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耷,別號“八大山人”,明末清初畫家、書法家,清初畫壇“四僧”之一。在繪畫上,他以大筆水墨寫意畫著稱,並善於潑墨,尤以花鳥畫稱美於世,對後世的寫意花鳥畫發展產生了深遠的影響。
在朱耷的花鳥畫作品中,現收藏於天津博物館的《河上花圖》可謂精品中的精品,這幅巨幅長卷與二百餘字的《河上花歌》相映生輝,堪稱“八大山人”一生境遇的縮影和晚年心態的真實寫照。
《河上花圖》 天津博物館供圖
朱耷,明寧獻王朱權後裔。1644年,清軍入關,明朝滅亡,朱耷從王孫公子淪落為流民逃犯。國破家亡的打擊,讓他一時難以承受,落髮為僧,後又入青雲譜為道。
懷著國破家亡的痛苦心情,朱耷常常借花鳥、木竹、山水來抒發對滿洲貴族統治者的不滿和憤慨,表現他那孤憤的內心與堅毅的性格。
“朱耷有一個弟弟叫牛石慧(原名朱道明),也是一位書畫家,人們從其有限的流傳下來的作品中發現,其落款‘牛石慧’看起來像‘生不拜君’四字,而‘牛’與‘八’合在一起念‘朱’,而‘朱’是明朝國姓,可見兄弟二人強烈的反清意識。”天津博物館金牌講解員楊旭說。
荷花寓意高潔,因此,荷花題材在朱耷的傳世作品中佔比較大,而這幅《河上花圖》最為精絕。這幅畫卷是朱耷古稀之年所作,全長近13米、縱47釐米。全卷以荷花為主,坂坡小草,溪水潺潺,寥寥幾筆便將蘭竹點綴其間。卷尾自題詩《河上花歌》37行,文采卓絕,書法極具風範。
《河上花圖》區域性 天津博物館供圖
楊旭告訴記者,《河上花圖》表面上描繪的是河上荷花,但實為朱耷人生長河的真實寫照。卷首展現了荷花從河上躍起,枝挺葉茂,生氣蓬勃,隱喻朱耷初涉人世時的遠大志向;畫面隨即就遇上了陡峭的山坡,荷花只能從夾縫中生長,雖仍顯旺盛,卻已彎枝低腰,暗示青年時的朱耷還沒有施展自己的抱負便遇到了國破家亡的挫折;接下來便是崎嶇的河床、枯木、亂石,荷花已呈殘敗之狀,猶如自己殘喘的人生;卷末的景緻更是淒涼,成片荒蕪的土坡,已不見一枝荷葉,僅有星星點點的蘭草竹葉雜生,寓意著自己的一生將在蕭索中終結。
《河上花圖》區域性 天津博物館供圖
楊旭表示,此卷整體氣勢磅礴,筆勢跌宕起伏,構圖疏密相間,用墨蒼中見潤,與自賦《河上花歌》的詩作及其書法,構成了詩、書、畫相互輝映的藝術整體,不僅是朱耷一生中最長最好的作品,更是其藝術與人生完美結合的一幅難得的珍品。
原本以為自己會在無盡的煩惱中了此一生,但59歲時,朱耷從趙孟所書的《佛說八大人覺經》中獲得啟迪,才逐漸從煩惱中解脫,並決定以“八大山人”為號,一直用到80歲去世。
從60歲到80歲這20年間,朱耷的心態由早年的失控變得異常平靜,人生觀也從淚眼看世界,昇華到笑對人生,而這種心態的變化也形象地表現在他的落款上,他常把“八大”和“山人”豎著連寫,59歲到69歲時的落款特徵是把“八”字寫成“折角形”,“八大山人”四個字筆畫相連就像“哭之”;而從70歲到80歲,“八”字寫作“兩點”,其筆畫相連又像“笑之”。
“作為朱耷獨創的‘表情包’,‘哭之、笑之’既是朱耷‘別人笑我太瘋癲,我笑他人看不穿’的一種無奈,也是他參透人生,‘破涕為笑’的真實寫照。”楊旭說。
記者:周潤健
【來源:新華社新媒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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