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石如像
(1743-1805)
《鄧石如登岱圖》軸
縱83.5cm 橫51.1cm
[清] 羅聘
北京故宮博物院藏
完白山人有《登岱》詩:“岱秩巍巍秉節旄,峻嶒直上走猿猱。一無所限唯天近,百不如人立腳高。過眼雲煙失齊魯,增封諸嶽視兒曹。尊巖莫訝風塵跡,終古乾坤幾布袍。”摯友羅兩峰依此詩意,作《登岱》圖以贈。圖取日觀峰頂一角,繪懸崖高聳,雲煙繚繞,而完白山人近天凌雲,衣袂飄飄。寫真不貌尋常人。
鄧石如出生於寒門,祖、父均酷愛書畫,皆以布衣終老窮廬。鄧石如九歲時讀過一年書,停學後採樵、賣餅餌餬口。17 歲時就開始了靠寫字、刻印謀生的藝術生涯,一生社會地位低下。他自己說:“我少時未嘗讀書,艱危困苦,無所不嘗,年十三四,心竊竊喜書,年二十,祖父攜至壽州,便已能訓蒙今垂老矣,江湖遊食,人不以識字人相待。”鄧石如30歲左右時,在安徽壽縣結識了循理書院的主講梁巘,又經梁巘介紹至江寧,成為舉人梅鏐的座上客。鄧石如在江寧大收藏家梅鏐處8年,“每日昧爽起,研墨盈盤,至夜分盡墨,寒暑不輟”。不久得到曹文埴、金輔之等人的推獎,書名大振。乾隆五十五年(1790),乾隆皇帝80壽辰之際,戶部尚書曹文六月入京都,邀其同往。秋,途經山東,遂登泰山觀覽。進京後,鄧石如以書法響譽書壇。乾隆五十六年(1791),在兩湖總督畢沅處做了3年幕僚。張惠言、包世臣都曾向他學習書法。
鄧石如 《草書七言聯》
001
往 事 略 集
清代書法大家鄧石如的行書《陳寄鶴書》還與歷史上一段著名的軼事有關。鄧石如家中養兩隻鶴。據說,這兩隻鶴的年齡至少有130歲。一日,雌鶴死去了,僅隔十幾天後,鄧石如的髮妻沈氏也相繼去世。這種巧合,在當時的文人當中產生了很多聯想。59歲的鄧石如傷心至極,雄鶴也孤鳴不已,與他相依為命。因不忍再看孤鶴悲慼的樣子,鄧石如於是擇地三十里外的集賢關佛寺,將鶴寄養僧舍中。從此,他擔糧飼鶴,三十里往返,每月堅持不懈。忽然,又一日,正在揚州大明寺小住的他得到傳報,雄鶴被安慶知府看中,抓回了府中。他即刻啟程趕回安慶,用行書寫下了《陳寄鶴書》向知府陳情上書索鶴。
這篇文章寫得哀婉動人,催人淚下,氣勢排山倒海,文辭如雲幻天,以極盡排比、擬人等修辭手法歷數得鶴、寄鶴悲欣往事。為了這隻鶴,他可以將生死置之度外,正如書中所寫“大人之力可移山,則山民化鶴、鶴化山民所不辭也。”知府接書,無言以答,不日將鶴送還佛寺。
《篆書唐詩聯句》
縱116.7cm 橫34.5cm
[清] 鄧石如
釋文:野鶴巢邊松最古,仙人掌上雨初晴。
鄧石如9歲隨父讀書,10歲便輟學,14歲“以貧故,不能從學,逐村童採樵、販餅餌,負之轉鬻”。然在其祖父和父親的影響下,對書法、金石、詩文發生了深厚的興趣,並有長足進步。17歲時,為“瀟灑老人”作《雪浪齋銘並序》篆書,即博時人好評。自此,便踏上書刻藝術之路。20歲在家鄉設館,任童子師,不耐學生“憨跳”而捨去,隨父去壽州(今壽縣)教蒙館,21歲因喪妻辭館,外遊書刻,以緩悲痛。
