我們讀到這些文字依然能看到兩個人當時朦朧的感情。“到了樓上,二格格把我領到一間屋子裡。我們圍著沙發中間的圓桌坐下來。一會兒進來一個男人,正是我在樓梯上看見的那個人,寬肩膀兒,細腰,戴眼鏡,穿著深綠色呢子衣服,也不是軍裝,也不是協和服,介乎兩者之間,領子上還戴兩個銅花,衣服非常合身,樣子很和氣,看樣子還不到三十歲。”行禮過後,溥儀和李玉琴開起了玩笑,當時屋裡掛著一張溥儀的畫像,“他就問我畫得好不好,我大膽地看了看溥儀,我說:‘畫得不大好,不像。’他聽了哈哈笑起來。笑完了又和二格格交換了一下眼光,兩個人又都笑了起來。回過頭來又和我說:‘對,你說得對,畫得是不太像。’(以後我曾問過他,當時為什麼那麼笑,他說誰敢那麼直瞪著眼睛看溥儀,誰都是奉承他這個像太好了,誰敢惹老爺子生氣呢。所以,他一見我便很喜歡我,也就是發現我直爽,不虛偽奉承。)然後又問我吃飯沒有,給我預備飯。又問了問我的家庭情況,在哪裡唸書……”
李玉琴進宮一個多月後,溥儀挑了個良辰吉日,給她行冊封禮。溥儀說:“你是很有福氣的,就叫福貴人吧,以後遇到什麼不吉利的事情,用你的福就可克服了。”此後三年時間,李玉琴就和溥儀一起生活。溥儀是比較喜歡李玉琴的,很多當事人回憶,因為是個傀儡皇帝,溥儀經常面帶憂色,但從李玉琴那裡出來後,溥儀就會氣色好很多,跟大家說的話也會多。李玉琴回憶,當時自己很同情溥儀,養了十幾只小雞消磨時光,撿雞蛋給溥儀吃,她還學會了做菜,給溥儀做點愛吃的,“我曾拔下院裡的小頭蒜當韭菜,包餃子吃。”
不過當時並非和平時節,加上溥儀是日本人的傀儡,事情由不得自己,大多數時間,李玉琴是要一個人度過的,這是歷代後宮都要忍受的痛苦。李玉琴自己曾說,“在偽宮兩年半,見過的男人除溥儀外,只能見大夫,見過一次吉岡和梅津,此外未見過任何男人。他二妹三妹五妹都不常來,常來的是內廷學生的家屬和他的乳母王二嬤及女傭人。兩年半內見到的一共不過二十個人。”直到一九四五年八月,偽滿洲國垮臺之前,李玉琴始終被“圈”在偽滿宮內那個狹小的天地裡——大部分的活動侷限在同德殿樓上的東部,最大的活動範圍也超不出內廷的院落。連見一見父母及親人都不那麼容易。在這三年宮廷生活中,她竟連偽宮內廷的大門檻也沒有邁出去過一次。
提出離婚,兩人哭了一夜
1945年,日本戰敗,偽滿洲國解散,溥儀倉皇出逃,臨走前,他對李玉琴說:“一兩天後火車來接你們到日本去。”從此杳無音信。
20歲的李玉琴就這樣一個人回到長春的家中,等待著溥儀的歸來。鑑於那時的政治氣候,李玉琴的生活狀況可想而知。傅儀研究專家王慶祥在《傅儀改造全紀錄》一書中介紹:一個生死不明的丈夫,接踵而至的是失業、種種社會壓力和無數的實際生活問題,使她怎麼也不能夠解脫。她在長春的親友大多是土生土長的東北人,“滿洲國”期間又受到不同程度的迫害,認為溥儀引狼入室,是軟骨頭,都反對李玉琴苦等溥儀,有的說:“當漢奸的都鎮壓了,沒斃的也被關了起來,康德是大漢奸,還在蘇聯關著,早晚得崩。”有的說:“你不離婚就是當漢奸家屬,永遠找不到工作。”
就這樣,李玉琴等了十年,希望出現了。1955年夏天,當大姐夫把剛剛收到的一封很普通的信專程送交暫居堂兄家中的李玉琴並輕聲告訴她“康德來信了”的時候,她愣住了。其實,溥儀也一直記掛著李玉琴。在蘇聯被監押期間,有人告訴他李已經改嫁,溥儀就不相信。回國後,撫順戰犯管理所的工作人員經過長時期的調查,知道李玉琴一直在等待溥儀,就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他。據看守員說,溥儀給李玉琴寫完信後,夜間總是翻來覆去睡不著覺,他是怕妻子不再理會他,在信的開頭,他這樣稱呼曾經的福貴人:“親愛的玉琴”。
