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和她的朋友們
前天,我在安娜的排練室,呆了一下午。
安娜對面的是萬曉利
安娜在1月12日,要在微博音樂,做一場直播——安娜和她的朋友們的小型演唱會。
著名攝影師王小慧問我,什麼,安娜居然會唱歌?我知道她會拍照,怎麼不知道她會唱歌。
我說,安娜如此公開地演出,是第一次。在此之前,她大概也不知道自己會唱歌。
安娜演唱《猶太城》主題曲來自伊姐看電影00:0003:28
2018年,在安娜的推薦下,《猶太城》將於今年上演中國版,她演唱了主題曲
老實說,在排練場,沒化妝,穿著普通牛仔衣的安娜一開口,我眼淚幾乎就要掉下來了。
音樂裡最好的東西是什麼?毫無原因的感染,那些將你記憶喚醒的氣息,強大而無用的洶湧。
昨天下午,在排練室,聽著她跟萬曉利一起排練經典曲目《陀螺》,那種17歲的感覺,淹沒了我。
“在潔白裡轉,在衰老裡轉,在你已衰老的容顏裡轉。”
彩排中的安娜, 開口的瞬間
這一切要追溯到2001年。當時安娜只是一個首都師範大學的法國留學生。不知道是哪個同學提醒,河酒吧經常有萬曉利、張瑋瑋、小河的演出。
每週三,安娜就跟同學們,深夜拼車“司機特別好,一輛車讓她們塞了五個人,”從西三環穿越到東三環,看他們的演出——
“啊,來回車費要50多塊錢,對當時的我們來說,好貴。”
也不知道是怎麼熟悉起來的,安娜記錄了這些獨立音樂人的瞬間,那個時候,河酒吧那麼小,那麼簡陋。2015年,野孩子在工體開演唱會,她帶著霓娜和諾一去看,特別激動——“誰想到他們會變得那麼好……為他們開心。”
十幾年過去了。安娜拿出了舊照片,要辦一個叫做“溫度”的攝影展,朋友們說,聚聚吧。安娜說,好啊,我們還可以唱唱歌,喝喝酒。
“溫度”攝影展現場。安娜和劉燁駐足。
在看安娜20年前記錄的一切。
這就是《安娜和音樂朋友的聚會》小型演唱會的來由。安娜告訴我“我沒想到,後來越來越大,居然要直播了,我們還改了所有歌曲的演唱方式,我還把這些歌曲改編成了法文……我好緊張。”
安娜的朋友小河
安娜的朋友郭龍
安娜的朋友萬曉利
安娜的朋友張瑋瑋
小河在現場不斷調整,為了這次小型演出,
他們把所有曲目重新編曲,重新演繹
老實說,我一點也不意外。
這就是我認識的安娜。
一個文藝女青年, 一個不熱衷紅毯、最新季鞋子和包、姐妹團社交的明星妻子, 一個正在為孩子流感發燒到處在
朋友圈
諮詢建議的普通媽媽。
我喜歡她,從不因為她是劉燁的妻子。
安娜是誰?
去年我寫過《安娜專訪 / 為什麼娶了她,是劉燁的幸運?》
是的,大家更熟悉她的身份是,明星劉燁的妻子。
2009年她們完婚,當時,整個媒體都在悼念劉燁和謝娜的愛情,稱“這個叫安娜的女人,有多幸運。”
時至今日,所有人都心服口服——“娶到安娜,大概是劉燁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除去劉燁妻子,
諾一和霓娜的媽媽,
安娜是誰?
安娜出生在一個藝術世家,爸爸是默劇演員,建築師,哥哥們是畫家,姐姐是演員。
6個月大的時候,她就被父母裝在嬰兒提籃裡,帶進了劇場,她從來不哭也不鬧,彷彿知道,這一生冥冥之中,會跟這一切發生聯絡。
尼斯現代藝術中心就是她的遊樂場,因為那裡的基金建立者,是她的叔叔。
她從小看著哥哥們互相畫畫像,哥哥們在少年時代就展現出驚人的天賦。很長一段時間,她以為牆上掛著的某一副畫,就是哥哥的自畫像,直到有一天無意中翻看課本,知道那是畢加索的自畫像。
後來,她和劉燁戀愛的時候,把這個當笑話說給劉燁聽,還跟劉燁特地去盧浮宮,去看這張畫的真跡。
安娜一家
她年輕的時候酷愛哲學、藝術和電影,一次哲學老師課堂上,老師提到柏拉圖的“洞穴之喻”:一群囚徒被鐐銬捆綁,居於洞穴,他們只能遠遠地,看到地面上行人來來往往的影子,並天然地把這個當做真相。
說到這裡,老師問,誰看過庫斯圖裡卡電影《地下》?安娜激動地舉手,我,我。
老師欣慰地說,很好,它們說的是同一件事。
《地下》是安娜最愛的電影,也是劉燁最愛的。他們戀愛很大一部分就看電影,《地下》他們翻來覆去看了無數遍。
安娜對我說,你知道嗎?很多人都說,我把諾一和霓娜教育得非常好,我很惶恐,我會回答,哦,不,這個……讓我們等到他們40歲,再看看。
安娜說,她很清楚,所有被歌頌的,都只是被剪輯過的片段,我們看到的,不過是世界的影像,不是真相。
她很喜歡小王子,很喜歡國王說的話:“你要是可以審判好自己,你就是一個有才智的人。”
安娜是誰?
