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施南生,知名製片人、香港電影圈大姐大、出品過《倩女幽魂》《無間道》《英雄本色》、獲柏林電影節攝像機獎、獲法國藝術與文學軍官勳章,是徐克前妻、林青霞閨蜜。
一項毒舌的“師太”亦舒從不掩飾對施南生的欣賞,不僅狂熱到把她的照片剪下貼在自己隨身的小鏡子上,還把她寫入自己的小說《流金歲月》中,直接用了施南生的英文名Nan Sun給女主蔣南孫用。
女人捧女人,捧的是理想自我的投射,《流金歲月》蔣南孫的魅力核心是“我一切所有,全靠自己雙手得來,沒有人拿得走”。
正如劇外的施南生,她的一片天空從來由自己撐起,她才是真正的“姿態好看”。
01
施南生1951年生於香港,父親在南非做生意發跡,母親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家裡十分重視對南生的教育,既讓她享受前衛的自由,又教她守住骨子裡的做人規矩,不拜高踩低,不趨炎附勢。
1967年香港暴動,施南生父親託朋友送她到非洲讀書,可當時15歲的施南生就頗具判斷能力,她入校後看到全校13個學生卻來自9個國家,就知道肯定學習不好,於是要求父親送她去英國寄宿學校上學。1971年,施南生考上北倫敦大學,專攻電腦和統計學,偶爾回港與好友相聚。一件趣事是,亦舒曾一直津津樂道她當時寫大作《喜寶》,是緣起於施南生的一句話。亦舒在對朋友發問:“女人如何才能最快得到鑽石?”,施南生第一個作答:“那就找個溏心爹地啦!”。於是,“糖寶”啟蒙姜喜寶就這樣誕生了。
可說有捷徑的施南生卻一直老老實實地在事業上耕耘,不斷尋求自我價值,她曾說:“我常跟年輕人說,做一個工作有兩點最關鍵:第一是你喜歡的,第二是你有能力做到的。所以我列出自己喜歡做的職業和能做好的事業,從其中做選擇”。
四年學成返港後,她進了公關公司,做了三年積累經驗,又進入“佳視”宣傳部,不久“佳視”倒閉,她隨朋友去了“麗的”(“亞視”前身),因為精通五國語言,還客串過TVB的主持。
也是在“麗的”,她被製作部總監麥當雄慧眼識珠,升至製作部副總監,正式踏入影視圈。
事業穩定後,愛情也不期而至。
施南生早於徐克成名前就聽過他的大名,在與發小張培薇的互相通訊中,張培薇總向她提起一起搞話劇的徐克,誇他才藝卓絕。
徐克1977年回香港,第二年,施南生遇到他。
有名男女的邂逅總是如此羅曼蒂克:“說來湊巧,我和張培薇正在尖沙咀的日本料理餐廳吃飯,她剛說早知叫徐克一起來,話音未落,徐克竟然正好經過。那是我們首次見面,旁人說是一見鍾情。”
彼時,麥嘉、石天、黃百鳴組建了新藝城電影公司,黃百鳴邀她當“管家婆”負責公司管理之事,施南生接連發問營業額、電影產量、預算、規模等專業問題。
黃百鳴全無概念,經施南生這麼一問,更堅定了要拉她入夥的決心。
後來徐克在新藝城拍的首部《鬼馬智多星》票房極佳,還憑藉此部電影斬獲金馬最佳導演獎,施南生也入了新藝城,一手設計了公司製片的行政管理模式。
就連我們今天聽起來再平常不過的電影預算,也是施南生給公司出的新規:拍戲必須做預算,必須要向院線負責,至少有三個大的檔期一定要給出供片,畢竟,長久穩定的互利關係才是合作基礎。
新藝城成為“香港電影”的傳奇,施南生功不可沒。
林青霞在《閨蜜》一文裡誇施南生的功績:“她帶領了港式喜劇潮流,她帶領了社會寫實片,最轟動的是《英雄本色》;她帶領了拳腳片,以李連杰為主演的《黃飛鴻》系列;她帶領了武俠刀劍片,以《笑傲江湖之東方不敗》為首。”
02
當然,施南生貴為香港電影圈“大姐大”,靠的不只是硬實力,她還有極高的社交地位。
亦舒的哥哥、香江四大才子之一的倪匡,一個永遠不願矮人半分的人,面對施南生,也不得不承認“論EQ和IQ,她都比我高,我敗得心服口服”。
她向來擅與人交際,在英國讀書時,班裡同學熱衷談國際新聞,可施南生卻總能巧妙地把大家都拉入她的興趣話題,她教大家吃中國話梅和腐乳,是公認的人氣王。
朋友們喜歡她,因為她爽快伶俐,風趣大方,毫無扭捏姿態。
倪匡說,若用一個字來形容施南生,那就是“爽”。
從喝酒這件事上可見一斑,她雖無酒量但有酒膽,她說“我要麼不喝,你要喝,就不要推來推去的”,哪怕只能撐三杯,她做任何事都是這樣的態度。
施南生一件知名趣事是和黃霑的口舌上交鋒。某次晚會施南生被安排到黃霑身旁落座,黃霑調侃她“小姑娘,你知不知道我身邊的位子都是留給我女朋坐的?你要當我女朋友嗎?”
