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wuminling
上文說了,冬宮(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門票可以用兩天,所以聖彼得堡的第二天沒有安排較遠地方的景點,上午去民宿附近的滴血教堂和喀山教堂,下午仍然去冬宮。
一早從民宿出門,走在涅瓦大街上,前一日車行進在涅瓦大街上沒怎麼拍照,這次有機會拿著相機掃街。天氣是陰天,大街上人也不多,一邊走,一邊靜靜欣賞這條建築與詩的聖殿。
老人們走在前面,我走在後面拍街景,過一座橋的時候,一行人走在幾個小夥旁邊,一個小夥加快了幾步,向我岳父靠近,電光火石之間,小夥把手伸向岳父揹包的搭扣處,我趕忙喊了一聲,幹啥,小夥回過頭,朝我笑了笑,眼睛裡卻泛著兇光,我向前快走了幾步,把岳父的包往上提了提,一邊加速遠離這夥人。
正前面就是滴血教堂,又稱基督復活教堂,是亞歷山大三世為了紀念他的父親亞歷山大二世在其遇刺的地點修建的,典型的五彩繽紛洋蔥頭式尖頂教堂。
可惜最高處的屋頂在修繕,包起來實在不太上照。滴血教堂門口總有三三兩兩穿戴者十八世紀時裝的人晃悠,那些是配合遊客拍cosplay照的,給點小費就行了,生意貌似還不錯,我觀察了一小會兒,除了國外遊客,外地來聖彼得堡的俄羅斯人也會光顧他們。
滴血教堂的正面照,典型的俄羅斯洋蔥頭。
外立面顯然已經修復過了,莊嚴肅穆,但剛修繕完讓人感覺缺乏“包漿”,太新了點。
東正教的特色就是聖像畫,背十字架替眾人贖罪,老套路了。
買完票進去參觀,迎面而來的就是金碧輝煌。
前一天剛剛看過幾百年前的鑲嵌畫,眼前則是當下的馬賽克鑲嵌畫。
從腳底板開始一直到天花板被無數幅高於常人尺度的鑲嵌畫聖像畫所覆蓋,當時感受就是眼球都快爆炸了。
還有基督憐愛世人的穹頂畫。
東正教的特色是聖母形象。
注意了教堂裡除了遊客,大部分教徒都是白髮蒼蒼的。
以前經常在教堂看到這種華麗的屏風,由屏風分割內外,內部一般是配有祭壇的小禮拜堂。這次學會了一個專有名詞——ICONOSTASIS——屏風的石材必須是原產於義大利的大理石!
正面。
看一下鑲嵌畫的細節吧,跟科拉教堂的如出一轍。
聖像畫比較呆板,看多了生厭,倒是牆角邊有一處畫著花卉,夾在一大堆聖徒聖像裡面反而清新脫俗。
從邊門出來,門口有一條運河——都是聖彼得堡人工運河體系網路中的一條——一邊意識到剛才從民宿過來的路有點繞,回去筆直走更加近。
再拍了下洋蔥頂的細節。
太太出鏡。
一起出鏡。只可惜頭上那頂線帽已經不知道漂泊在地球的哪個角落了。
順著運河往前走,前方就是喀山大教堂。
拉著小提琴的俄羅斯大嫂。
涅瓦大街街口,眼前這座非常氣派的大樓是一座書店綜合體,一樓是書店,包括圖書,地圖,文創等,當然也有咖啡館。後兩天我們進去打了卡。第一次時過門不入。
街對面就是喀山大教堂(Kazan Cathedral)。
喀山大教堂是聖彼得堡最大的教堂,門口是俄羅斯1812年抗擊拿破崙侵略戰爭中的兩位軍事統帥的紀念碑——庫圖佐夫元帥和巴克萊·德·託利元帥。庫帥在境內擊敗了拿破崙,託利元帥率隊反攻到法國本土。