乾隆三十九年(1774年)他32歲時,復至壽州教書,並常為壽春循理書院諸生刻印和以小篆書寫扇面。深得書院主講梁獻(亳縣人,以善摹李北海書名於世)賞識,遂推薦他到金陵(今南京)舉人梅謬家學習。梅家既是宋以來的望族,又是清康熙御賜翰墨珍品最多的家族,家藏“秘府異珍”和秦漢以後歷代許多金石善本。石如縱觀博覽,悉心研習,苦下其功。在梅家8年,前五年專攻篆書,後3年學漢分。於四十七年他40歲時,離開梅家,遍遊各處名勝,臨摹了大量的古人碑碣,錘鍊了自己的書刻藝術,終於產生了“篆隸真行草”各體皆備、自成一家的大量作品。乾隆四十七年,他遊黃山至歙縣,結識了徽派著名金石學家方君任和溪南經學家程瑤田,及翰林院修撰、精於篆籀之學的金榜。後經梅謬和金榜舉薦,又結識了戶部尚書曹文埴。乾隆五十五年秋,弘曆八十壽辰,曹文埴入都祝壽,要鄧石如同去,石如不肯和文埴的輿從大隊同行,而戴草帽,穿芒鞋,騎毛驢獨往。至北京,其字為書法家劉文清、鑑賞家陸錫熊所見,大為驚異,評論說:“千數百年無此作矣。”後遭內閣學士翁方綱為代表的書家的排擠,被迫“頓躓出都”,經曹文埴介紹至兵部尚書兩湖總督畢源節署(署武昌)作幕賓,併為畢源子教讀《說文字原》。在署三年,不合旨趣,遂去。
《隸書新洲詩》軸
縱134.7cm 橫62.6cm
釋文:劃破清波觸面來,橫拖皖口浪花回。盤根忽據黿鼉窟,倒影疑飜豔澦堆。風拂帆檣緣蓼岸,月明雲水隱珠胎。江城木落關荊畫,一片寒沙雁陣開。皖口新洲詩,次江上草堂韻為楚橋八兄先生正之,完白山人鄧石如初稿。
乾隆五十九年他52歲時,由武昌回故里,買田40畝,翌年建屋一棟,並親書匾額“鐵硯山房”置於門首。常將書刻售資救濟鄉人,貧不能葬者,都盡力資助。以後的10年,他的書刻藝術越臻化境,他不顧年邁,常遊於京口(今鎮江)、南京、揚州、常州、蘇州、杭州等地。臨終前一年,還登泰山,會晤友人,切磋技藝。60歲時,他遊京口,結識包世臣,授書三年,並以書法要訣示曰:“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常計白以當黑,奇趣乃出。”包以其法驗六朝之書都全符合。他63歲臨終這一年,仍收錄門生程蘅衫,為篆書《張子西銘》。是年,得知涇縣有八塊碑需以大篆、小篆、分書、行楷各體書寫,慨然應邀,僅書一碑因病而歸,陰曆10月卒於家。
鐵硯山房(鄧石如、鄧稼先故居)
安徽安慶宜秀區
說明:鄧石如一生浪跡江湖,乾隆五十九年(1794年)由武昌歸來,次年營建房屋,以清代兩湖總督畢源所贈鐵硯命名為“鐵硯山房”,並親書匾額懸於門前。同治六年(1867年),其子鄧傳密重修。鄧石如六世孫我國“兩彈元勳”鄧稼先就出生在這裡。鄧氏家族自鄧石如開始,代代名人輩出,先後有晚清時期的書畫家鄧傳密,清末教育家鄧藝孫,現代教育家鄧季宣,現代美學家美術史家教育家鄧以蟄,他們都誕生於鐵硯山房。
002
民 間 奇 人
在變古創新的書家群體中,鄧石如可以說是真正來自民間。
鄧石如(1743-1805)身材高大,胸前飄一綹長長的美髯,遇人落落,性格耿介,無所合,無款曲,無媚骨,無俗氣,稱得上頂天立地的一個偉男子。
