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瓦美術館外景,來源:2049投資集團

在懷柔慕田峪長城腳下,有一座130多戶村民、一條道就可以走到頭的小村落——北溝村。這裡在八九十年代還曾是窮鄉僻壤:96年底,從桃山村嫁到了北溝村的宋翠紅,發現這座與世隔絕的村莊從未跟上過時代的節拍:沒有孃家村的柏油路面、釀酒廠、服裝廠,沒有商超、早餐鋪,有的只是坑坑窪窪的泥濘道路。

結婚以後多年,宋翠紅和丈夫大多數時候依然在她的孃家村租房工作。“我在家裡邊服裝廠上班,後來自己開服裝店,那邊的工作機會比北溝村多太多了。”

而今,宋翠紅早已不在孃家村維持生計了。北溝村——這個昔日被“遺棄”在上個世紀的舊村落,在歷經了08年北京奧運會的天時對其鄉村文旅的提攜之後,尤其是2049投資集團從09年開始對它的鄉村振興帶來的滋養之後,邁入了新的時代。這也為原本“空心化”的村莊,帶回了大量青壯年勞動力,包括在瓦廠酒店如今做著廚師的宋翠紅。

宋翠紅所經歷的北溝村的變遷,是全國70萬個行政村中,無數個文旅改造的舊村中的一個。它的改造特徵,在於“非掠奪式”的有機整合:不遷出當地村民,讓村民不會失去原鄉;充分轉化村民閒置房功能,鼓勵他們自辦民宿、餐飲;被改建成酒店的廢棄老舊廠房,也留存了傳統村寨的基本風貌……

也正因為此,北溝村又是與眾不同的。舊村民與新來的建設者之間,有著難能可貴的默契與融洽。這座村莊,也就自然而然成為了始於自上而下的幫扶,而又繁榮於自下而上生長的範例。

改造中保留原有的村落生態

去年3月,我國“十四五”規劃綱要中,關於推動鄉村振興的內容章節中有提到:“科學編制縣域村莊佈局規劃,因地制宜、分類推進村莊建設,規範開展全域土地綜合整治,保護傳統村落、民族村寨和鄉村風貌,嚴禁隨意撤併村莊搞大社群、違背農民意願大拆大建。

北溝村的舊村改造,最核心的就是保留原有的村落生態,並且遵循村子原本的文化肌理。

2009年,2049投資集團總裁闞冬女士因為鄉村建設第一次來到北溝村時,就發現這座充斥著廢棄的燃氣站、大棚房的村子,因貧窮而顯得破敗不堪。

但彼時的北溝村也是有著它自身的魅力的:古稀的老人依舊在樹上採摘的勤勞身影,淳樸的村民牽著驢子在村中馱運物資的剪影,還有北方農村常見的紅色磚瓦房,都讓闞冬逐漸喜歡上了這個有著北方典型秉性的村子。

自此,闞冬希望與最初因扶貧契機而結緣的北溝村,有更多聯結,這也就有了她與丈夫在此處的安家落戶,還有這座村莊後來在2049投資集團的運營之下的舊村改造與文旅發展。

如今,在北溝村,遊人可以看到由老舊燃氣站改建的三卅精品酒店,由舊琉璃廠改造的瓦廠酒店,還有由小園麵館改建的瓦美術館,在北溝村形成三角之勢,給人一種不失固有的村落文化,同時又融入了現代感的風格。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三卅精品酒店入口 拍攝/鈦媒體App 曾朦萱

“之所以能夠達到這樣的效果,是因為我們對村子文化進行了特別深入的一些挖掘,不僅僅是地理位置——毗鄰長城,還包括建築的色彩、材質、風格,這些都成為了設計師們的抓手。”闞冬對鈦媒體App表示。

比如,北溝村中,原本的燃氣站空地轉化而來的三卅精品酒店,就有著特別符合本土的建築語言。

闞冬找來的建築師劉涵曉,選擇三卅的主色調是灰色,然後再是咖黃米棕,保留了北方村落的建築色彩。材質是矽藻泥,取材自當地,有一種來自於農村的質樸與粗糲感。與村子渾然一體的還有三卅門口的大屋簷設計,對2049投資集團來說,他們不希望做村子的掠奪者,而是希望給全村帶來這種遮風擋雨的廕庇感。

由村中舊時的琉璃廠改建的瓦廠酒店,則是在08年一對美國夫婦的有機改造下重新煥發了生機。從上世紀後半葉,琉璃廠因汙染而停工開始,瓦廠就只剩下頹圮的斷垣殘壁和一些六七十年代燒製的琉璃瓦。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瓦廠酒店內景 拍攝/鈦媒體App 曾朦萱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瓦廠酒店夜景 拍攝/鈦媒體App 曾朦萱

十幾年前,美國夫婦參觀了長城之後順道來到北溝村,被這裡琉璃廠中蘊含的文化氣息打動,就將這裡改建成了一個瓦廠酒店。瓦廠酒店保留了原本的紅磚,並且在紅磚牆中嵌入了幾十年前在此地燒製的琉璃瓦殘片,利用舊有的材質打造了新時代的鄉村文旅景觀。後來,在疫情的影響之下,瓦廠酒店生意黯淡,又輾轉交到了2049投資集團手中,設計師們又對它進行了一些基於原酒店風格的升級改造。

同樣的,儘管瓦美術館在北溝村有著潮流化特徵,但劉涵曉在設計時,依然遵循的是“第三故鄉”的理念,希望與整座村莊的風貌融合在一起。

在瓦美術館的正門口,近萬塊橙黃色的貼面瓷磚與66塊玻璃磚構成了靚麗的主視覺風格,在不同的時間、季節之下與陽光交織成不同的光影畫面。但與此同時,這些瓷磚的絢麗色彩又與遙遙相望的瓦廠酒店中的琉璃瓦共同構成了斑駁的敘事。因此,新舊之間,這種跨越世紀的對話十分融洽。