這個背影是庫圖佐夫。
一對新人從教堂走出,今天看來是個黃道吉日。
亞歷山大一世去過梵蒂岡,因此要求喀山大教堂以聖彼得教堂為原本,所以才有這模仿聖彼得大教堂前方半圓兩翼式的迴廊。
如此宏偉的迴廊所包夾的大門居然是喀山大教堂的側門,如果沒來過,肯定想不出。究其原因主要是東正教教堂大門必須面朝東方,但涅瓦大街也是東西走向,面對涅瓦大街的這邊又不能太樸素,所以才設計成這樣。
走進教堂,自然光+蠟燭光的氛圍十分神聖寧靜。
信徒在十字架前點燃蠟燭。
前方有一行隊伍,走近看才知道是在排隊親吻聖像——喀山教堂記憶體放的東正教聖物——喀山聖母像——託夢給庫圖佐夫說會降暴雪拿破崙必完蛋。
為了防止交叉傳染,信徒們在親吻前會先拿出布擦拭聖像前的玻璃,擦乾淨了再親。
中間走過來一位神職人員過來檢查頭頂上的燈是否需要加油。
因為是從邊門進來的,所以走過這裡才進入大堂,巴西利卡式的大堂。
時間有限,我們轉了一圈就走了,等回來後才發現忘記去瞻仰庫圖佐夫的墓了。
到街對面,回望喀山教堂。還真有趣,這麼氣派的半圓包圍式走廊連線的是喀山教堂的側門,正門在另一邊,不過一般群眾都把側門當做正門。
涅瓦大街兩側的街道,藝術氛圍濃厚。
這是賣積木的。
這是賣著名的俄羅斯套娃的。
著名的普希金文學咖啡館
偉大的亞歷山大·普希金,俄羅斯詩歌乃至文學的締造者。
這是當年普希金最喜歡的甜品館,1837年1月27日,普希金就是在這裡喝了生命裡最後一杯咖啡,然後直奔決鬥地點“小黑河”英年早逝的。
普希金用生命驗證了裴多菲的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
旁邊是法國領事館,領事館前的牆壁上有一塊石牌,上面的門楣永遠停留下1939年,下方則擺放著一束玫瑰花,這都是為了紀念二戰時被德軍圍困了900天的列寧格勒(聖彼得堡)。
現如今俄羅斯和烏克蘭反目成仇、兵戎相見、生靈塗炭。由於這個話題很敏感,所以我能說的只有:
已所不欲勿施於人 這八個字。
世人除了應時刻牢記和平之可貴之外,平日裡也要未雨綢繆,否則,有誰能夠想到,當下2022年中國第一大城市的2700萬居民居然每天都要為吃喝發愁!
一層騎樓+二層拱券+三四層文藝復興,多元融合的一棟樓。
再一次回到冬宮廣場
上一篇我寫錯了,廣場中央的亞歷山大紀念柱,頂尖上是手持十字架的天使,天使雙腳踩著一條蛇,紀念的世1812年的偉績。石柱直徑4米重600噸,整塊花崗石製成,不用任何支撐,只靠自身重量屹立在基石上。
太太。
我和媽媽合影留念。
太太和岳父母。
牆角邊帥氣的俄羅斯軍人。彼時肯定是沒法想象布查鎮的軍人軍紀敗壞到如此地步的
艾爾米塔什博物館的對面就是總參謀部大樓,大樓中間有由兩座拱門組成總參謀部的凱旋門,是1812年衛國戰爭勝利的象徵,於1828年竣工,將呈半圓的大樓“兩翼”連成整體。
遠遠可以看到樓頂上的勝利女神,六匹馬牽引著戰車,兩邊各一名羅馬士兵牽著韁繩,女神右手拿著勝利花環,左手舉著帶有俄羅斯雙頭鷹標誌的拉布蘭旗。
下方的正門左右兩側是手持長矛的戰士,牆面以及內表面裝飾有標誌勝利的武器浮雕。
再次進入冬宮。前一晚浮光掠影看過一遍,第二回進宮就奔著大名頭還有自己感興趣的地方。
