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薇婭最近的女人:“連她老公都不能取代我”

離薇婭最近的女人:“連她老公都不能取代我”
薇婭說:“沒有人理解我,也許除了琦兒。”

天下網商記者 王詩琪

薇婭開始哽咽時,琦兒先是有些驚訝,還試圖提醒,但她很快鎮靜下來,把手繞到薇婭背後,在觀眾看不見的地方輕輕拍打安慰。

今天(9月5日),薇婭凌晨釋出的一條道歉信上了熱搜。昨晚薇婭直播時,看到觀眾對選品、做公益的惡意評價後,一時沒能控制自己的情緒,激動落淚。薇婭說,她珍惜自己的羽毛,一直堅持自己選品、自己試用。面對誤解,委屈和壓力無法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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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琦兒轉發了這封道歉信,並艾特了薇婭:“加油,你一直是我的偶像,我的姐姐。”

琦兒是誰?

琦兒原名孫琦,一個94年出生的安徽姑娘。她是“離薇婭最近的女人”,在薇婭直播間,你看到或者看不到,琦兒都在。她的日程與薇婭幾乎完全重合,二人形影不離。薇婭時常笑稱:“我跟琦兒在一起的時間比跟老公在一起的時間都長。” 前不久,為了給琦兒過生日,薇婭甚至停播了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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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為助播,她和薇婭配合默契,熱情、親和又不會喧賓奪主。除了助播工作,琦兒還會拍攝薇婭日常工作生活的影片,她的鏡頭下有你不常見的薇婭。比如,在地下車庫來一段即興舞蹈,或是一天只睡了40分鐘,累到看著指令碼就在沙發上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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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兒鏡頭下的薇婭

四年前,剛剛大學畢業的琦兒只是抱著“開一間自己的女裝店”的想法到薇婭公司實習,四年後,薇婭成長為“淘寶第一主播”,琦兒也被業內贊為“最佳助播”。2017年,天下網商曾報道主播薇婭幫助一個0粉絲的淘寶新店,一夜砍下7000萬銷售額,作為助播的琦兒也是見證者。

在直播電商的大潮中,薇婭一路領先一路破圈,琦兒也好比坐上了一艘火箭。但她知道,“所有的一夜成名都發生在一千夜之後……”

琦兒的24小時

8月15日凌晨兩點多,屬於謙尋集團的這棟大樓依舊燈火通明,這裡迎來了一天中最熱鬧的時刻。每天,薇婭下播後,招商團隊的人都會排著隊來找她選品,樣品擺滿了會議桌,一圈走下來,至少得兩三個小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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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婭和琦兒在選品

某服飾集團的代表一行約10人,也等到了現在。他們還帶來了幾百件衣服,供薇婭挑選。

“這個版型太小了。”

“版型大小都可以調。”

“這個價格太貴了。”

“直播間價格還可以再優惠。”

薇婭以不到2秒一件的速度飛快過品,偶爾停留提幾個要求,對方都一一答應。一個貨架幾十件只能挑出一兩件,但當看到有衣服被挑中,集團一名工作人員握拳做了個慶祝手勢,臉上滿是興奮。

琦兒一直跟著薇婭。看到合適版型的衣服,薇婭會直接套在琦兒身上,偏著頭仔細端詳。

選品結束後,薇婭還有一個媒體採訪、一個直播覆盤會。不同的工作人員跟進不同的場次,而琦兒一直都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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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形影不離,但目光的焦點往往是薇婭,很少有鏡頭會鎖定在琦兒身上。不過仔細觀察會從一些細節發現,薇婭對琦兒的“依賴”。比如選品時,薇婭經常轉過頭問她意見:你覺得呢,你用過嗎?或者在對過指令碼後,順手把做過筆記的資料遞給琦兒,“我晚上再看看。”

如果沒有額外的工作安排,她們通常是下午3點起床,晚上8點開播、12點下播,選品會開到凌晨兩三點,再接一個直播覆盤會。回家時,東方已經泛起魚肚白。早上八點,一般白領起床準備上班的時間,她們才把疲憊不堪的自己扔到床上。

現在,薇婭的日程表排到了1個月後,滿滿當當,直播為主,但還有采訪、綜藝錄製、公開活動……但這遠不是實際的工作量。不時有人見縫插針,“抓”著薇婭對接,哪怕是這種時候,琦兒也不能缺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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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中的薇婭