十多天之後,“福貴人”和“末代皇帝”在撫順戰犯管理所見面。彼時,溥儀已經身材佝僂,髮帶銀絲,成了一個小老頭;而李玉琴則成了一個美麗動人的少婦。據目睹這次會面過程的管教員李福生回憶,當兩人緊緊地握手時都非常激動,相互注視許久,半晌誰也未說出話來。
從此之後,李玉琴三次來到撫順探望溥儀,兩人之間書信來往也很頻繁,可一絲裂痕也在兩人中悄悄出現。這道裂痕就是兩人之間的隔膜。溥儀身在牢獄,從小過的是富貴生活,很難體會獄外妻子的艱辛。李玉琴為了工作四處奔走,溥儀沒有幫上忙。李玉琴有了工作後,和溥儀的關係成了別人的話柄。《溥儀改造全紀錄》中說,當時發生了這樣一件事:李玉琴見到一幅周總理在革命年代剃光頭騎大馬的照片,不假思索順嘴說了一句:“看,周總理還是光頭呢!”不料,這成為一根導火線,單位開會批判她了。那位女同事說她“炫耀自己當娘娘的醜惡歷史,是封建思想作怪,看不起無產階級領袖”。說來說去還是因為她有一個見不得人的被關押的丈夫!從理智上來說,無論如何是應當結束這種“可恥”的婚姻關係了。
1956年12月25日,李玉琴第四次前往撫順,這次她向溥儀提出了離婚的要求。這個要求對溥儀的打擊是巨大的,畢竟李玉琴是他在獄外最大的感情寄託。當時撫順戰犯管理局也感到事出突然,因此竭力勸說李玉琴,李玉琴有些動搖。為了挽回這段婚姻,管理局特地在撫順戰犯管理所內為溥儀和李玉琴安排同居了一宿,這是新中國監獄史上的一件大事 。兩人獨處了一夜,溥儀不住地流淚,李玉琴更是嗚嗚啕啕地哭,兩人深深感到那種非感情原因離婚的痛苦,但結局是不能避免的。
1957年5月20日,法院最終同意了李玉琴提出的離婚要求。李玉琴離婚後和當時在長春廣播電臺的一個工作人員黃毓庚結了婚,重新建立起幸福美滿的家庭。而溥儀在回憶錄《我的前半生》中,似乎出於刻意迴避,很少再提到李玉琴。
說起李玉琴,我們自然不能不說另外一個重要人物,那就是婉容。這位皇后美麗聰慧,但也有她自己的缺陷,宮內的悽苦生活惹得她不甘寂寞又吸毒成癮,最終死在監獄中。
婉容的悲劇故事是不少影視片的題材,我們就不多講了。接下來我們要講的 ,是婉容的老師陳曾壽。這位老學者是滿清的忠臣,時代的棄兒,名噪一時的學者,稀世少有的收藏家。在他有生之年,曾多次來青島,也曾留下不少墨寶。
他祖上是清朝“一代文宗”
說起陳曾壽,我們不能不從他的家世背景談起。成語中有個詞叫“書香世家”,從一個角度反映了中國獨特的家族傳統。以“耕讀”為主的中產階級,總會將做學問一代代地傳下去,也就造成了無數個文化家族。常見的是祖上開始讀書發跡,後輩把這一傳統發揚光大。陳曾壽的家庭就是這一方面的典型。
陳曾壽的曾祖叫做陳沆,其父不過是個小小知縣,但他卻把官做到了四川道監察御史,陳家的壯大實際上從他開始。陳沆於嘉慶十八年(1813年)中舉,二十四年(1819年)中進士一甲一名(狀元),其策論文章,氣勢雄渾,論述精闢,筆力奇健,授翰林院修撰,清道光二年(1822年),任廣東省大主考(學政),次年,任清禮部會試同考官,官至四川道監察御史。