前廊的十八、十九世紀雕塑作品。
約旦走廊,這次少了俄羅斯小妹。
前一晚大小金鑾殿沒有突出寶座,這次補齊。
議事廳的大寶座也要拍一下。
合個影,也算來過了。想當年太和殿還能進去,這兩年再進故宮,三大殿都只能遠遠的探頭張望,遊客體驗不太友好。
對面的俄羅斯雙頭鷹鵰像。
前一晚停留時間較長的金銀器展廳。
就算白天,也遮掩不住金器的耀眼奪目。
艾爾米塔什博物館裡最吸引人的還是大幅油畫:
這是刻畫大北方戰爭中最重要的一戰——波爾塔瓦戰役的油畫,經此一役,俄軍決定性勝利終止了瑞典成為歐洲列強的時代,沙皇俄國一躍成為歐陸強國。
多幅大型油畫,描繪了俄羅斯帝國擴張期間的經典傑作,一將功成萬骨枯,可憐永定河邊骨。
一個典型的俄羅斯軍人形象。
看這樣子,應該是葉卡捷琳娜女王,女王是德裔,但卻替俄羅斯開闢了輝煌時代,有點像春秋戰國時候的羋八子。
軍人畫廊。
又叫1812畫廊,是為了紀念抗擊拿破崙戰爭最終勝利所修建的,天花板莊嚴肅穆的手繪,兩邊是參加1812-1814年300位俄羅斯軍事將領的肖像畫。
走廊盡頭自然是亞歷山大一世,描繪了1814年身穿戎裝騎高頭大馬穿越巴黎凱旋門的俄羅斯沙皇最高光的瞬間。
跟沙皇畫像等比例大小的自然是沙皇的同盟者:
普魯士國王威廉三世。
奧地利國王弗朗茨一世——拿破崙的岳父。
庫帥畫像。累了,在庫帥的指示下坐坐。現在想想,我應該做一個把手向前伸的庫帥同款。
艾爾米塔什博物館鎮館之寶之一——孔雀鍾。
孔雀鍾是由由葉卡捷琳娜女王的情人波將金公爵所贈,創作者是當時英國著名的寶石工匠和制鐘工匠詹姆斯·考克斯。
網上有關孔雀鐘的資訊很多,我就不一一抄錄了。根據央視國家寶藏記錄,這個鍾一開始是給乾隆皇帝定製的,但由於乾隆不喜歡,考克斯把孔雀兩邊原來的兩條蛇去掉,換成貓頭鷹和公雞後賣給了俄國親王波將金。
孔雀鍾迄今300年,運轉良好。為了最大限度地延長它的壽命,通常情況下都處於停止狀態,鍾旁邊有一臺LED電視滾動播放孔雀鍾在準點開屏盛開後各個動物和人物活動的影片。
孔雀鍾旁邊有一張桌子,用各色大理石拼裝出絢麗奪目的桌面圖案,去過佛羅倫薩的都知道這是當地的一種特殊工藝。
這個頭像就很佛羅倫薩。
達芬奇廳。
全世界傳世的達芬奇油畫總計不超過10幅(前兩年出來一副救世主,被中東油壕花一億美金買下),艾爾米塔什館藏兩幅——《柏諾瓦的聖母》(又名《持花的聖母》)以及《哺乳聖母》(又名《聖母麗達》)
柏諾瓦的聖母
柏諾瓦的聖母
哺乳聖母
哺乳聖母
這兩幅油畫創作於不同時期,前者是1478年,後者1490年,前者溫馨寧靜後者秀美端莊,總體來說,達芬奇淡化了宗教畫的神性,賦予聖母人性的光輝,現在看來理所應當的事情在當初就是驚世駭俗,不落俗套才是大師的基本素質。
平時裡這兩幅達芬奇前面都是人山人海的,我參觀的時候人不算多,能夠如此從容的欣賞世界名畫是我的榮幸。
繼續,這是提香廳。
提香畫的達娜厄,比倫勃朗的更加直白。
穿過走廊
米開朗琪羅的作品——蜷縮的男孩。
小男孩右腳受了傷,蹲下來雙手緊握傷處,臉部表情還比較平靜,可背上高度緊張的肌肉反映了他正忍受著劇烈的疼痛。
看看時間不早了,我們加快了步伐。
又見俄羅斯酷妹!
