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光杯 後海漁排

趙樸初老有詩曰:不知何處有天涯,四季和風四季花。為愛晚霞餐海色,不辭坐佔白鷗沙。對“美麗三亞浪漫天涯”不吝讚美之詞。當上海進入“三九”天寒地凍時,三亞卻和風輕拂,椰樹搖曳,藍天白雲,細沙如銀,海鷗翔飛。明媚的陽光下,鮮花爭妍鬥麗,一派生機盎然的春色,讓人賞心悅目之時放飛浪漫的想象。

夜光杯 後海漁排

三亞灣的嫵媚,亞龍灣的秀麗,大東海灣的曠闊,海棠灣的細膩,如詩如畫,令人流連忘返。而到三亞品嚐生猛海鮮,應是題中之義。幾年前,經朋友介紹,我們去了頗有名聲的位於海棠灣的後海漁排。

所謂漁排,其實是漁民在海上選擇好自己所要居住下來的海面,然後用橡膠漁排,做成方格狀,在方格里系網進行水產養殖,而在養殖的同時,在漁排上搭建木屋,他們生產生活都在漁排上。漁排連成片,屋連成村。後海漁排鼎盛時達150多家。

那日夕陽西下時,我們一行到了海棠灣後海,接駁的機帆船已在簡易的碼頭等候,一陣“噗噗”聲後,便到了“李興漁排”。李興漁排的老李年齡六十歲開外,膚呈麥色,身體壯碩,聲音洪亮,他憨厚真誠地拱手歡迎後,便問:“想吃什麼海鮮?”我們答道:“要吃南海特有的生猛海鮮。”老李朗朗一笑,指著漁排的一端說:“都在那裡,請隨意選擇。”只見清澈的海水網格里有悠然遊弋的東星斑魚,橫行霸道的帝王蟹,色彩豔麗的紅花蟹,活力十足的斑節蝦,忽舒忽卷的瀨尿蝦,靜臥殼內的芒果螺,一閉一合的海蟶子,以及探頭探腦的雞腿螺……南海海鮮應有盡有,使人食指的神經驟然興奮起來。那晚,自然享受了海鮮大餐,告別時仍意猶未盡。

今年一月,我們又去了後海漁排,然而當年頗具規模的後海漁排已蕩然無存。原來漁排雖然是疍家人(以打漁為生,以船為家,不在陸地上置業的水上居民統稱)生產生活的海上居所,但因其生活危險係數大,汙染海水,有害環境,特別是漁民的生活品質很難改善,生產不可持續發展,在政府的領導下,於2018年全部拆遷並搬到陸地上。對生猛海鮮情有獨鍾的我們,自然心存不甘,經打聽獲知,李興漁排已擇地營業。

在後海漁村的小巷深處,我們找到了已改名了的“李興漁排海鮮餐廳”。500多平方米的漁排餐廳,依林傍海,坐在餐廳裡既可聽濤觀海,又可飽覽南國風情。在月光的掩映下,一種“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意境油然而生。我們的情趣不禁昂揚起來。老闆李興已經退休,女婿阿發接班。阿發原在李興漁排打工,吃苦耐勞,踏實肯幹,為人忠厚又頭腦靈活,老闆不僅重點培養且將女兒嫁給了他,並讓他當了老闆。現在的漁排餐廳阿發是大股東,兩個小舅子也是股東,三個股東每人每月給李興夫婦7000元,合計2.1萬元,讓老夫婦倆喝茶打牌遊玩,頤養晚年。

漁排餐廳在阿發的打理下,做得風生水起,生意紅紅火火,每年的營業額超過一千萬元且正在上升之中,我不禁驚歎。經瞭解,阿發對漁排餐廳經營自有一套。他接手餐廳後,不甘現狀,守正出新,從招徠接駁客人(漁村不通外地車,客人用餐需用電瓶車接送),到採購海鮮、挑選食材、聘用廚師、店堂服務等形成了分工專業、合作有序、各司其職的“流水線”,提高了效率,降低了成本並堅持薄利惠客,贏得了聲譽。阿發不無驕傲地說:“我們做的都是回頭客生意,我把來客當貴客,變貴客為老客,使老客成為回頭客,現在這些客人都是我的老朋友,來海棠灣必到李興漁排打卡。”果然,我們用餐的那晚,店內高朋滿座,人聲鼎沸,觥籌交錯,笑語四起,儼然“美食大家園和歡快樂園”。

偶然間,我瞥見阿發的夫人,一個純樸憨厚的漁家女子,居然用嫻熟流利的英語招呼進餐廳用餐的國外客人,讓我驚詫。一問,國外客人來自西班牙,慕名前來用餐。而阿發夫人則告訴我,漁排餐廳隔三岔五有國外客人來用餐,逼著初中畢業的她自學加進修,具備了英語的日常交流能力,尤其能熟練運用有關餐飲方面詞彙詞語,現在用英語接待國外客人已不成問題了。

此外,阿發現在除主營漁排餐廳外,還向旅遊業延伸,利用到漁排用餐年輕人居多的特點,為村裡其他從事遊艇出租、海釣、衝浪、攝影等專案的村民介紹客人,他收取中介費,一年也有不少收入。

從李興漁排海鮮餐廳出來,海風拂面,聞著清新卻有絲絲腥味的空氣,我思緒莫名地活躍。盤桓腦際的是,漁村已不是當年的那個漁村,而漁排也不是當年海上的那個漁排,世代以“漁”為生的漁民,也早已不可同日而語。我想,這無疑是社會的發展,時代的進步,改革開放的結果。(薛全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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