陳沆官做得好,文章也寫得出色,他是清代古賦七大家之一,被魏源稱為“一代文宗”。關於他的故事流傳很多,科舉輯萃網站有這樣一個故事:清朝嘉慶年間,陳沆去黃州趕赴選拔舉人的鄉試,求取功名。剛行至巴河岸邊,不巧渡船剛剛離岸,船上早坐滿了各鄉秀才。陳沆懇求艄公行個方便,將船開回岸邊,一道渡他過河。那艄公見站在岸邊的是位文質彬彬的書生,便樂呵呵地說:“相公前往趕考,必是滿腹文才。如果你能作一首包括十個‘一’字的七言絕句,老夫即刻撥轉船頭,渡你同往彼岸。如若不能,那就請相公耐心等待,待老夫先將此船才子送往黃州,上岸再喝上二兩老酒,慢慢過來接你。”陳沆一聽急得直跺腳,忙說:“小生遵命,乞求賢翁先將渡船撐回頭,我好賦詩,賢翁也好聽得清楚,給予指點。”老艄公捋須微笑:“也好。”隨即把船撐回岸邊。陳沆一腳跨了上去。這時,恰好江心劃過一條漁船,只見一個漁翁坐在船頭,身邊擱著一根釣竿,雙手划著槳,身子一俯一仰地悠然自得,還樂呵呵地唱著漁歌。陳沆舉目四望 ,見江心秋波,正隨波盪漾。陳沆靈機一動,當即高聲吟道:“一帆一槳一漁舟,一個漁翁一釣鉤。一俯一仰一場笑,一江明月一江秋!”在這首短短的詩中,一連用了十個數字“一”,十分恰當,十分精妙。艄公和滿船秀才無不拍掌稱讚,高興地讓出座位讓陳沆坐下 。
還有一則故事說的是陳沆的機敏。嘉慶二十四年(1819年),陳沆得中狀元后,授翰林院修撰。有一次,嘉慶皇帝問陳沆一共認識多少字?他回答:“臣識字不多,用字不錯。”這個答案漂亮,對皇上謙卑,對自己肯定,兩面都顧到了。
值得一提的是陳沆與魏源過從甚密,兩人是至交,這也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此人的思想較為開明。
他給婉容當老師
作為陳沆的曾孫,陳曾壽有兩個特點顯而易見,一是文章好,一是對清朝忠心。
陳曾壽,湖北蘄水(今浠水)人。字仁先,號蒼虯,亦作滄虯,還有耐寂、復志、焦庵等稱。他的學業源於家學,自然是十分出色,我們下面會詳細介紹。這裡我們說說他對清朝的愚忠。
陳曾壽對清朝的愚忠表現在很多方面。首先是形式上的,那就是不做民國的官,仍稱清朝的號。據青島十大藏書家、原青島博物館副館長王桂雲介紹,辛亥革命後,袁世凱授予陳曾壽提學使(就是現在的省教育廳廳長)的職位,陳曾壽堅辭不就。非但如此,他還不許家人進學堂,只准隨他讀“四書”。他的書畫所署年月仍用“宣統”年號,不許家人說“前清”“滿清”,要稱“本朝”,家裡忌諱甚多,其愚忠可見。
在具體行動上,陳曾壽也有很多扶清的表現。辛亥後,陳曾壽初居杭州,為復辟清室,便遷往上海。實際上,他最常去的還是滿清遺老的雲集之地——青島、天津。張勳率辮子軍進京時,他與劉廷琛、陳詒重負責打前站,不斷向上海的復辟者傳遞復辟資訊。1917年6月中旬,他跟隨張勳及其親信胡嗣瑗、萬繩栻,參與丁巳復辟活動。當他同劉廷琛、陳詒重、章梫等留在天津時,胡嗣瑗同張勳到北京後,曾接連寫給他好幾封信,通報復闢進行情形,可作為這次復辟史上重要的秘密檔案。在7月1日,陳曾壽同劉廷琛、胡嗣瑗、陳詒重、章梫等人,都跟隨張勳進到宮中,敦請溥儀復位。溥儀的復位詔書,就是由陳曾壽草擬的。無怪乎王桂雲老先生評價他:“丁巳復辟時,可說是最賣力的。”
這次復辟前,陳曾壽同寓居青島的清宦劉廷琛交往頗為密切,一到青島就去探訪,不斷交流書藝為劉氏贈詩題寫。復辟失敗後,陳曾壽也曾到過青島,有《過青島訪潛樓》詩,“潛樓”藏有陳曾壽之書畫作品和詩作。
