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在歲末年終之際,由北京青年報社主辦的“談藝說戲話北京”也迎來了第三季。12月26日,北青報攜手中國京劇藝術基金會,邀請著名京劇表演藝術家、中國京劇藝術基金會理事長張建國,優秀中生代演員傅希如、譚正巖、張兵來到梅蘭芳大劇院。這四位藝術家,作為2021年度“談藝說戲話北京”戲曲文化分享會的開篇戲曲人,向我們講述“際會風雲,中國京劇‘星’故事”。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張建國

傅希如、譚正巖、張兵都參加了剛剛結束的由中國京劇藝術基金會主辦的第三屆中國京劇之星展演活動,參加展演的總共15位演員,包括王越、常秋月、詹磊等。這次展演集中體現了當今中生代優秀京劇演員的實力,而同時一個問題也出現了——這些京劇之星,在未來,如何成為真正的藝術家,敢於挑起藝術家的責任。

從京劇之星到京劇藝術家,這條道路會有多長?

挑起“藝術家”的擔子

談到當選第三屆京劇之星,傅希如表示既開心,又惶恐。“回顧當年第一屆、第二屆的京劇之星們,如今都是戲曲界的大咖大腕,是大家心目中的男神女神們。”但是,既然能夠當選,他們也會責無旁貸地挑起這份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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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希如

傅希如給大家講了一個細節:12月25日,全國政協京昆室與中國京劇藝術基金會共同舉辦的懇談會上,京昆室主任盧展工說參加“中國京劇之星”展演的15位演員們都是藝術家。此話一出,大家紛紛擺手連說“不敢”,覺得自己離大師和前輩們都差得很遠,不敢稱自己為藝術家。但盧展工說:“你們可以謙虛,可以在藝術上覺得自己永無止境。但是到了這個時候,如果還不能、還不敢挑起藝術家這個擔子來,那誰來挑呢?”

傅希如說,這番話也讓他們這些青年演員感受到了責任的重大。畢竟,“藝術家”這個稱呼所展現的不光是舞臺上的業務水平,更包含了一位演員的德行,他對於行業所做出的的貢獻,以及對於整個戲曲行業所能擔起的擔子。張兵也說,他們現在依舊在朝著“藝術家”這個目標努力,“相信再過十年,一定能做出一些成績來。”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張兵

的確,隨著時間的流逝,這些“青年演員”“新生代演員”們也開始逐漸揹負起了責任,正如張兵所說,“京劇這門藝術是沒有捷徑的,只有好好去練,好好去做。” 2020年對於每一個人來說都是不尋常的一年,尤其是上半年為了疫情防控而選擇的居家隔離,更是給舞臺工作者們帶來了考驗。但也正如傅希如所說,“災難有時也蘊含著機遇。”無法實地登上舞臺,不能見到觀眾,戲曲工作者們選擇將舞臺搬到線上,進行了新的嘗試。

之前因為演出行程太滿而無法鑽研的網路平臺開始出現在戲曲人和觀眾們的視線中,直播排練、網上教學、新戲錄製等等一系列活動紛紛登上現在流行的諸多影片網站。“傳播也好,弘揚也好,都有各種各樣的方式,”傅希如說,“對於我來講也是一種嘗試和突破,也會對我以後的傳播工作帶來更多元化的一種思潮。”

傳承是裝東西,創作是掏東西,順序決不能亂

2020年下半年劇場重新開放,許多經典劇目得以回到舞臺,而在這一年,也同樣有許多優秀的新編戲與觀眾們見面。在此次京劇之星展演中,傅希如出演了經典劇目《秦瓊觀鎮》,受到了戲迷們的一致好評,而今年他也同樣參與了新戲《梅蘭芳蓄鬚記》的排演。在被問及是更喜歡排演新編戲還是傳統戲目時,傅希如強調關於創新和守正,決不能憑演員的喜好決定,“這是演員的責任”。

傳承是京劇演員的第一責任,“前輩留下的藝術若是到我們這兒斷了,我們就是罪人啊”,他表示如何學習和傳承京劇是最重要的,“演員也需要經歷從死學到巧學,然後到活學的這個過程。但原封不動的傳承、原汁原味的傳承是第一步,也是任何時候都不能有非議和異議的。”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傅希如

傅希如同樣提到在研討會上,藝術家老師們就犀利地指出:“排傳統戲、演傳統戲、學傳統戲是往口袋裡裝東西,而創排新編戲,則是在從口袋裡往外掏東西。如果你的口袋裡東西不夠多,怎麼往外掏?”