琦兒只有在下播後才有時間回覆記者的微信,早的時候是凌晨一兩點,稍晚是凌晨三點,還有一次是中午11點——那時她和薇婭剛結束一場活動拍攝,“從天黑到天亮。”

謙尋的工作人員私底下會說:很佩服琦兒。因為她的日程安排要與薇婭完全一致,薇婭的24小時,就是琦兒的24小時。

“沒有人理解我,也許除了琦兒”

見到琦兒時,她穿著一身白色中袖針織衫,泡泡袖,聽到有人誇衣服好看,立馬說:“我待會兒把連結發你。”

琦兒個子不高,大眼睛、娃娃臉,說話跟薇婭一樣,也是兩倍速。下播後的琦兒通常很安靜,不怎麼說話。

在薇婭的印象裡,直播四年多來,琦兒只有過兩次缺席。有次開會,面對團隊的諸多員工,薇婭說:沒有人理解我,也許除了琦兒。

這句話裡,也許不止是四年1000多場直播磨出來的心有靈犀,還有晝夜顛倒連軸轉的相互體諒。

不久前,琦兒發起“薇婭24小時”活動,邀請粉絲體驗她的角色,溫州的少兒健身操教練趙赫是被選中的幸運兒之一。“比想象中難得多”,趙赫只直播了短短几分鐘,他說,剛坐下來時差點找不到鏡頭,對話時大腦要飛速運轉,思考產品賣點、組織語言,還要調動氣氛。

在薇婭的粉絲眼中,薇婭和琦兒的直播有時像朋友聊天一樣,親切而自然。二人又有互補,聲音一高一低,頗有辨識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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粉絲畫的薇婭和琦兒

一直播行業資深人士曾評價,琦兒是所有助播裡做“捧哏”最到位的。“引導關注“截圖抽獎”“優惠資訊”“產品功能”這些內容,都是琦兒透過一遍又一遍的口播來傳達。

一個好的助播,要掌握好時間、分寸、火候,多一分嫌聒噪,少一分嫌木訥。

琦兒最近準備跟團隊中的一名年輕小助理“打個招呼”,不要總搶薇婭的話。她說,做助播要“見機行事”,會看時機、看眼色,薇婭說得興奮時不要插話,不能一直想著表現自己,等到主播說得差不多了要馬上接上,不能冷場。

薇婭是處女座,做事力求完美,是一個會因為不滿意設計師審美而親自下場修圖的人,手下員工因此壓力不小。一個流傳很廣的細節是,薇婭直播時如果在掐手機,往往就是在工作群裡直接“艾特”當事人。

但琦兒幾乎沒被批評過。同事評價她:謙虛、細心而努力,是薇婭最信任的人。

現在,直播時薇婭手一伸,琦兒立馬就能知道是要拿贈品還是要拿下一個樣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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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婭和琦兒在直播間

默契源於學習。很早時,薇婭還沒有專門的攝影攝像團隊,琦兒要給她拍影片、拍照片,她都是上網看教程、學剪輯,一步步摸索。一開始拍得不好,薇婭要親自上手改,琦兒仔細地記下了每次的修改意見,漸漸摸清了薇婭的喜好。直到現在,哪怕薇婭早就請了專業的團隊,還是有一部分“貼身”拍攝工作交給了琦兒。

在採訪當天的直播現場,琦兒直播前對品,發現某款鞋只准備了一雙做樣品,趕緊讓團隊人員再找一雙過來,卻發現已經來不及了。果然,直播時,薇婭就拿這個問題批評了工作人員:“你們下一次能不能多準備一份樣品,一雙用來穿、一雙用來展示。”

薇婭常跟琦兒說:“我不在,你就是主播。”

