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愛清明上河圖。這幅傳世鉅作藏在故宮的深宮中,極少公開展出。
2007年,香港藝術館借到這幅圖,有外國人專程趕到香港,排隊4小時,只為一睹真容。
2010年,動態版的《清明上河圖》在上海世博會引起轟動。
來年,於臺北圓山花博館展出,同樣的動圖與巨幕。
長達110米的夢幻般的長廊上,北宋的騾馬、商賈、士子穿越時空。觀眾站在畫前,楊柳枝芽萌動,開封初春的薄霧漸漸散去,滿城燈火。
2012年,遠渡重洋,首次來到日本。東京博物館前排起望不見盡頭的長龍。日本人將它介紹為“神品“、“
世上
屈指可數的名畫”。
有人參觀後,將觀展的過程稱為“一生難忘的回憶”。嘆息不能用放大鏡細細琢磨畫作,希望有朝一日能去故宮,重新認識中國美術的瑰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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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清明上河圖》這麼棒?
眾所周知,它是北宋宮廷畫家張擇端的作品。原畫全長528.7cm,寬25.2cm,
登場人物約有7、8百人
。第一個收藏者是宋徽宗。
汴河緩緩流過,市肆喧鬧,百姓熙來熙往。這是張擇端愛過的城市,他以機械般的精密描繪了屋舍樓宇,像一部紀錄片,在戰火吞沒汴京前,留住了北宋最後的盛世。
下面是一些《清明上河圖》有趣的小細節:
故事從畫面最右端迷濛的春色中開始。郊外,柳木抽出新芽。農人趕著一隊負重的驢子,從遠方鄉間的土路走來。河水蜿蜒清澈,隨著農人的腳步,匯入連通城市的主河道:汴河。
汴河是開封城的命脈。在它寧靜的水面上,曾經運送著天下半數的財富、海陸的奇珍異寶。每日數百艘船隻,載著香料、馬匹送入城中。南亞的犀角、象牙、大象、孔雀、獵鷹與仙鶴,甚至崑崙奴——黑人,都是汴河的常客。
這些不僅是王公貴族的玩物。奢侈品大量湧入,平民也能買上一兩件。譬如日本扇,每逢上市,總被搶購一空。
畫中可以看到,張擇端非常注重細節與真實性。上圖的兩艘貨船,根據載重量的不同,右邊的明顯吃水深一些。
一艘小船上,婦人正在洗衣裳。船篷上晾曬著剛洗好的衣袍。
河道旁的郊外,馬匹受驚,橫衝直撞。爺爺奔出家門,想拉回路中間的小孩。
穿過人煙稀少的郊外,進入繁華的都城。虹橋人潮擁擠,架在河水兩岸,是整幅《清明上河圖》中最醒目的存在。
這是一座難以複製的
木構拱橋
。木構件相互交錯、承託、相貫,共同撐起整座橋樑,尚未在國外古今橋樑中發現先例。
元明以後,虹橋的造法失傳。人們一度以為,中國再也找不到相似技法的橋樑。直到上世紀80年代,才在閩浙一帶的廊橋的形制上,找到虹橋的蛛絲馬跡。
橋上人擠人。和如今的天橋一樣,小販見縫插針地擺攤。賣吃的,賣鐵器,賣草鞋……一旦街道司的官差(類似城管和交警的集合體)趕到,立刻如鳥獸散。
宋代的中介“牙行”攔住行人,以狗皮膏藥般的執著搭訕。
大船過橋,河岸的圍觀群眾呼朋引伴看熱鬧。
附近的船頭,水波浮動,人睡得香甜。
在虹橋的兩頭,豎著四根長木杆子,名為“表木”。
它們
規範了沿河建築物的範圍。一旦超過,即視為違章建築拆除。
木杆頂上掛著一個鳥型物,叫“五兩”。是一種觀測風向的儀器,用五兩或八兩重的雞毛攢成。日本也有同樣形狀的測風儀,人稱“風見雞”。
左上角的小孩被家長緊緊按住,他想和貨車玩,或者眼饞右下角的冷飲店?
冷飲店的遮陽傘下,掛著“香飲子“的廣告牌。“香飲子”就是宋代的飲料。《東京夢華錄》裡,寫州橋夜市賣的飲料,就有“砂糖冰雪冷元子、生淹水木瓜、藥木瓜、砂糖綠豆甘草冰雪涼水、涼水荔枝膏。”
供人歇腳的飯館門口。右上角的運鈔車和押運員正在點錢,中下方外賣小哥準備出門送餐。
這家店生意不錯,二層幾乎坐滿了人。客人喝酒憑欄,消磨著時間。
小一點的館子叫“腳店“,”還有一種更豪華的酒店,叫“正店”。當年,汴京城共有72家知名大飯店。最豪華的樊樓“飛橋欄檻,明暗相通,珠簾繡額,燈燭晃耀”,設有百十來座豪華包間。
上圖是《清明上河圖》中最豪華的“孫羊正店”,集酒莊、會所、澡堂、高階餐飲於一身,門口掛著紅梔子燈,表示提供特殊服務。
這是孫羊正店的全景。可謂門庭若市,車水馬龍,共有上下兩層,一樓大堂,二樓雅間。每年燈節時,雅間都會被貴客訂滿,在燈火通明的夜色中飲酒作樂。
店門口,左邊的哥倆正待進去喝一杯。右邊是一家人,抱著小孩在買花。
在宋代的街上溜達,不時會撞見花農挑著籃子,吆喝著自己的鮮花。月季、牡丹、芍藥、棠棣香木……種種應季花木,任人採購。
有錢的進酒店,沒錢的街邊下館子。汴河兩岸,四處可見敞開的茶屋,提供些近似“黃燜雞米飯”的小食。
茶屋若想招攬生意,就要有說書人。老少爺們兒圍一圈,聽一天也不膩。
不想見你,擋臉還不行嗎?
別煩了,讓我靜靜……
街邊的算命攤子生意興隆。
沒攤子,移動式算命也行。
這是一間醫館。正面寫著“趙太丞家”,右邊掛著“大理中丸養腸胃丸”,左邊的兩幅招牌,分別是“趙太丞統理男婦兒科”、“治酒所傷良方集香丸”。門柱上是“五勞七傷回春丸”。
屋內,郎中正在給婦女抱著的小孩診脈,侍女陪伴一旁。
一個文官騎在馬上,氣度不凡。這是文人的黃金歲月,待遇優厚,升遷優先。不擔心因言獲罪,而且地位極高。在別人騎驢的年代,可以騎駿馬、帶笠帽,衙役環繞,悠然前行。
黨爭激烈,新黨主張焚燬舊黨的作品。馬路上隨時可撞見一車車待銷燬的真跡。
城門口的木質梁橋上,一眾士子趴在欄杆上賞景,小乞丐拽著他們的衣衫,試圖討點零錢。
一隊遠道而來的駱駝正在進城,雖然國家有種種隱患,但海陸絲綢之路上,仍在源源不斷運來財富。
幾頭特立獨行的豬躲在僻靜的樹蔭下,北宋最後的繁華似乎與它們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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