這則比喻生動地描述了傳統戲目與新編作品的關係,而傅希如在同李浩天老師學習《野豬林》時同樣被教導,學這出戏必不可少的就是其他武戲和文戲的積累沉澱。“學《野豬林》絕不是有了嗓子有了腿就能學習的,”在講述自己學習《野豬林》這出戏時的經歷,傅希如描述道,“要先學習《文昭關》《烏盆記》《擊鼓罵曹》等等一系列的文戲,然後再加上武戲的積累與沉澱。一定要一步一個臺階。”

他表示,傳承和創新的關係也是如此。“如果沒有傳承,根本無法談創新,而如果沒有創新,任何一件事物都是缺乏生命力的。”現在的人民處在新社會,新時代,有了新的審美和需求,對於戲曲人們來說,這意味著戲曲、舞臺藝術,也同樣要跟上時代。

比賽中的切磋交流,對年輕演員是必不可少的

張建國表示:“這屆評選出來的京劇之星們,實際上已經是各家挑梁的、挑班的人了。”第一屆京劇之星的評選舉辦於1993年,第二屆在1996年,如今,距離上一屆京劇之星的評選已經過去了24年。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張建國

“那時評選的時候,還有許多藝術家老師們在前面演戲,”張建國回憶道,“當時的我們還在成長階段,而現在的這些‘星星們’已是各地各自舞臺上當家的了。”面對這種活動越來越少的局面,張建國到基金會任職之後,也在努力改變。“我們那時候有梅蘭芳金獎大賽、全國青年電視大賽等等各種比賽,我就想慢慢恢復一些,也讓他們這些年輕人有一種奔頭。”

張建國相信,在比賽中的切磋交流對於青年演員來說是非常難得的提升機會。“比賽中舞臺上的演員來自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藝術風格,不同門派,共同排演一部經典劇目。演出時無形之中就是一種團與團藝術風格碰撞交流的過程,演員們開闊了眼界,也能提升自己的認知度。”

現在評選出的京劇之星們已然是“角兒”了,但張建國認為光是“角兒”還遠遠不夠,而是要將這些演員們培養成“藝術家”,培養成京劇界乃至戲曲界的頂樑柱。而這個過程就是“守正創新”的過程,在舞臺上,將經典和老師多年的傳承演出來,奉獻給觀眾,交由觀眾評判。有平臺,有觀眾,有比賽,張建國他們那個年代就是在這種不斷的打拼和較勁中走過來的,所以現在他也希望能給年輕人創造更多的機會,讓他們到這種平臺上一次一次地歷練打拼,挑戰自我。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譚正巖

不光要創造平臺,還要同臺,甘於做綠葉

每一個時代有著不同的社會形象和社會環境,不論是什麼時候,“成角兒”都不容易。張建國說,真正重要的是理念,是想清楚自己要成為什麼樣的“角兒”。“成名未必是成就”,有人或許有很高的名氣,但他能演多少場戲?師承於誰?創造了什麼?留下了多少讓人可以流傳的藝術財富和藝術價值?在這一個個問題背後,也是無數演員、藝術家們為之努力的目標。

張建國堅信這次京劇之星評選出的15位演員都會在京劇的事業發展當中,甘於寂寞,甘於吃苦,甘於奉獻在舞臺上。同時這次的評選也遠不是全部,優秀的戲曲演員們猶如星星,這次只是選擇了其中的“15顆”。

從“京劇之星”到藝術家,這條路有多長?

現場觀眾

談及前輩與青年演員的關係,張建國表示:“我們也是在前輩藝術家、老師們的提攜下成長起來的。所以我們現在也要向前輩那樣,設定多個平臺,將後輩們提攜起來。而且,不光要創造平臺,還要同臺,甘願給他們唱配角,當綠葉。”他強調道:“只有這樣,才能薪火相傳,京劇也不會在一代一代的傳承中沒落,走向消亡。”

而老藝術家依舊願意給年輕演員當配角也一直是梨園行的一個傳統,張建國也講到了自己年輕時的經歷。張建國有一位老師,當時他跟這位老師學了《捉放曹》《文昭關》《碰碑》等戲。在學完《碰碑》之後,團隊安排張建國來唱主角,當時缺了一個配角楊六郎,這位老師就主動提出給張建國配演。演這麼重要的角色,自己的老師卻來做配角,那種緊張的心情自是不難猜測。而戲中,張建國更有一句戲詞,要向這位老師喊一句“兒啊”,就這短短的兩個字,當時在臺上的張建國卻怎麼也唱不出來。“當時我的老師就在旁邊小聲叫我:‘說!’我才硬著頭皮唱出來。”這樣一生都難以忘懷的經歷也影響著張建國,現如今,他也開始給團裡的年輕演員演楊六郎。

正是這樣在舞臺上同臺演出,藝術家對於年輕演員的刺激和傳授才是最直接的,也正是這樣一代一代的薪火相傳,才讓京劇藝術發揚下來。

相關連結:北京文化藝術基金

由北京青年報主辦的“談藝說戲話北京”戲曲文化分享會曾在2017年度和2019年度兩次獲得北京文化藝術基金的資助。

據瞭解,北京文化藝術基金是由北京市文化和旅遊局發起設立的公益性基金,重點圍繞舞臺藝術創作、文化傳播交流和藝術人才培養三大領域開展資助。基金面向社會接受申報、資助過程受社會監督、資助成果由社會共享,最大限度調動社會參與文化建設積極性,搭建了一個開放平等、公開透明的藝術資助體系,充分發揮全國文化中心的示範引領作用。

文/北青-北京頭條實習生 王潤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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