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我漫步在小城的塔山公園,但見森林公園中的幾塊坪地上,早已有了一撥一撥的人,他們呼吸著天然的氧吧,聆聽著早起的鳥聲,舒展著優雅的身姿,悠然自得,陶醉其中。
我在林中找一石凳坐下,思緒發散開來,心想:假如遠在西北的茫茫沙漠,或者在烈日照耀下的南方,亦或在本地古老的村口,有這麼一片古樹名木多好,哪怕只有一棵……
我突然想起了曾經三次遇見楓楊樹的經歷。
大約是六七年前,我有個機會來到湖南大學參加短期培訓。課餘時間,同學們常常要在幽靜的校園裡閒庭信步,也常常在大樹下閒聊。我知道長沙的市樹為香樟,而坐落在嶽麓山下的“湖大”校園,自然是樟樹居多也。
可是某日在校園散步,我眼前看到的幾棵高大喬木,樹枝上別緻地掛著長長的花序軸,像似飄柔的窗簾,這顯然不是影響中香樟樹哇,我問身旁的幾個同學,他們都一時叫不出該樹的名字。
我找來了一位熟悉的“林大”畢業的劉同學,他遠遠見到這棵高大的樹時,就脫口而出:“這樹是楓楊。喜光耐陰,生長迅速,是良好的庭陰樹和防護樹種。”面對這位難得的“林業字典”,我連連請教,知道楓楊樹是我國的原產樹種,在園林、醫藥、造紙等方面用途廣泛。
沒過幾天,我們之間就成了無話不說的學友,臨近結業的時候,我們還互相留了電話地址,並在楓楊樹下合了影。
“湖大”短暫的培訓結束了,但那裡的楓楊樹給了我留下深刻的記憶,我開始留意老家的山水田林湖,希望某一天也能見到喜愛楓楊樹。
果然,就在前年,我在小城的南門溪畔遇見了楓楊。那天下午,鄉下的謝章華詩人應邀來我居住的城裡做客,因為離晚飯時間尚早,我們相約到南門溪走一走。
讓我眼前一亮的是——南門溪上新近打造了“花石崗遺址專案”,有車行道、觀景平臺、文化展示牌等等,特別是供遊人行走的棧道顯得恢弘大氣,足有四五百米長。
走在曲曲折折的棧道上,一邊是可以耳濡目染的潺潺流水中的思溪石,一邊是可以和溪畔的古木大樹親密起來。這一看,不得了,我分明真切見到了高大鬱蔽的楓楊樹!此時,天空大地烈日灼灼,而楓楊林裡卻是一片蔭涼,楓楊樹上的知了嘰嘰喳喳地鬧著,似乎在歡迎著我們的到來。
駐足一會兒,謝大詩人就吟出了“聲高自遠實堪親,一曲銷魂澗水濱”的詩句,把“蟬鳴林更幽”的意境渲染出了人與自然的友善,我們在茂密的楓楊樹下歡愉相談,涼爽的流連忘返於喝酒的事情,我們要感恩於楓楊樹的默默奉獻。
今年春上,我與楓楊三度相遇。
原來,我的一個佔姓文友在本縣的招賢鎮上工作,他幾次相約到鎮上走走,我一直沒有成行,這次,他在邀請的微信裡寫了一句“逛招賢街·品招賢酒”時,我瞬間怦然心動,立馬聯絡幾位好家住城裡的兄弟出發了。
在古老的招賢老街上穿梭,整個時空煙雨濛濛,古老的碼頭依稀感覺時隱時現,溪灘上的大樹蒼天可聞青翠欲滴,我們彷彿進入了夢中的桃花源。
不經意間,抬頭一看,原來溪邊是幾棵高大的楓楊樹!我不禁感嘆楓楊樹生命力的頑強了。也許這片楓楊林不是人們有意的栽種,它或是小鳥從遠處帶來的種子,然後春天拼命長出新苗,然後長成參天大樹,如今在虯龍盤底的樹根上也發出青青的幼苗,他們就像眾志成城的解放軍戰士,是老街和河道的綠色屏障,守望著招賢古街的昨天和今天。
且讓我們在這千年的古街上,在婆娑起舞的楓楊樹下,去體會古詩人楊萬里在此留下的名句“一生憎殺招賢柳,一生愛殺招賢酒”……想必,悠悠楓楊給多少文人墨客帶來靈感!
潮起潮落,不驚;風吹雨打,不變。也許楓楊樹千百年來就存在著,只是我本孤陋寡聞罷了,人與自然本該和諧共生!
現如今,每每看到高大挺拔的楓楊樹,我就會想起樹下經歷的往事,一個個過往朋友的形象和友誼漸漸豐滿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