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首豪氣沖天的冷門宋詞,千年後還是虎虎生風,相當振奮人心

詩詞不僅是文字遊戲,更是情感的凝結,人生的寄託。古代那些詩詞常常體現了詩人詞人的真情實感,千百年後依舊能夠感染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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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首,《八聲甘州·壽陽樓八公山作》:故都迷岸草,望長淮、依然繞孤城。想烏衣年少,芝蘭秀髮,戈戟雲橫。坐看驕兵南渡,沸浪駭奔鯨。轉盼東流水,一顧功成。

千載八公山下,尚斷崖草木,遙擁崢嶸。漫雲濤吞吐,無處問豪英。信勞生、空成今古,笑我來、何事愴遺情。東山老,可堪歲晚,獨聽桓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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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首詞的作者是南宋詞人葉夢得。葉夢得著有《石林詞》《石林詩話》等,他的詞顯示出英雄氣、狂氣、逸氣,為南宋後來的豪放詞起到了先導和樞紐作用。這一首《八聲甘州》主要是懷古,寫的是葉夢得對淝水之戰的感慨。當年在八公山上,苻堅被謝玄打敗,草木皆兵,留下一段笑談。而謝安與謝玄也因為淝水之戰而名留青史。

葉夢得來到歷史遺蹟,首先感覺到了一股迷茫,“故都迷岸草”,有一種時空轉換、歷盡滄桑之感。詞人腦海中於是回想起當年的大戰,想起了謝玄的英雄形象。

蘇東坡寫周瑜:“遙想公瑾當年,小喬初嫁了,雄姿英發。羽扇綸巾,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英雄美人,雄姿英發,令人想見周瑜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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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葉夢得寫謝玄:“想烏衣年少,芝蘭秀髮,戈戟雲橫。坐看驕兵南渡,沸浪駭奔鯨。轉盼東流水,一顧功成。”

在葉夢得筆下,出身烏衣巷的謝玄等謝家子弟既有“芝蘭玉樹”的風雅,又有豪氣沖天的氣概。

戈戟雲橫,意思是“舉起武器,雲也被氣勢鎮住而不能流動。”當年苻堅曾經投鞭斷流,得意洋洋:“以吾之眾旅,投鞭於江,足斷其流。”而“戈戟雲橫”,恰是對苻堅最好的回應,體現了英姿勃勃的英雄氣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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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因此,苻堅只能像“奔鯨”一樣倉皇逃竄,而謝玄等人卻是“一顧功成”,何等瀟灑,何等豪情。這短短几句,好比是一場驚心動魄的電影,生動塑造了謝玄與苻堅這對勝利者與失敗者的形象。

而詞的下片,主要抒發葉夢得對於八公山的感慨,藉以表達葉夢得自身的心情。八公山“遙擁崢嶸”,有著輝煌的過去。然而時代變遷,如今已是“時無英雄,使豎子成名”的時代,使得葉夢得十分失望:“無處問豪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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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尾三句,用謝安“隱居東山”的典故,表示了一種無奈的憤慨。葉夢得這裡是用謝安來自比的,謝安能夠東山再起,而葉夢得卻只能“東山等死”,只能承認自身老邁,無能為力。

因為,這首詞其實也蘊含了葉夢得懷才不遇的心情以及對當時朝廷苟且偷安的一種“異議”。在一個缺乏英雄的年代,葉夢得借用過去淝水之戰的英雄氣來表達現在淪落的窩囊氣,使得整首詞豪氣之中帶有慷慨蒼涼,令人百讀不厭。

第2首,《瑞鷓鴣·彭德器出示胡邦衡新句次韻》:白衣蒼狗變浮雲,千古功名一聚塵。好是悲歌將進酒,不妨同賦惜餘春。 風光全似中原日,臭味要須我輩人。雨後飛花知底數?醉來贏取自由身。

這首詞的作者是南宋詞人張元幹(張元幹)。張元幹是豪放派的代表人物,有不少名篇佳句,不過一般人就不太熟悉了。這首《瑞鷓鴣》是有特定背景的。

當時,主張抗金的大臣胡銓被貶官到新州,寫了一些慨嘆國事的詞作。這些詞作透過彭德器傳到了張元幹手中。張元幹讀後感慨萬千,情不自禁地寫下這首和韻詞。

白衣蒼狗,化用杜甫的《可嘆》“大上浮雲似白衣,斯須改變如蒼狗”,意思是世事無常,盛衰難久。在這種變遷的環境中,所謂功名也不過是一堆灰塵罷了。

言下之意,雖然胡銓被貶官了,雖然那些小人在朝中作威作福。但是千百年後,那些小人只會受到人們的唾罵,當年這些小人的煊赫權勢說到底也就是塵土罷了。

好是悲歌將進酒,化用了李白的《將進酒》:“將進酒,杯莫停,與君歌一曲,請君為我傾耳聽……”不妨同賦惜餘春,化用了李白《惜餘春賦》:“惜餘春之將闌,每為恨兮不淺……春不留兮時已失,老衰颯兮逾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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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白是縱酒狂歌,用豪放的態度來面對人生的坎坷。而這首詞裡,張元幹也是用樂觀豁達的心情來勸慰胡銓,勸慰自己,要珍惜時光而不是自怨自艾。

詞的下片從憤慨中完全脫離出來,顯示出一種自信豪放的氣概。“風光全似中原日”,化用了《世說新語》的典故。

晉朝時,士大夫們逃到江南,多數人耽於享樂,已經沒有恢復中原的壯志。每到風和日麗的日子,人們來到“新亭”飲酒作樂,享樂無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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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顗(周伯仁)忽然嘆息說:“感覺風景和以前沒有不同,只是山河變異了。”人們聽到這嘆息,紛紛流淚。

只有丞相王導臉色大變,大聲說:“形勢艱難,我們要齊心合力,收復中原,怎麼可以像囚徒一樣相對落淚呢?”

這個典故中,多數人已經沒有心思恢復中原了,一些人雖然覺得半壁江山不好,卻也只是嘴巴說說,多一聲嘆息而已,於事無補。只有像王導這樣的少數人才想要用行動來改變“半壁江山”,真正“恢復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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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張元幹在詞裡借用這個典故,指出自己和胡銓這些愛國志士一樣,乃是“臭味相投”、志同道合的人。“我輩”這個詞用得太好了,顯示了這些愛國志士自覺承擔責任,自覺組成一股力量來對抗投降派。

而詞的意思,也因此變得樂觀起來,真正起到了安慰胡銓的作用。“雨後飛花”一句,描寫的是艱難的前途,但是接了一句“醉來贏取自由身”,就化悲痛為力量,化艱難為動力,表達了一種沖天豪氣。

這首詞既有世事莫測的感慨,也有對朋友胡銓被貶官的憤慨,對愛國人士報國無門的悲嘆,更有對胡銓的安慰鼓勵,對自身才華的自信。可以說,這是一首感情相當複雜而氣勢最終化為豪放的精品好詞,令人感慨良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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