冬宮現有400個展廳,規模宏大,據說末代沙皇被抓捕前藏在冬宮,大批革命者衝進冬宮從上午九點一直搜尋到下午兩點才在一千多個房間的某一間找到了沙皇,由此可見冬宮之大。
下午五點,好歹把冬宮這邊的主要收藏看了一遍,到庭院裡散了一下步。
然後穿過廣場到達對面的海軍總參謀部,如果說國內遊客來聖彼得堡基本都會參觀冬宮的話,那絕大多數人可能都沒時間或者沒興趣參觀對面的海軍總參謀部,也就錯失了一生中與一大批頂級印象派作品面對面接觸的機會。
總參謀部大樓也分了好幾層,在走廊裡時就像在辦公樓裡,雖然燈光和兩邊的塗料都不是冷色調,但不知為啥走在裡面直面一股冰冷的氣息。
一樓二樓是一些普通的展品,年代更加近。
之前看的都是正兒八經的皇家收藏,這裡是近現代收藏,符合當代人的口味,也是一種調劑。
中古風格的掛毯,不算很古。
有的掛毯細節很考究,這是一幅典型的三王來朝的題材。
這幅畫也有意思。
明明是1812年的手下敗將,但看得出俄羅斯對大皇帝的看法還是很複雜的,夾雜這對大皇帝的敬仰和崇拜,以及對於最終擊敗他所產生的驕傲。
歷史上,俄羅斯幾乎就是摸著法蘭西踏入近現代的,特別是文化、藝術和價值觀方面。順便說一下,“艾爾米塔什”一詞就源自古法語,意為“幽居之所”、“隱廬”
還有一些奇特的,例如這個。
終於來到印象派及後印象派的展廳了。
雷諾阿
這幅也是
還有這幅
演員珍妮·薩瑪利
塞尚。
保羅·塞尚自畫像
塞尚·吸菸者
梵高。
高更。
高更·拿著水果的女人
繼續高更——
藍色時期的畢加索。
當然還有一些其他不算特別大名頭的畫家作品
美國畫家、版畫家 Rockwell Kent
歐洲現代木刻藝術的先驅,版畫家費利克斯·瓦洛
馬蒂斯廳。
總共有三個房間,20多幅馬蒂斯各個時期的扛鼎之作。
藝術無國界,但藝術品收藏還是講國別的,19世紀時歐洲人集中了全世界大部分財富,所以新貴(美利堅和俄羅斯)收藏家往往就另闢蹊徑,收藏當時非主流作品,為什麼有這麼多馬蒂斯就是因為當時俄羅斯兩位富商——希楚金、莫羅索夫——在20世紀初橫掃巴黎畫廊,慧眼識珠,收得既多且精,流傳到現在就成為一段佳話,當然最後全部歸蘇維埃 。
馬蒂斯展廳裡日本人居多,多數還是大姐。
太太最喜歡這幅,在她面前逗留了很久。
法國畫家Joseph Court畫的,再展現些珠圓玉潤的細節部分
還有一幅氣象莊嚴的作品也給我留下深刻印象
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利安被處決之前
由拿破崙三世扶持的墨西哥皇帝馬克西米安被原墨西哥總統的軍隊所推翻並被處決,估計一般人會以為畫中那個用手遮住臉的人是皇帝吧,其實右二才是皇帝本人,他是在安慰給他做臨終彌撒的神父,右一是他的首相,左邊兩個軍人正在帶他去槍決,皇帝本人一副大義凌然的樣子,像極了雨果在《九三年》裡描寫的最後的貴族。
上海也曾經舉辦過很多印象派畫展,新世紀以來,隨著國內經濟發展,生活水平逐漸提高,參展作品的重要性和檔次也是逐漸提高。很多年前記得參觀過一次印象派展覽,第一次接觸畢沙羅,展覽的是一些小幅的畢沙羅作品,看到畢沙羅用不同顏色的粗點和細點組畫,第一眼很驚奇,隨著前後步伐的調整,距離的變化在畫面會呈現出一種細緻但又豐富的變化效果,第一次感受到了什麼是“印象派”,什麼是印象派裡的光和影。
所以,當我來到了畢沙羅晚年代表作《蒙馬特大街》前。
看到十幾年前呈現在印刷品上的名畫一下子來到我的面前,期待了很多年的時代感、得償所願的滿足感和此次一別下次何時再相逢的失落感交織在一起,心情有點複雜。
畢沙羅去世前一年,遠在塔希提到的高更寫到:他是我的老師;他去世後三年,現代繪畫之父的塞尚在自己展出作品目錄上寫到:保羅·塞尚,畢沙羅的學生。
走出大樓,從凱旋門下往民宿走,去超市買食物晚上燒飯燒菜,六個人其樂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