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全球範圍內,有近 3800 萬人感染了 HIV,其中約 73% 的人正在接受治療。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可以控制 HIV,但治癒艾滋病是長達數十年的難題。
在沒有任何治療手段介入的情況下,患者的免疫系統將逐漸被 HIV 摧毀,直至喪失幾乎所有免疫能力,感染各種疾病或患上惡性腫瘤。
▲ 圖片來自:unaids
2 月 15 日,紐約時報報道,一名在紐約威爾康奈爾醫學中心接受治療的中老年混血女性,可能是世界上第三位治癒艾滋病的人,以及第一位治癒艾滋病的女性。
研究團隊將其看做一項科學突破,首先是因為她的性別和種族背景;其次是因為創新的治療方法。
▲ 圖片來自:nytimes
此前兩位患者都是透過骨髓移植治癒艾滋病的男性,即「柏林病人」Timothy Ray Brown 和「倫敦病人」Adam Castillejo,前者患有急性髓性白血病,後者患有霍奇金淋巴瘤。
▲ Adam Castillejo. 圖片來自:nytimes
然而,骨髓移植是一項風險和條件極高的手術,它用另一個人的免疫系統代替患者的免疫系統,治療癌症的同時治癒艾滋病,對於大多數艾滋病患者來說並不現實。
原因在於,骨髓移植的供體,必須和患者有足夠匹配的人類白細胞抗原,並攜帶一種阻止 HIV 感染的基因突變。這種基因突變發生率在 1% 左右,目前僅在約 2 萬名供體中發現,其中大多數是北歐血統。
也就是說,缺乏相似血統的患者找到合適供體的機會特別低。
就算排除萬難做完手術,也會被「移植物抗宿主病」等嚴重的副作用纏身。柏林病人在移植後差點去世,此後他活了沒有再感染 HIV 的 12 年,最終死於複發性白血病。
▲ Timothy Ray Brown. 圖片來自:Getty Images
讓我們再說回開頭這位混血女性的故事。因為治療地點,她被稱為「紐約病人」。她的成功案例,為患有血液惡性腫瘤的艾滋病患者,帶來了副作用更小的治癒可能。
2013 年 6 月,紐約病人被診斷出感染了 HIV,並服用抗逆轉錄病毒藥物控制病毒水平;2017 年 3 月,她患上急性髓細胞性白血病。
2017 年 8 月,這位女性接受了和臍帶血有關的新移植方法。臍帶血是指分娩後殘留在胎盤和臍帶中的血液,它包含各種型別的幹細胞和祖細胞。
臍帶血同樣需要匹配人類白細胞抗原,並帶有阻止 HIV 感染的基因突變。
▲ 臍帶血. 圖片來自:央視網
但與骨髓移植中使用的成體幹細胞相比,臍帶血的適應性更強,不需要與受體密切匹配,引起的併發症也更少。此外,與骨髓登記處不同,臍帶血資源庫更容易大量篩查是否存在所需的基因突變。
紐約病人接受的臍帶血,僅與她的人類白細胞抗原「部分匹配」。
與此同時,她還獲得了來自近親的造血幹細胞,也和她的人類白細胞抗原「部分匹配」。這些造血幹細胞在移植期間為身體提供了暫時的免疫防禦,直到臍帶血細胞占主導地位,從而大大降低移植的危險性。
臍帶血和造血幹細胞都只是部分匹配,但兩者的組合造就了最終的成功,其中的原因尚未完全清楚。研究人員猜測,臍帶血可能為移植帶來了額外的好處。
紐約病人在移植後第 17 天出院,未出現移植物抗宿主病;在移植後的 37 個月,她停用了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再過 14 個月,患者沒有任何感染 HIV 的跡象。
然而,並非所有人都同意「治癒」這個結論。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兒科傳染病專家 Yvonne Bryson 選擇用「緩解」一詞替代。如果在幾年之後一如往常,或許說明紐約病人已治癒。
▲ 研究團隊. 圖片來自:Benjamin Ryan/nbcnews
更重要的是,新療法適用的人群仍然有限,特指那些患有血液惡性腫瘤的艾滋病患者。而且,就算沒有傳統骨髓移植的破壞性大,它依然是一種危險的幹細胞移植方法。
在接受 NBC 採訪時,約翰霍普金斯大學醫學院兒科傳染病專家 Deborah Persaud 博士說道:
雖然我們對可能治癒艾滋病的新病例倍感興奮,但幹細胞治療方法只能適用於一小部分人,對於數百萬 HIV 感染者來說仍然不是一個可行的策略,比如那些沒有潛在致命癌症的患者。
無論如何,「艾滋病治癒」這座大山終於又挪動了一點。威爾康奈爾醫學中心移植服務主任 Koen van Besien 博士指出:
我們估計美國每年大約有 50 名患者可以從這種手術中受益。使用部分匹配的臍帶血移植物,大大增加了為此類患者找到合適供體的可能性。
▲ 自愈患者. 圖片來自:acpjournals
紐約病人被稱為第三個「治癒」案例,此前也存在一些未經幹細胞移植等治療的 「自愈」患者,例如「舊金山病人」和「埃斯佩蘭薩病人」,她們自身的免疫系統治癒了 HIV,被稱為「精英控制者」,研究人員正在研究背後的免疫機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