因著這份“愚忠”,加上文章出色,復辟失敗之後,陳曾壽再次受到溥儀的青睞。據說溥儀曾讓陳寶琛為精神已不正常的皇后婉容尋一位漢學師父,陳寶琛立即推薦了陳曾壽,說他家“大門上有一副對聯:‘北極朝廷終不改,西山寇盜莫相侵’。可見其心志與‘臣心一片磁針石,不指南方誓不休’的文天祥是一樣的。”溥儀又問了其他的人,沒有不交口稱讚的,於是便召陳曾壽做婉容的漢文師傅。
據劉德桂所著《宣統皇帝》一文記述,陳曾壽的講授對於修養婉容的心性是有一定幫助的。他就任後,每天下午都給婉容講課。一天,婉容道:“陳師傅,這書上的字我看不清楚。”陳曾壽想了一會兒,道:“那就找一個人給皇后抄書。正好我的女婿周適君閒著沒事,就讓他抄書吧。”於是婉容的書都由周適君抄寫,每字核桃般大小,都是小楷,書目文章由陳曾壽圈定。婉容果然改變了許多,安靜了許多。她從陳曾壽進講的文章裡明白了,在中國,幾千年中,皇后都是在宮中循規蹈距地度過一生的。就是有傑出才能的及德行卑汙的,也絕沒有離開過皇宮的。皇后就是皇后,她的高貴就在於她能抑制個人的私慾而做對國對民的好事。
九一八事變後,溥儀前往東北。1931年11月27日,陳曾壽護送婉容一行登上了開往大連的“長山丸”號輪船,同行的除了婉容的隨從以外,還有一位女扮男裝的“日本人”,她就是川島芳子。第二天,船抵達大連碼頭。隨後,婉容住進了位於文化臺的一棟別墅之中,不久就去了旅順。
幫溥儀爭權得罪日本人
偽滿洲國成立後,陳曾壽繼續在其中任職,但是時間很短暫,因其觸怒了日本人。
這一時期的溥儀內心中是既激動又無奈,激動在於自己好像抓住了一個“復興清室”的機會,無奈則在於他是日本人的傀儡,處處受到控制。據陳曾壽的女婿周適君回憶,有一天晚上,溥儀召喚陳曾壽為婉容“請脈”。開了方子之後,溥儀把陳曾壽喚進了臥室,挪過兩把椅子自己先坐下,擺擺手示意陳曾壽和他並排坐下 。溥儀無限壯烈地說:“我現在有三個誓願:第一我要改掉過去的一切毛病,陳寶琛十多年前就說過我懶惰輕佻,我發誓從今永不再犯。第二,我將忍耐一切困苦,兢兢業業,發誓恢復祖業,百折不撓,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第三,求上天降一皇子,以繼承大清基業。此三願實現,我死亦瞑目。”溥儀把這些心裡話講給陳曾壽,自然是出於信任,也希望得到陳的幫助。
陳曾壽按著溥儀的思路幫他爭權。他根據溥儀意思擬“正統系”十二條,企圖擴大皇室的權力,但這純粹是書生之談,這麼跟日本人交涉無異於與虎謀皮,後來鄭孝胥就未將十二條拿出來向日本人交涉。儘管陳曾壽在溥儀身邊任職,忠於職守,但最終還是被拋棄。因陳曾壽曾拒絕接受日方派到近侍處的一個事務官,又反對日人砍伐近侍處管理的福陵、昭陵的樹木,其無法在偽滿立足,終於在1937年七七事變不久去職。
離開偽滿之後,陳曾壽先是遷居北京,後又搬到上海。1949年9月1日,一代詞人陳曾壽在上海馬斯南路寓所辭世,享年72歲。去世前的3天,他強打著精神寫下了一闋《浣溪沙》:“日課多年取次休,春來與病久綢繆,那堪梅雨更淹留;香篆消沉閒睡鴨,小窗屈曲上牽牛,看花隨分待涼秋。”或許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這位有著“海內三陳”之稱的大學者還在唸及他的女弟子——婉容。殊不知,此前三年,婉容已經死在監獄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