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3點,在雲南昭通一間狹小的出租屋內,滿頭大汗的劉芳好不容易才將剛剛在夢中驚醒,哭鬧不止的兒子韋國豪哄睡著。她小心翼翼地將豪豪放到了床上,看著兒子眼角還掛著的淚痕,劉芳揉了揉痠痛的胳膊和腰,腦海中不禁又想起醫生跟她說過的話:“孩子再這麼哭鬧不睡覺,大腦損傷更嚴重,後果會不堪設想。”劉芳嘆了一口氣,兒子豪豪因為腦癱,每天只睡5個小時,而這樣的生活已經持續了6年的時間。圖為劉芳和兒子豪豪。
這6年的時間裡,豪豪清醒時,劉芳需要照顧他,自己無法睡覺,孩子睡覺時,劉芳又因為害怕兒子癲癇發作而不敢睡覺。一千八百多天的日夜殫精竭慮,讓今年只有28歲的劉芳,憔悴得像是38歲一般。但是她沒有心思考慮自己日漸消耗的身體,這6年間她滿心期待的只有一件事,那就是盼著兒子有朝一日能像個正常孩子一樣,學會吃飯、學會說話、學會走路。雖然這個願望對別人來說是輕而易舉,但是對劉芳一家人來說卻要付出莫大的代價。圖為劉芳推著兒子在醫院。
2016年,剛剛22歲的劉芳生下了兒子豪豪,因為孩子出生後一直啼哭不止,醫生便將他抱走,住了6天的保溫箱。劉芳原以為這只是豪豪成長過程中的一個小插曲,卻沒想到這竟成為了一家人噩夢的開始。豪豪在回家後依舊總是哭鬧,經常睡著覺會突然哭起來,怎麼哄也哄不好。劉芳為了照顧兒子也日夜不能休息,身體和精神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不久之後她便帶著豪豪來到了昭通第一人民醫院檢查。圖為劉芳抱著豪豪做治療。
最初醫生檢查後表示,豪豪哭鬧是缺鈣的緣故,於是回家後劉芳便開始想方設法給兒子補鈣,但是各種營養品、藥品都沒少吃,豪豪的哭鬧依然沒有改善,甚至開始哭鬧得越來越厲害了,晚上驚醒的次數也多了起來。劉芳於是再次帶著豪豪來到醫院,醫生卻還是稱豪豪是缺鈣,此時劉芳心裡已經有了一些警覺,但是因為醫生的診斷,她還是想著先帶豪豪回家看看。圖為劉芳安慰兒子豪豪。
直到豪豪8個月大的時候,同齡小朋友已經學會了翻身學會了坐著,豪豪卻仍然每天都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劉芳開始忐忑不安起來。隨後她帶著豪豪來到了昆明兒童醫院做了更為全面的檢查,這一次豪豪被診斷為了中樞神經發育落後,也就是腦癱,外加癲癇。當劉芳拿著那張白紙黑字的診斷書時,她的腦袋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相信。可是兒子的種種症狀都在告訴她,這一切都是真的。圖為劉芳。
儘管劉芳不願意接受,但是兒子的症狀是不容爭辯的事實,她只能強忍著難過,帶著豪豪開始在醫院做康復治療。每天孩子要做很多專案,劉芳就帶著還不滿1歲的豪豪穿梭在醫院的各個康復科室,期盼著他早點好起來。無奈的是儘管劉芳每天日夜不休地精心照顧豪豪,同時還在給豪豪補鈣,還省吃儉用為孩子買牛奶補營養,可是豪豪病情依舊毫無起色,而且隨著豪豪的年齡增長,他的病情甚至越來越嚴重。圖為劉芳推著兒子去醫院。
豪豪到了3歲的時候還是不會說話不會走路,甚至吞嚥也有障礙,每天只能喝奶吃流食。與此同時,豪豪的睡眠時間變得越來越短,也越來越不固定。有時豪豪一晚上都不會睡覺,有時劉芳給他喂著喂著飯,他就會睡過去。看著兒子的病情愈發嚴重,劉芳心急如焚。2019年時,劉芳帶著豪豪輾轉來到昭通第一人民醫院康復,一段時間不見效果後,劉芳又打聽到昭通新中醫院做康復比較好,於是母子兩人又來到了新中醫院繼續求醫。圖為劉芳陪著兒子做治療。