因為其祖輩出身寒微,枯老窮廬,他的一生更備嘗人間的酸甜苦辣,過著“採樵販餅餌,日以其贏以自給”的生活。他以“山人”自居,於荒江老屋中高臥,把功名兩字都忘記了。
《隸書庾子山至仁山銘》軸
縱131cm 橫58cm 1790年
安徽博物院藏
釋文:峰橫鶴嶺,水學龍津。瑞雲一片,仙童兩人。三秋雲薄,九日寒新。真華暫落,畫樹常春。橫石臨砌,飛簷枕嶺。壁繞藤苗,窗銜竹影。菊落秋潭,桐疏寒井。仁者可樂,將由愛靜。庾子山至仁山銘。庚戌清和月,蓮西閣主人屬摹酒泉《福祿碑》書意。古浣鄧琰。
為什麼淡泊如此?他生活的時代,是歷史上堪稱盛世的“乾嘉時代”。他來到這個世界時,政局早已穩定,天下亦早已被愛新覺羅氏那雙射鵰射虎的手撫摩得比較熨帖了。生活隨著時間的河流,日復一日地平靜地流去。我們只知道他戴草笠,著芒履,策毛驢,浪跡天下名山大川,有如雲水之間孤獨的浮鷗。他的好友師荔扉曾經送他這樣兩句詩:“難得襟懷同雪淨,也知富貴等浮雲。”看淡了浮華、浮誇、浮名,也就與浮躁相去甚遠。“忍把浮名,換了淺斟低唱”,柳永那種懷才不遇的牢騷他沒有;“患名之不立,患年之不長”,賈逵的雄心進取他缺乏;“名飛日月上,義與風雲翔”,李白的濟世大志他也不具備。他只是歸於淡,把世間萬物都看得淡了,淡到自甘寂寞,遠離紅塵。可是,他又真正地熱愛著書法,一天也捨不得丟棄。每日清晨,他研一盤滿滿的墨水,就著淨幾揮灑,必待墨水用幹了才上床休息。所謂“熱愛”,在鄧石如的人生裡,除了出身寒微,飽受生活的煎熬以外,還得把功名利祿置於腦後而全身心地投入藝術的艱苦錘鍊中。他不怕板凳一坐十年冷,更不願像現在的某些“名人”那樣熱衷於今天上電視,明日登報紙,後天獲大獎,不然就日子一天也難過。
當年,他為湖廣總督畢沅的幕友時,“與人論道藝,所持侃鑿,絲毫不肯假借,布衣棕笠,貴客公卿間,岸然無所詘也。”儼然一種平民藝術家的本色。但是,“日見群蟻趨羶,阿諛而佞,此今之所謂時宜,亦今之所謂捷徑也。得大佳處,大抵要如此面孔。而謂琰能之乎?日與此輩為伍,鬱郁殊甚。”他看不慣官場的群蟻趨羶,也不願阿諛權貴。那麼,雖為幕友,卻也是落落寡合的——他不適合那個生態環境。於是,他拂袖而去,返回民間,適者自適,從此一生六十餘年再也沒有混跡於官場。
鄧石如 隸書《贈見源禪友》四條屏
《世慮全消隸書四幅屏》
每屏 縱118cm 橫59.2cm
安徽省博物館藏
釋文:世慮全消,見幾點落花,聞數聲啼鳥;塵緣割斷,推半窗明月,臥一榻清風。見源禪友屬書,頑伯鄧石如。
鄧石如不願媚俗取巧的頑固,說得斯文與時髦一點,是不是他正有著平常文人欠缺的所謂“平民意識”或“民間情結”?鄧石如原名琰,字石如,自號頑伯、完白山人、完白山民、龍山樵長、鳳水漁長等。以石自比,以頑石自況,一個山野之人的特立獨行,飄然如在眼前。說到鄧石如的為人,與他同時代的人評價甚高。有說“高尚”、有說“高潔”。我這裡只說兩件事。第一件,鄧石如初入都,當時的人都以內閣學士翁方綱為書法的宗師,翁亦驕橫一時,而鄧石如“獨不謁”。不去登門拜訪翁宗師,是不願結交權貴呢,還是本身就看不起他的書法?我不敢妄猜。