“一開始做(助播)的時候,我覺得我就只是填補空擋的,不讓直播中間出現空擋、沒人說話,但現在不是,我覺得主播有的(能力)我都要有。”琦兒說。

從偶像到最佳拍檔

薇婭和琦兒,不光是上下級的關係。

琦兒今年26歲,小薇婭9歲,她們都是安徽廬江縣人,琦兒還是薇婭弟弟奧利的初中同學和女朋友,到今年,已經是十年愛情長跑。

2005年,薇婭還是黃薇,和另一名女生組成搭檔,參加安徽衛視《超級大贏家》的選秀節目“超級偶像”,一路過關斬將,拿了冠軍。

那一年,琦兒11歲,她指著電視上的黃薇組合對媽媽說:她們不錯!也因為這樣,琦兒一直說,薇婭是她的“兒時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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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兒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到了薇婭真人的情景。那是2013年夏天,薇婭還在廣州做服裝生意。一進門,她就看到了薇婭,穿著黑色吊帶,燙成大波浪的頭髮在腦後紮成高高的馬尾,妝容精緻,用家鄉話跟她說:“來了。走,吃飯去。”

2016年,從師範類院校畢業後,琦兒沒有如家人期待那樣去當一名老師,而是夢想開一家自己的女裝店。她決定先到薇婭的電商公司實習,自我定位是一名“學習者”,一個月領2000塊的實習工資。

這一年的5月,薇婭接到淘寶小二的一通電話,問她要不要開直播試試。薇婭的老公董海鋒說,琦兒是學藝術的,不怕鏡頭,就讓她給你做助理吧。

就這麼著,琦兒一頭闖入了直播間。

琦兒的父母很開明,儘管當時還不瞭解直播是什麼,但他們覺得,這份工作,能讓他們每天晚上在手機裡看到女兒就很幸福。爸媽還經常截琦兒直播時的“醜照”發到群裡,一起樂呵樂呵。

2017年,薇婭準備把公司從廣州遷往杭州,琦兒也跟著兩地跑。她們經常拖著幾大箱衣服樣品,一大早坐飛機從廣州趕往杭州,中午才到酒店,晚上就要開直播。

簡直跟打仗一樣。琦兒到現在都記得,幾個小時內,她必須要要熨燙完整整兩大箱、幾百件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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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裡沒有衣架,衣服在床上鋪成了小山,要開播了都還沒熨完。沒辦法,只好開啟“接力賽”——薇婭這邊在口播,她就在廁所熨衣服,薇婭準備換衣服,琦兒就趕緊從廁所跑出來,接兩句嘴兒,等薇婭換完衣服回來,她再到廁所接著熨。

就這麼,撐完了整場直播。

回憶過去的“艱苦歲月”,一個人幹幾個人的活,琦兒忍不住笑著搖搖頭:天哪,我當時是怎麼做到的。

累是真累。每逢雙11期間,必定是馬拉松式的連續直播,一播就是十幾個小時,琦兒說,把潤喉糖當飯吃。

2019年3月韓國專場直播,整個團隊一下飛機就開始連軸轉,琦兒兩天只睡了40分鐘,還趕上例假,“很痛苦”,都累得迷糊了。一接近薇婭的業內人士描述,當時薇婭的房間外站了60多個品牌的老闆,都在等著被召喚進直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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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年雙11期間,薇婭連軸轉,每天直播十多個小時,播到後面嗓子都啞了。為了讓薇婭能歇會兒,琦兒一反常態,叭叭說個不停,有粉絲在評論裡“開罵”,說一個助播怎麼這麼吵。琦兒看到了但不為所動:“(這個時候)我要保護薇婭,我得站出來。”

但興奮也是真興奮,兩眼放光那種。琦兒說,有時累到不行,但回頭看看“姐”(薇婭),依舊神采奕奕、幹勁十足,頓時就能恢復,跟“打了雞血一樣”。

“海鋒哥都不能取代我”

琦兒說,現在她最大的夢想,是希望能多些時間陪陪家鄉的爸爸媽媽——因為工作太忙,跟父母一年只能見一次,有時還是從出差的行程裡擠出時間,凌晨“閃現”老家。

不上播的時間,琦兒跟其他20多歲的女生一樣,逛街、追綜藝、追星。

琦兒愛唱歌也會唱歌,無論直播間外、出差酒店、公司走廊、家裡臥室,隨時隨地都能來一首。在音樂裡,她能脫離繁忙的工作,短暫地喘息。

她是一枚老資格的“海浪”,這是黃子韜粉絲的暱稱。6月份,黃子韜空降薇婭直播間,琦兒上演了一出現實版的追星成功,至今回想起那一幕,她都激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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琦兒追星成功