“哪怕只有萬分之一的機會,我都要為兒子緊緊抓住。”劉芳哽咽著說道。這幾年間,只要聽說什麼對豪豪的治療有幫助,劉芳都會毫不猶豫地去試。不管是村裡老人說的偏方,還是打聽到的哪家醫院治療效果比較好,劉芳都毫不猶豫地馬上去嘗試,可惜都收效甚微。有時看著別的小朋友能跑會跳,劉芳就會露出羨慕的眼神,去想象著兒子蹦跳著玩耍,在自己懷裡撒嬌的畫面。每每這時,劉芳就會忍不住落淚。圖為醫生在給豪豪做治療。
2020年年初,劉芳得知昭通有家醫院做康復治療比較好,而且還有政策補助,能少花一些錢,這對於正在因為家中經濟緊張而中斷治療的豪豪來說,無疑是救命稻草。雖然很多親戚朋友認為劉芳堅持為豪豪做治療是徒勞,但是劉芳卻不管這些,而是馬不停蹄地帶著豪豪又來到醫院。圖為豪豪。
“我找了個打掃衛生的活,雖然掙錢不多,但也能讓豪豪多做一段時間治療。”電話那邊豪豪的奶奶說道。劉芳聽著孩子奶奶的話,淚水瞬間決堤。圖為劉芳在照顧兒子。
“之前車禍你斷了7根肋骨,醫生千叮嚀萬囑咐不能再幹重活,可是現在才在家養了1年你就要出去幹活,那絕對不行。”劉芳流著淚說。“現在給豪豪治病是最重要的,趁我現在老胳膊老腿還能動,我得為我孫子掙錢治病。”豪豪奶奶堅定地回應。孩子奶奶的行動讓劉芳既感動又愧疚,她在心裡暗暗發誓,一定要堅持讓豪豪治療,直到看見希望。
但是命運卻並沒有眷顧這個艱難的一家人,豪豪不睡覺的症狀,隨著他的年齡增長愈演愈烈,半夜哭鬧成為了常態,劉芳在精疲力竭照顧他的同時,還要無數次地跟同病房的其他病人道歉,一開始大家還會同情理解這對母子,但是時間一長,被嚴重影響睡眠的其他病人漸漸不滿起來,劉芳不得不選擇搬出病房,在外租了一間小屋子,然後每天早上揹著豪豪前往醫院做治療。圖為豪豪在做針灸。
“今天豪豪晚上睡得挺踏實的,就醒過來一次。”經過一段時間康復,豪豪的症狀稍稍有了減輕,劉芳迫不及待地將這個好訊息告訴了在外打工的丈夫。沉浸在兒子睡了一個好覺中的劉芳,並沒有察覺到影片電話那頭丈夫緊皺的眉頭和蒼白的臉色,還有他時不時按腰的動作。直到2021年時,丈夫因為拼命工作勞累過度而導致腰椎受損,到了不得不手術的地步,劉芳這才知道丈夫在工地上是出了名的拼命三郎,經常為了多掙點錢日夜連軸轉。圖為劉芳帶著兒子在街頭。
雖然丈夫怕花錢而一直不想做手術,但是在劉芳的勸說下,他還是接受了手術。但是手術後剛半個月,還沒有休養好的丈夫便堅持出院,馬上回到工地繼續打工了。“豪豪治療需要錢,家裡還有十多萬的欠債,我得抓緊掙錢。”劉芳看著丈夫為了兒子治療而不顧身體拼命掙錢,她既心疼又無力。只能默默告訴自己,一定要照顧好豪豪,讓他早日康復。圖為劉芳陪著兒子做康復訓練。
在全家不懈地努力下,豪豪的病情漸漸有了起色,他的眼睛變得有神了,手腳也有了一些力氣,更重要的是,豪豪的睡覺問題也有了改善,不僅現在比以前多睡半個小時了,哭鬧也變少了。劉芳想起醫生曾告訴她,康復治療是一個漫長的過程,要一直堅持才能看見成效。如今看到兒子的好轉,劉芳更加堅定要帶著兒子堅持治療下去的決心。圖為劉芳和兒子。
但理想豐滿,現實卻十分骨感。昂貴的治療費是豪豪康復路上難以逾越的大山,哪怕全家人齊心協力為豪豪籌措治療費用,但仍舊是杯水車薪。“現在放棄治療回家,豪豪的一輩子就毀了。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他躺在床上一輩子不能自理,現在我可以照顧他,如果我不在了他要怎麼活?”劉芳痛哭著說道。堅持帶豪豪治療是她唯一的願望,可是這個願望卻在現實的重壓下,變得遙不可及,劉芳不知道怎麼辦才好。圖為劉芳在流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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