但後果卻是在他的意料之中的,盛氣凌人的翁方綱極度貶抑鄧石如的書法,而鄧石如一笑置之,“不與校也”。另一件事,也許可以見出鄧石如的高潔了。鄧石如常居集賢關,得一鶴,精心餵養後蓄於僧院中,他陪它散步,它伴他讀書,“朝朝兩件閒功課”。不料,某太守見而愛之,攜鶴而去。鄧石如極是不平,寫了一封措辭嚴厲的信索還。從此,與鶴為伴,晨昏無間。鄧石如死時,那鶴髮出尖厲的唳聲,哀鳴數日後,打了一個旋,消失在大漠青空之中,羽化而去。鶴唳、青空、遠去——這是我心頭漫過的圖景,也是眼前流過的詩境。是的,一襲布衣,仰視蒼天,有所牽掛而來,無所牽掛而去;既知萬物有靈,更輕身外之物;“你自歸家我自歸”——人鶴兩化,只留下一段聚散情義於古今。他的好友、桐城派散文大家姚鼐曾給他寫過這樣一幅對聯:
茅屋八九間釣雨耕煙須信富不如貧貴不如賤;
竹書千萬字灌花釀酒益知安自宜樂閒自宜清。
不慕富貴而自然雋永,不鬧情緒而曠達平和。釣雨耕煙,灌花釀酒的人生,洗去的是庸脂俗粉,塵泥汙垢,浸潤出來的卻是經史子集裡的書卷氣質和一身的仙風道骨。於人,互為表裡,安身立命,也可以“隨心所欲不逾矩”了。人生一達這種境界,藝術的深沉和久遠便應運而生。
篆書七言聯
縱192cm 橫39.4cm
美國弗利爾美術館藏
釋文:逍遙於城市而外,彷彿乎山水之間。
作為震古爍今的書法大家,鄧石如是以貨真價實的創新贏得我們尊敬的一個典範。與他同時代的包世臣在《藝舟雙楫》中把他的書法列為“神品”,譽為“四體書皆國朝第一”。書法史上以“我自成我書”自負的“濃墨宰相”劉墉,當時見到鄧石如的字,拍案驚呼道:“千數百年無此作矣!”連眼界很高,學富五車的康有為,貶顏(顏真卿)貶柳(柳公權),貶晉帖,貶唐碑,而對鄧石如之書不僅高度評價,還把他作為劃時代的一個標誌。平心而論,卑唐貶晉,失之公允,而對鄧石如的評價則言之成理。清代篆隸書的革新和碑學的興起,開拓出傳統書法的新生面,這個蓋世功勳是由鄧石如悄悄地在山野之中建立起來的。鄧之篆書結體的靈動,用筆的自然,打破了自李陽冰以來僵化的傳統格局,難怪他這樣自負:“何處讓冰斯(斯指李斯)?”鄧石如在書法理論上也頗多創見。“計白當黑”之論把“筆不到而意到”的道理具體化了。“疏處可以走馬,密處不使透風”,則把虛實對比的藝術理論闡釋得明白如話。
《四體書冊》(區域性)
每頁 縱29.5cm 橫44cm 1797年
日本東京國立博物館藏
我曾寫過關於弘一法師的文章,說弘一筆筆氣舒、筆筆鋒藏、筆筆神斂的書法藝術是歸之於淡。然而,鄧石如的歸於淡與弘一之淡卻是絕不相類的。前者站在民間的立場,把功名利祿看得淡了;後者跳出世俗,“以出世精神,做入世事業”(朱光潛語)。前者是為人生的藝術,後者是為靈魂的藝術。前者是河流,後者是雲彩。
鄧石如一生好詩文,曾留下許多優秀之作。他曾自書木刻一聯:“小飲卻愁,少思卻夢,種花卻俗,焚香卻穢,容人卻侮,謹身卻病;靜坐補勞,獨宿補虛,省用補貧,為善補過,寡言補煩,息忿補氣。”既懸之為座右,又為生平寫照。此外,我還讀到他“從今卸下團棕笠,橫著雙眸看太虛”這樣一些詩句,這可不可以看成他對自己身處民間的極大的自信與自重?