此外,瓦美術館的舊址是當地的一家小餐館——小園麵館,麵館中用石頭堆壘的隔斷矮牆和座椅,如今依然以原生態的方式呈現在美術館之中。儘管舊時的麵館已經不再經營,但村民在這座美術館中徜徉,也能有回憶往昔的感覺。

北溝村的有機發展理念,還體現在瓦美術館近期舉辦的一個“區域性城市”的展覽上。

既然展覽發生在村中,便要與村莊有著密切的關聯。周軼倫作品《當陽光足夠直射,曬乾這些走私的T恤》在美術館一層搭建了一個曬衣場,就地取材;藝術家隋建國的作品《夢石歸田》,靈感來自於最普通的石灰岩石塊,將它放大了一萬六千倍,把它呈現在了廣闊的村莊之上,不拘泥於瓦美術館封閉的空間,也做到了與鄉間田野的相融……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隋建國作品《夢石歸田》,來源:2049投資集團

自生長

近些年,北溝村正是有了操刀者的有機整合,其自身也枝繁葉茂地生長著。

一方面,它吸引了大量外出打工的村民回鄉就業、創業,村中的老齡化與勞動力空心化問題逐漸解決;另一方面,藝術家與隱形富豪們,在倦怠了城市的紛亂氛圍後,也有一些選擇了將此地作為了自己的隱世桃源。

在瓦廠酒店西餐廳做著廚師的宋翠紅,就是回鄉就業的一個典型案例。“以前在孃家村子的時候,我主要做服裝;後來北溝村終於發展期了旅遊業,我就回到了北溝,在這裡的餐廳從洗碗工做起,再到冷盤師傅、熱菜廚師,慢慢就都會了。這裡的主廚會把這些技能一點一點教給你。”

北溝村的變遷:在文旅改造中自生長

瓦廠酒店西餐廳,拍攝/鈦媒體App 陶淘

宋翠紅告訴鈦媒體App,像她這樣的例子,還有很多:在北溝村有一位叫王新的村民,以前在北京市的酒店裡做領班,還是店裡的優秀員工,如今,家鄉的發展吸引他回到了瓦廠酒店上班。最近回村的村民寶樹,之前也在北京城裡開出租,現在也來到了瓦廠酒店工作。

闞冬也透露,村中的幾棟核心酒店、美術館、餐廳等建築裡的建築施工隊、園林綠化人員、廚師團隊和服務生等,都彙集了很多原本的村民,他們都是在看到家鄉的變化之後,自發地回到了這裡——如今,三卅酒店和瓦廠酒店每年的年營業額大約能達到2000萬左右,這給村民們看到了可持續發展的希望。

在北溝村文旅小有名氣了之後,另一些村民選擇了回村創業。

不同於烏鎮西柵或平遙古城這類古鎮與村落改建時村民異地而居的方案,北溝村始終是當地居民的家園。如今,北溝村中有七成的村民開起了自己的民宿,將自住的房屋之外的閒置部分充分利用起來,轉化為客棧和餐飲店,並且也在三卅精品酒店和瓦廠酒店的影響之下,持續提升著自己的品質。

“創業的村民們都互相較著勁,他們自己掙了錢,收入跟上了,想要吸引更多遊客,就基本都翻新了房子;發現自家的菜單隻有中文,別家的有中英文雙語,就也趕緊加上了英文。大家都在互相學習,共同成長。”宋翠紅介紹。

北溝村村民們紛紛回鄉,是因為只要家鄉能讓人維持生計,大部分人並不願意顛沛流離,更希望陪在家人身邊。

據2019年民政部發布的資料顯示,我國的留守兒童數量在902萬左右。另有資料顯示,留守兒童中有著心理疾患的比例高達57.14%。如今,有著鎮中的中心學校可以上學,同時又有著父母陪伴的北溝村孩子,也終於過起了更快樂的生活。

在收入提升之後,全村人的綜合文化素養也跟著提升了。

闞冬回憶,隨著更多的國內外旅客來到北溝村,村民們的眼界得到了開拓,開始品咖啡、吃牛排,“大家變得更open-minded了”。

這種變化還得益於村委書記王全的倡導。村中的活動中心,王書記會時不常地找來學者,為村民們科普基本的文化常識。今天,當我去到北溝村,村民和我回憶起的那些隨地亂丟廢棄物的景象,真的已經不在了。這對於一座貧困山村來說,是源自文化意識面的一種更深層次的革新。

依山傍水的美景、逐漸齊備的文旅設施、包容好客的村民……正是這些北溝村怡人的鄉村文化氛圍,還吸引了不少新北溝人。

有媒體把這裡比喻為“中國的比利弗村莊”,一些外國人也選擇了來這裡定居。比如加拿大排名前三的富豪、石油家族企業傳人、醫療行業的創始人等等,多的時候,北溝村有30多戶來自世界各地的村民。

不僅是外國人,也有從北京市區搬來的國內藝術家,比如闞冬的好朋友,大學教授、藝術家鄭曉紅。2020的聖誕節,鄭曉紅還為北溝村策劃了一個藝術節,帶著學生一起用廢舊材料做出了很多裝置……

對於北溝村民來說,他們早已跨國了貧窮的這道門檻,如今,這裡經濟還在高速發展,文化欣欣向榮。它的特點在於不背棄過往,但又包容地持續擁抱未來。(本文首發鈦媒體,採訪、撰文 | 陶淘;攝影 | 曾朦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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