琦兒的人生劇本沒有大起大伏——一個自小被家庭保護得很好的小鎮女孩,受兒時偶像的鼓舞,衝到大城市打拼,在短短几年間,一步步接近自己的夢想。

“做好當下。”她說,自己很少為未來焦慮,也不怎麼計較收入和得失。

“人們只知薇婭不知琦兒,助播只是配角,你甘心嗎?”記者問琦兒。

琦兒說,不在乎,“一部電影裡就是要有主角和配角才好看,我做最佳女配角不行嗎。”她說,父母也為她的工作驕傲,名創優品的店裡都在播她和薇婭的影片,朋友們都會拍下來發給她爸媽,大家都覺得,挺好的。

“以後會考慮單飛嗎?”記者再問。此前,李佳琦的小助理退居幕後,成了“付總”,為助播畫出了一條令人豔羨的退出路徑。

“不會。”琦兒很篤定。“能跟著喜歡的人做喜歡的事是非常幸福和幸運的事情。”她說,也許有一天薇婭不再直播了她會考慮,但只要薇婭直播一天,她就要做她的助播。“我還沒想過自己去另外拓展一些陌生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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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依舊把自己定義為“學習者”,薇婭是她的榜樣,她還能從薇婭身上學到很多東西,如何提升自己的工作能力是她現在努力探索和學習的。“越來越多人都開始知道電商直播,瞭解電商直播。所以對於我們的專業度的要求會越來越嚴苛。”

最後一個問題是:“你害怕被取代嗎?”

“我覺得不怕。”她有些遲疑,仔細想了想,末了笑著補充一句:“這麼說吧,連海鋒哥(指董海鋒)都不能取代我。”

追著薇婭跑

2017年,薇婭在沒有任何資源位的情況下,單場銷售超過6000萬;2018年全年,售賣商品總額27億;2019年天貓雙11期間,引導成交額突破30億,超過上一年全年……

在很多人眼中,這些數字拼成了“淘寶第一主播”薇婭的戰甲,但登頂路上的階石是怎樣一塊塊鋪上去的,只有薇婭和她的團隊最清楚。

謙尋上下有個共識:薇婭的團隊在追著薇婭跑,公司在追著薇婭的團隊跑。

董海鋒最近參加了一檔主播選秀節目《我們簽約吧》,節目中,一名快手主播說,自己曾為了博得排位賽第一名,有一次直播了12小時零1分鐘,一口飯都沒吃,下播後整個人都癱掉了。

聽到這裡,董海鋒的眼圈紅了。當年薇婭也是靠著每月的淘寶直播排位賽一步步奠定自己第一主播的位置。從這名快手主播的身上,他看到了薇婭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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謙尋董事長董海鋒

“她有一顆不服輸的心。”董海鋒說,“我也很痛苦,這個成功對我們真的那麼重要嗎?其實並不是。在這每一次,每一個階段,每一次走來,薇婭變得無比堅強。所以一個人的成功,一定要自己逼自己。”

薇婭對琦兒說得最多的是,直播是根本,不能丟。董海峰也說,薇婭的一切“出圈”行為,都是為了直播帶來更多流量。

一個月前,薇婭參加綜藝《跨界歌王》的聲樂排練。她結束6個小時的直播,跟團隊匆匆趕到彩排現場時,已經接近凌晨三點。

因為平常直播說太多,在排練時,薇婭的嗓子很難發揮出以往的狀態。搶拍、破音,鏡頭掃過臺下的音樂老師,面有難色。

看到拿著話筒站在臺上的薇婭像個做錯事的小孩,一旁的琦兒沒忍住,辯解了一句:“薇婭真的壓力太大了。”

聽到琦兒的話,薇婭情緒繃不住了。“我很怕我唱不好,但又不想讓大家失望……我自己也會失望。”她捂住臉,眼淚滾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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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精神上很想唱好,但她的嗓子不允許。”琦兒後來回憶說。

琦兒也哭了,但不是因為薇婭這一瞬間的失態,而是當薇婭很快平靜了下來,對指導老師說了一句:“我還可以。”她站起來,下意識點點頭,似乎在給自己肯定。

音樂前奏起,均勻、渾厚、低沉。琦兒抬著淚眼看著薇婭,像看到一個經過大仗的戰士,疲憊至極,撐著劍支起身子,昂起了頭。

編輯 陳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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