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散文|樹的命運共同體（三）
作者 崔洪國
“日落山水靜，為君起松聲”。人生的長度在於丈量，人生的高度在於攀登，每到一個拐彎處，感到力不從心，忽然就有無數從山中湧出的樹讓我蕩胸生層雲，有了峰迴路轉之感。
——題記
三
樹是一片花海的命運共同體。春天褪去了寒冷的冬裝，那些梅花、杏花、桃花、梨花、月季、海棠，很快就萬紫千紅，成為一個季節的主角了。不知你注意到沒有，天下泉城的泉城公園、趵突泉、五龍潭、大明湖、千佛山，那片五顏六色的花海，每一束爭相鬥豔的花朵都依託在一棵樹的青蔥和綠意裡。有的從一棵樹杈向前探著身，花頭很大，樹託著，那花才有了向上綻放和英挺的力量。有的就點綴在一棵一棵樹的中間，那些樹的中間是一層厚厚的草甸，冬天的時候一片蕭瑟，春來不久，就綠成汪洋。
你從一棵樹到另一棵樹，就要踏過草叢間若隱若現的石徑小路。那些草叢中色澤金黃的小花和樹林間紅紫相間的月季和貼梗海棠彷彿脫了樹的束縛，成團成簇地向你簇擁而來，你正在發呆的那一刻，那些樹就如同位移了一般，站在了你和花海的中間，彷彿在告訴你，別忽視它們的存在，存在自然也是合理的，你成長的經歷告訴你，那些樹和花、草是命運共同體，和你更有著命定的緣分和約定。它們和那些花草也許在季節的輪迴中匆匆邂逅，但是在每一天都會與你相遇，如果你選擇每天去遇見，那些花草過了時令就枯萎了，但你依然看到那些樹在奮力地向著生命的深處進發。
樹是山的命運共同體。山有了樹而更加翠微。我去過很多的高山大川，天山、武夷山、雲霄山、井岡山，所到之處，滿眼都是縱橫無際的蒼翠。人生的路雖然很漫長，人生的時間雖然充裕，但很多山在一生中也就是一次匆匆遇見，難言重逢了，所以那些漫山遍野的青翠過往之後就留存在了記憶的河床中，隨了自己回味和記憶的河流慢慢向前流淌著。那些山和樹成了與自己命運共生的一部分，一想起來還是忍不住牽著自己的思念和夢幻。
在美麗的濟南，就不一樣了。在濟南，我住的小區就是三面環山，從山腳到山頂是密密麻麻的松樹，一棵一棵的擁抱著，依靠著，把山體密植成一座密不透風的網。東邊的半山腰通了一條消防通道，是一條水泥的路，沿著路邊種植了紫葉李、連翹和迎春，冬去春來，那些紅的、黃的花就在半山腰次第綻放開微笑，那滿山的青綠中又多了色彩的元素，無數登山的人穿過林海，在那條紅黃構圖的路上來回徜徉著，這些又豐富了山與樹命運共同體的視覺體驗，成為彼此命運共同體缺一不可的細胞。
濟南本來就是個多山的城市，類似這樣的山體很多，倘若不是那些一眼望不到邊的樹，那些山就光禿禿的，沒有澎湃的生命氣息，沒有人們踏春賞青的人間煙火，一座山也就是那樣一座孤零零的荒山了。如今，有了各種名目繁多的樹，就不一樣了。在遠處，看山是山，那些山披雲霞，與色彩為伍，與青綠相伴，你看到的是五彩斑斕的生命在動，在舞，在飛。
走近了，看山不是山，是綠盛裝和華彩的蓋頭，盛裝披在身上，華蓋頂在頭上，那一座山是你曾經到另一個村莊迎娶的新娘，那些樹旁，林間，花叢中到處都是欣賞和羨慕的眼光。那一刻，那種多次多彩與山體一樣成了你和過往行人的命運共同體，在山的光影和色彩轉換中，你從內心感受到的山帶給你的春草般的馨香和春潮般的湧動，有時那種馨香和湧動會讓你心潮翻滾，充滿敬畏、激動和幸福感。
崔洪國，中國散文學會會員，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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