楷書滄海日長聯
縱137.2cm 橫28.3cm
釋文:滄海日、赤城霞、峨媚雪、巫峽雲、洞庭月、彭蠡姻、瀟湘雨、武夷峰、廬山瀑布,合宇宙奇觀,繪吾齋壁;少陵詩、摩詰畫、左傳文、馬遷史、薛濤箋、右軍帖、南華經、相如賦、屈子離騷,收古今絕藝,置我山窗。
說明:此聯為龍門式對聯,書於“嘉慶改元春王正月”,末款識“鐵硯山房正書”。嘉慶元年(1796年),鄧石如時年54歲。下聯本幅右下有清康有為跋一段。無鑑藏印記。康有為在題跋中稱:“完白山人篆分固為近世集大成,即楷書亦原本南北碑而創新體,筆力如鑄鐵,畫法尤厚。”此聯書法古茂沉雄,體兼隸楷,法於魏碑,存隸書孑遺,有隸楷之謂。運筆渾厚,風格蒼古質樸,體現出深厚的碑學基礎。
003
書 藝 評 價
鄧石如為清代碑學書家巨擘,擅長四體書。其篆書初學李斯、李陽冰,後學《禪國山碑》、《三公山碑》、《天發神讖碑》、石鼓文以及彝器款識、漢碑額等。他以隸法作篆,突破了千年來玉筯篆的樊籬,為清代篆書開闢了一個新天地。他的篆書縱橫捭闔,字型微方,接近秦漢瓦當和漢碑額。隸書是從漢碑中出來,結體緊密,貌豐骨勁,大氣磅礴,也使清代隸書面目為之一新。楷書取法六朝碑版,兼取歐陽詢父子體勢,筆法斬釘截鐵,結字緊密,得踔厲風發之勢。行草書主要吸收晉、唐草法,筆法遲澀而飄逸。大字草書氣象開闊,意境蒼茫。總觀其四體書法,以篆書成就最大,楷、行、草次之。鄧石如又是篆刻家,開創皖派中的鄧派。他以小篆入印,強調筆意,風格雄渾古樸、剛健婀娜,書法篆刻相輔相成。鄧石如的印章有著“疏處可以跑馬,密處不使透風”的特色。
《篆書四箴四條屏》
每屏 縱206cm 橫31.3cm
說明:此屏錄宋程頤《四箴》,計12行,行17字。首篆“程夫子四箴”,下隸書“乾隆辛亥歲末古浣後學鄧石如敬書”,下鈐“鄧琰”印、“石如”印。“乾隆辛亥”為乾隆五十六(1791年),作者時年49歲。本幅無藏印。為鄧石如中年時期篆書精作,結構謹嚴,筆法灑脫自如,突破傳統“玉筯篆”的風格,融入金石銘文的書法特點,復摻入隸書筆法,獨具婉麗圓勁的魅力。(撰稿人:馬季戈)
時人對鄧石如的書藝評價極高,稱之“四體皆精,國朝第一”,他的書法以篆隸最為出類拔萃,而篆書成就在於小篆。他的小篆以斯、冰為師,結體略長,卻富有創造性地將隸書筆法糅合其中,大膽地用長鋒軟毫,提按起伏,大大豐富了篆書的用筆,特別是晚年的篆書,線條圓澀厚重,雄渾蒼茫,臻於化境,開創了清人篆書的典型,對篆書一藝的發展作出不朽貢獻。隸書則從長期浸淫漢碑的實踐中獲益甚多,能以篆意寫隸,又佐以魏碑的氣力,其風格自然獨樹一幟。楷書並沒有從唐楷入手,而是追本溯源,直接取法魏碑,多用方筆,筆畫使轉蘊涵隸意,結體不以橫輕豎重、左低右高取妍媚的方法而求平正,古茂渾樸,與時俗館閣體格格不入,表現出勇於探索的精神。
《隸書吟壇花榭七言聯》
每幅 縱135.6cm 橫30.9cm
釋文:吟壇贈答追長慶,華榭壺觴繼永和。錦堂大兄先生雅鑑。頑伯鄧石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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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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