一個可以抵抗誘惑,可以視物質為平常的女性。
因為所有藝術教育相加,是一個人的獨立思考,反思和自我成長。
她在各種誘惑裡出離,那麼獨立、通透、不尖銳,平和。那些童年就跟著她的藝術帶來的東西,一直滋養她、引導她、救贖她。
這才是真正的文藝女青年吧。
安娜的溫度攝影展,
正在798三影堂展出,感興趣就去看看
安娜為什麼招人喜歡
知乎上有過一個帖子普通人怎麼成為安娜?
這個帖子很多討論、爭議,大家自己去看看,爭議是因為,有人把她跟楊絳相提並論,討論相似處,關於這個,我也是不贊同的。
因為,沒有人的人生是可以被歸類和復刻的,我在《認知差》裡一直強調——
“忘掉不存在的對手,忘掉不存在的賽道,如果真的有人生贏家,標準只有一個,最大程度擺脫對比和主流,有能力也有覺知,找到自己喜歡的方式,篤定過一生。”
伊姐送了一本《認知差》給安娜,扉頁寫著“BE PEACE”,安娜很喜歡
安娜是一個對身份全盤接受的人。
不刻意抵抗,不刻意消費。
在今天的女權社會,提到“我崇拜我的老公”會被DISS“不獨立”的輿論裡,她真誠地展示著對“妻子”、“母親”身份的享受——
“我很自豪做劉燁的妻子,霓娜諾一的媽媽”。
這是恰到好處出的柔軟,內心真正的自信,和很好的情商。
安娜是一個不執著的人。
她總是在“隨波逐流”。去年,她對繪畫很感興趣,跟友人開辦了繪畫工作室,我還去參觀過;
安娜私人藝術工作坊的一角
今年,因為偶然的攝影展,牽出她的第一場公開演唱會,玩音樂;
但這不是2018年的重點,她2018年的重要身份是戲劇人,要引進諸多以色列國寶戲劇。
說斜槓青年,安娜妥妥的就是吧。但這一切沒有計劃,沒有刻意目的,“生命給我什麼,我就享受什麼。”
她有一個很好的哲學,
生活是誤會。我本來要去昆明唸書的,結果因為誤會,來了北京,發生了後來所有的事; 因為一次聚會的誤會,成了劉燁的妻子; 因為諸多誤會,我認識了諸多有趣的人…… 感謝充滿誤會的人生”。
安娜是一個非常清醒的人。
繪畫、音樂、戲劇,共同的點是藝術,但今年再見她,我發現,安娜想實現的不僅於此。
去年我去了以色列,在朋友圈曬了哭牆和集中營的照片,安娜來點過贊。
2017年5月7日 哭牆
她跟我談論過自己的國度——“直到今天,法國依然有人,僅僅因為一個老太太是猶太人,就選擇殺死她。”
安娜是猶太人,她的祖先和歷史,經歷了太多瘋狂和荒誕。
“曾經我覺得,我要成為一個在某個領域獲得成就的藝術家,今天我漸漸清晰意識到, 那不是我人生的任務。我的任務,是成為橋樑,通道,聯結,我希望在所有形式的藝術裡,讓大家明白—— 我們是一樣的人,不分法國、中國;不分猶太人,漢人,不分什麼形式。 我們是一樣的。
所以,安娜會把萬曉利的音樂翻譯成法文;所以,安娜無償擔任《DADA》的推廣人;安娜把在全世界上演超過25個國家的以色列大劇《猶太城》推薦到中國,和我們一起探討生命為何高貴……
她就是這麼做的。
我覺得人生贏家們的人生絕對不應該是追求名牌包包和鞋子的人生,最後的追求一定是形而上的。每個人的熱愛不同,但其間的自由和利他精神,是相通的。
去年伊姐跟安娜伊思 · 馬田就是因為推廣《DADA》相識
彩排的間隙,我跟萬曉利聊了幾句。
我問他,十幾年過去,覺得安娜有什麼變化?
他想了很久:“還真沒有……不管是外貌還是性格。就算成了明星老婆,好像還是害羞的,要退到牆邊的樣子。”
我問他,喜歡安娜幫拍的照片嗎?
他說:“安娜不僅拍了我們彩排的照片,她跟我妻子也認識,記錄了我的家庭生活。我抱著剛出生的女兒,我在家光著膀子當個慵懶的丈夫……其實挺感謝安娜的。因為那會手機拍照畫素不高,也不普及家庭記錄,安娜幫我留住了那些珍貴又易逝的瞬間。”
安娜鏡頭下的萬曉利,平凡的父親
我喜歡安娜因為家庭教育的關係,有教養,懂藝術,有覺知。
喜歡她溫暖的笑容、謙遜的心態,和很高的同理心。
但我最喜歡她的一點是,她一直努力讓自己做一個真實的人——
真實的思考,真實的行動,真實的哭和笑。
這是做人的最奢侈的地方。
喜歡安娜,真的從來不因為她是劉燁的老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