黃霑本意是羞一下小姑娘,誰知施南生淡定回答:“你以為我鬥得過林燕妮?”,一語挑破黃霑林燕妮關係,反而讓黃霑鬧了個大紅臉,直呼後生可畏。
但施南生的魅力當然不止淡然懟人,能當“大姐大”的女人,仗義相助之事必然做了不少。
《流金歲月》中有一句話“用腳踩著別人,自己就飛不高”,這正是施南生的豁達聰明之處。
她的摯友是大美人林青霞,大概這是所有成事女大佬的共同之處,她們沒什麼雌競意識,不在爭奇鬥豔一事上消磨心力,行事邏輯就是仗義助人,她雖不為回報,但之後自然會有互助互利的結果。
八十年代末,施南生看林青霞獨自打拼難,又沒有經紀團隊,於是義務幫她談戲約,林青霞也是知感恩的人,盛名之時以超低價接了 徐克導演的戲回報。
多年後,兩人已是極好閨蜜,林青霞提到初當“港漂”時施南生對她的照顧,仍是眼泛淚花。
施南生身上有股俠氣,她不僅以“義”字行走“江湖”,還膽大不怵事。
八九十年代香港影視圈常有黑社會武力干涉攝製,施南生遭過不少威脅,公司院子裡半夜還被人扔過汽油彈,但她從沒有畏懼之意:“不管他們,一切就按我們的拍攝規矩走,想怎樣,我都奉陪!”
她幹錯利落,徐克拍攝《七劍下天山》時,她是監製,佈景組搭過了另一個山頭,當地人要錢,她直接出面交涉:“你知道我有部戲要拍,我也知道你想我留下來,戲可以幫你們推廣旅遊,有什麼條件不妨一針見血地說,價錢合適我會給,不合適立刻就走,我沒有時間跟你做戲。”
不過一個小時,條件談攏,電影得已順利拍攝。
世人只識徐克,少知施南生。殊不知,正是有這樣一位“萬事達”的厲害女人穩定後方,“徐老怪”的才華方能被觀眾一次次見證。
03
但世間好物不牢靠,這對旁人眼中的也神仙眷侶也終沒能免俗地走向了分離。
徐克另結新歡小助理,那幾年,施南生沒當被問起婚變傳聞都是淡淡的一句:“兩個人的事情只存在於兩人之間,和第三個人沒有關係。”
(徐克和助理)
直到2014年施南生與徐克低調離婚,媒體追問起徐克與助理戀情,施南生不痛不癢地回:“那已經很久了吧,離婚是最近。”
其實早有端倪。
婚前,“大才子”徐克就有眾多紅顏知己,緋聞女友從王祖賢到葉倩文,外界求證施南生,她總得體應答“我知的,都不是事實,我不知的,就不知了”,但一向剋制的她也曾在1996年和和徐克結婚後,把兩人在比弗利山莊的結婚照傳給港媒,似有昭告勝利之勢。
兩人多年夫妻檔合作拍戲,把控預算的製片人和追求藝術的導演是天然對立身份,施南生和徐克的爭吵不少,外人雖都咬牙罵徐克”負心“,但在對立中那份愛意的消磨,或許只有當事人才知曉。
施南生曾談自己的婚姻感悟:“你要分得很清楚幾種關係,工作夥伴,家人,還有朋友。很多時候,監製和導演就同一部戲考量的標準會很不一樣,立場也不一樣,難免會有很多爭論。你很難8點鐘爭論完之後,8點01分又手拖手去吃飯,情緒上都很難做到。在極難的狀況中儘量去做到最好,我還在修煉中。”
修煉中對方撤了火,她也就不再強留。活到她的年紀和地位,總有比愛情更重要的事。
她依然和徐克一同拍戲,她欣賞徐克的才華,也在他的成就中耕耘著自己的事業,拿下一個又一個大獎。
《流金歲月》中曾寫過“無論做什麼,記得為自己而做,那就毫無怨言”,這或許也是施南生多年來姿態好看的“秘籍”。
她不魅誰,做製片是因為自己想,嫁徐克是因為自己愛,所以一往無前地衝,也無怨懟地承擔一切後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