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巴黎遭到極端主義恐怖襲擊後不久,鳳凰新聞客戶端的朋友就聯絡我,找我約稿,希望我能就宗教極端份子對巴黎的襲擊寫點什麼,在溝通中我就告訴這位朋友,希望他把“穆斯林”改稱為“中東人”,我在溝通中感覺到他對穆斯林有很強烈的歧視;最後我也拒絕了他的約稿要求,因為我覺得我的看法和當時微博上主流看法有很大的不同,我不希望給人造成我在消費悲劇的印象。
我不認為巴黎恐怖襲擊是宗教信仰的錯,不能因為isis的暴行而給所有穆斯林貼上標籤;就好像我們的反貪風暴打了很多大老虎,難道可以因此認為中國人都是貪汙犯嗎?之前旅遊旺季的時候,很多國人在國外旅遊時都有不文明的現象被外國媒體報道,國內網友不也振振有詞的認為個別人的不文明行為不代表整個中國嗎?我就不明白為什麼在巴黎恐怖襲擊這件事情上,那麼多網友會認為這是宗教信仰的錯?
而且我不知道那些對宗教喊打喊殺的網友究竟在自己生活中接觸過多少穆斯林?至少我接觸過的穆斯林都非常nice,都是很好的人。
如果大家對我的文章還有印象,我在之前的文章裡曾提到過,我在紐約交往過一個穆斯林男朋友,32歲,會計師。我曾經被他在晚上十點從家裡趕走,讓我從新澤西坐公交車回紐約,這也導致我再也沒有理他。但是我要說,除開他這次導致我和他分手的行為外,在和他交往過程中,我完全沒有感受到他有什麼問題。
沒錯,他和所有穆斯林一樣,很虔誠,每週都會穿著阿拉伯長袍去清真寺祈禱一次,他對食物也有他的宗教要求;但是他從來沒有干涉過我,在我們交往日子裡他沒有禁止過我吃豬肉,也沒有強迫我信仰他的宗教。巴黎恐怖襲擊發生後紐約的穆斯林也同樣為遇難者禱告,也同樣痛恨打著宗教旗號的極端分子,認為這些極端分子才是真正的“瀆神者”。
我認為這個世界99%的穆斯林都是熱愛和平的人民,和全世界熱愛和平的人民沒有區別。認為是宗教導致了極端主義的是徹頭徹尾的偏見。
這種偏見在我們的生活中並不少見,我在紐約生活以前也在網上聽很多人說黑人這不好那不好,又懶又饞,犯罪率很高balabala一大堆,但我在紐約的經歷告訴我,這些看法都是錯的。我到紐約過的第一個節日是聖誕節,當時我聽說華爾街有一顆很大很漂亮的聖誕樹,於是我就跑過去看稀奇,一個黑人攤主不但主動和我說我聖誕快樂,還說我很漂亮,這是我在美國收到的第一個節日問候,我覺得很暖心。
後來我因為工作的關係,在布魯克林區生活和工作了很久,對於我來說黑人誠實,忠厚,勤勞,率真。他們包攬了護士,清潔工,保姆,售貨員,司機這些辛苦的工作。跟其他種族相比,他們犯罪的機率並不高。跟這些人在一起很安全,自在。
還比如對我本人的偏見,直到今天都還有人在我的微博下留言,認為我的稿子是別人代筆,認為我根本沒有什麼文化。事實上我是重慶教育學校中文專業畢業的,也當過兩年語文老師,也曾在《延河》發表過現代詩的,我的文章辭藻並不華麗,用典也不深奧,一個受過三年專科教育,又做過中學老師的我需要找人代筆嗎?
面對這樣的偏見我已經習慣了,有時候不想去爭辯,但有時又不甘心。人人都有偏好,有人喜歡藍色也有人喜歡紅色,這本不是原則上的問題,僅僅是生活上的差異。但有時候這種偏好變得強烈就成了偏見,偏見是一種態度,比偏見更嚴重的是歧視,歧視則是一種行為,一把傷人於無形的劍。這種歧視被放大就是社會問題,這源於資訊的不對稱,就像你不瞭解真正的我,怎麼會有客觀的評價呢?幾年前我在上海,那時候大家對我的偏見更多、更可怕,現在倒也好了很多。時隔多年還能記得就是因為那種偏見與歧視能從心裡刺痛你,這種痛不是公交車被踩了一腳,下車就忘了的痛,而是傷害,是會留下疤痕的。
我想對那些心存偏見的人說一句,大家以為這是什麼時代?這是一個是同性戀可以光明正大結婚的時代,不要身體已經進入新世紀而思想還停留在中世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