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認為《紅樓夢》描寫了盛世繁華你就錯了,實則是末路狂歡!
初讀《紅樓夢》,總會被其中繁華富麗的景象描寫所迷惑,認為這是一部描寫富貴人家的盛世圖景,是四大家族由盛轉衰的悲歌;而事實上《紅樓夢》一開篇就提醒讀者已經是末世了。
冷子興演說榮國府的時候說賈府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如今外面的架子雖未甚倒,內囊卻也盡上來了。秦可卿臨終託夢王熙鳳,常言‘月滿則虧,水滿則溢’;又道‘登高必跌重’。如今我們家赫赫揚揚,已將百載,若目今以為榮華不絕,不思後日,終非長策。在秦可卿眼中,元妃省親不過是“瞬息的繁華,一時的歡樂”,萬不可忘了‘盛筵必散’。
我們從有關四大家族的一些描寫中也隱約可見,昔日的豪門貴胄,如今捉襟見肘的窘況:
賈家:賈不假,白玉為堂金作馬
四大家族中又以賈家為主要角色,關於賈家的描寫甚多,就拿元妃省親一事來說,修建大觀園,極盡節儉之能事,先從寧國府會芳園一帶拆除牆垣樓閣,直接入榮府東大院中,會芳園本是從北拐角牆下引來一股活水,今亦無煩再引,其山石樹木雖不敷用,賈赦住的乃是榮府舊園,其中竹樹山石以及亭榭欄杆等物,皆可挪就前來。如此兩處又甚近,湊來一處,省得許多財力,縱亦不敷,所添亦有限。全虧一個老明公號山子野,一一籌劃起造。
可以說,大觀園的修建傾盡了榮國府的財力、物力,也得到了寧國府的全力協助,畢竟一筆寫不出兩個賈字,一損俱損,一榮俱榮。大觀園的山石亭榭均是從賈赦的住處——榮府舊園移過來,我們知道賈赦是多麼貪圖享受的一個人,如果賈府的經濟允許,他又怎麼會拆除自己的庭院佈置來補大觀園所需呢?如何將園子修建得有排場、講究又能節約開支,全虧了山子野統籌設計安排。
採買小戲子置辦樂器行頭,賈璉又想起江南甄家存放著賈府的五萬兩銀子,可以拿來使用。不過從這些事也可以看出賈府的經濟實力的不足,全都靠以往的積蓄在辦事。就像賈珍說的,如果過幾年再省一次親,榮國府就精窮了。
史家:阿房宮,三百里,住不下金陵一個史
史家是賈母的孃家,也是十分顯赫的貴族,史湘雲到賈府來一大堆丫環婆子前呼後擁,還穿了裡三層,外三層的衣裳,而事實上這就是史家在做樣子,和賈家一樣,不願意丟掉曾經闊綽的排場,而實際的情形也並不很好。
史湘雲曾經和寶釵傾訴過,“她家嫌費用大,竟不用那些針線上的人,差不多的東西多是他們娘兒們動手。”史湘雲因此覺得委屈,小小年紀就有做不完的針線活,不過這並不只是史湘雲從小沒有爹孃的苦,而是史家的經濟不容樂觀,史家的女主人便從針線活著手,節約支出。
王家:東海缺少白玉床,龍王來請金陵王
王家的衰落不太容易看出來,因為王子騰還曾經得到升遷,王熙鳳引以為豪的是自己和王夫人的嫁妝,賈蓉曾經向王熙鳳借玻璃炕屏擺一擺,這個玻璃炕屏是老舅太太給王熙鳳的,王熙鳳當然放不過每一個炫耀的機會,說“也沒見我們王家的東西都是好的不成?”說是這樣說,王熙鳳好強的性格所致,但事實上王家的衰落也有跡可循。
秦可卿之喪的時候,寫道王熙鳳的胞兄王仁“連家眷回南,一面寫家信稟叩父母並帶往之物”,可見王熙鳳高堂父母俱在,而到了四十九回,寫道王仁進京投奔親戚。常言道父母在,不遠遊,如果王仁在家鄉能安居樂業,又何必千里迢迢進京投奔呢?可見王家的衰落之像,也要靠投親靠友支撐了。
薛家:豐年好大雪,珍珠如土金如鐵
薛家的衰落是最明顯的,書中明確寫了,“自薛蟠父親死後,各省中所有的買賣承局,總管、夥計人等,見薛蟠年輕不諳世事,便趁時拐騙起來,京都中幾處生意,漸亦消耗。”薛蟠一家進京說是送妹待選,而實際則是“親自入部銷算舊賬,再計新支”,看看有沒有新的掙錢門路。
薛家自從薛府去世,家裡沒有頂樑柱,薛蟠又十分不成器,因此家境十分艱難。薛寶釵也是如同史湘雲一樣做針線活,幫助母親分憂解難。
有一個細節,就是香菱的石榴裙在玩的時候弄髒了,香菱很為難,因為這是寶琴帶來的布料,給薛寶釵做了一條,香菱做了一條,今兒才上身就弄髒了。寶玉很體諒香菱,說:“姨媽老人家嘴碎,饒這麼樣,我還聽見常說你們不知過日子,只會糟蹋東西,不知惜福呢。這叫姨媽看見了,又說一個不清。”香菱聽了這話,卻碰在心坎兒上。看來珍惜裙子是假,實際上是怕薛姨媽的嘮叨。寶玉又出個主意,暫時拿襲人的一條換上。薛家的小姐作為禮物饋贈,日常十分珍惜穿戴的石榴裙,而在賈家不過是一個丫環的普通的裙子,由此也可以看出薛家的經濟狀況大不如前了。
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以賈府為首的四大家族赫赫揚揚,已將百載,已經像一艘笨重的大船,載著越來越多的人駛向彼岸,人越來越多,消耗越來越大,而船上的給養是有限的,沒有新增,只有消耗,漸漸地沉沒在浮沉的世海之中。
因此,《紅樓夢》描寫的不是四大家族由盛轉衰的過程,而是末路狂歡,是瀕臨滅亡前的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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