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渚古城遺址公園。 良管委供圖
中新網杭州7月16日電 題:良渚古城“復生”記:生態修復還原五千多年前的古城
作者 童笑雨
哪怕過了近十年,浙江杭州良渚遺址管理區管委會二級巡視員陳壽田還記得初到良渚任職時的焦心:村莊凌亂、工廠林立、汙水橫流,典型的城鄉結合部。那是2012年初,良渚古城遺址申遺實質性啟動的第一年。
在2021年的良渚古城遺址公園,總能見到各種動物。春耕時分,甚至出現過上萬只白鷺同時出現的景象,人與自然和諧共生,與五千多年前的良渚水城交相呼應。
雉山親水觀景平臺。 良管委供圖
7月16日,在第44屆世界遺產大會於福建省福州市舉辦之際,記者探訪於2019年被列入《世界遺產名錄》的良渚古城遺址,探尋良渚古城遺址的生態、生機復原故事。
“良渚古城遺址的保護和考古工作,對實證中華五千多年文明史意義重大。但很少有人瞭解,良渚古城水環境治理工作也走在了浙江乃至中國的前列。”提到良渚十年間發生的令人印象深刻的變化,陳壽田毫不猶豫地指出是水質的提升。
五千多年前,良渚先民在沼澤溼地之上建造城池。這裡河網密佈,水系發達。但在滄海桑田變幻間,古河道有的變成了池塘,有的成了“斷頭河”,阻斷了活水,汙水無處排放。
治水,成為良渚古城遺址申遺路上需要跨過的第一道關。今天,在陳壽田看來,汙水治理是一門綜合性很強的技術活,僅靠單一的傳統手段根本無法達到效果。
但2013年的他並不明白這個道理。“當時我們想了很多辦法,也找過很多團隊,清淤、截汙納管這些方法都試了。一開始雖然有點成效,但時間一長又恢復了原樣。”
後來,陳壽田找到了從事水景設計和治理工作、在浙江大學任職的金元歡。金元歡提出,像良渚古城遺址內“死水一潭”的小微水體,必須多管齊下、綜合治理。
哪怕聽取了專家的意見,但當良渚遺址管委會找到另一個汙水處理團隊時,他們心中還是沒底:會不會又是白費力氣?幸運的是,這次沒有令他們失望。
良渚古城遺址公園池中寺倉儲區。 良管委供圖
陳壽田記得,在考察完良渚古城遺址的水環境後,該團隊就提出了一個綜合治理方案:清淤、截汙納管、淨化水源。最後,一整套方案實施下來,死水變成了清水,整體達到二、三類水質的標準。
但想讓良渚古城遺址重現五千多年前的景象,僅憑治水還遠遠不夠。
杭州良渚遺址管理區管委會規劃建設局副局長陳強還記得,良渚古城遺址申遺總顧問陳同濱曾在良渚古城遺址公園打造前提出,要體現一種“野”的風格。
何謂“野”?陳強說,當時他的腦海中就浮現了“天蒼蒼野茫茫”的景象。“植物一定要夠‘野’。”為了找到這種“野”,那段時間他最常乾的事情,就是帶著筆記本去城市郊野,把覺得有可能的植物給記下來。
植物的選擇不能僅憑運氣,也不能純靠想象。他說,當時團隊還借鑑了浙江省文物考古研究所的考古成果,如土層裡埋了哪些良渚時期的植物種子;根據現在的環境,最適合哪些植物的生長等。
最終,他們選擇了水杉、櫸樹、樟樹、楓楊、槭樹、三葉草和狼尾草等鄉土植物。“我們謹慎種植深根系的植物。根系太發達,可能會破壞良渚時期的土層。”陳強說,最後種植的位置,基本上是土層已被後人破壞的地方,種植方法採用的是堆土種植法。
在植物養護過程中,他們還特意保持植物的粗放狀態,比如在草皮養護過程中,保留一些雜草,特別是開小花的野草,體現生態自然野趣的風貌。
事實上,良渚古城遺址公園看似“野”,植物的種植卻十分有“章法”。
陳壽田說,遺址公園裡大部分高地以搖曳的狼尾草為主,莫角山臺地用草皮,其餘臺地用三葉草;大片種植水稻、茭白、荷花,用以代表五千多年前的河道或池塘;成片的灌木林,表示這是五千多年前的建築或城牆。
“我們沒有重新開挖河道。現在能看到河水的地方,就是五千多年前良渚先民的河道。”他說,這是對古代地貌的一種呈現和展示。“考古讓世界認識了良渚,生態的復原,還原了這座五千多年前的古城。”
也正是帶著這樣的理念,如今的良渚早已不是十年前雜草叢生、百廢待興的景象。
如今的這裡水草豐美,草長鶯飛。“用腳投票”的動物越來越多,60種動物在這裡“安家”,池鷺、黑天鵝、野兔、獾子成為新居民。沉睡許久的良渚,又活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