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現在開始,從水仙、肉桂、到大紅袍,囤一些武夷巖茶喝到下半年
丨本文由小陳茶事原創
丨首發於頭條號:小陳茶事
丨作者:村姑陳
《1》
第一次去武夷山,是二十多年前。
那時候覺得,這裡好熱,跟福州的熱不一樣,但一樣熱。
福州的熱是潮,這裡的熱,是悶。
那次去武夷山,純粹是旅行,看山看水,看人,沒有看茶。
那時候喜歡喝正山小種,喜歡傳統鐵觀音,喜歡上好的坦洋功夫。
某次,老陳自福安出差回來,帶回來一盒上好的坦洋,在他辦公室,我和李麻花邊喝邊鬧,激動了一下午,影響辦公,差點被扔出去。
那時候還不懂得欣賞武夷巖茶的美。
有一個文藝男青年,做了一個茶葉網站,做了一次粉絲線下活動,有一家現在比較有名的巖茶大廠,就承辦了這次活動。
是一個簡單的巖茶愛好者品鑑會,大家坐談,發言,喝茶,參觀會所。
當時這個品牌還並不知名,處於創辦初期,接待我們的工作人員,一律態度親和,沒有架子。
活動結束還一人分了一袋子茶,大約有七八泡,鐵羅漢,大紅袍,半天妖等等名叢應有盡有。
彼時還不流行喝肉桂。武夷巖茶還處於百家爭鳴時期。
那些茶我不愛,回家扔給了母上大人,她泡著喝了,喝完還問我要——因為喝了那些巖茶,她整整一個冬天沒有感冒。
後來茶界風向大變,開始一邊倒地流行起喝肉桂了。
所有巖茶都靠邊站,唯肉桂一枝獨“貴”耳。
直到現在。
《2》
印象最深的一次去武夷山,是2017年。
那時候,我們還沒有可以開進景區的車輛,8月份盛夏,頂著烈日,就進山了。
初時以為並不遠,遂走著去。
進山的時候是早晨,八點多。
走啊走,走啊走,走了一個多小時,汗流浹背,還是沒看到牛欄坑的指示牌。
終於在我們快筋疲力盡的時候,來了一輛舊式摩托車,攔下來問路,原來是馬頭巖的茶農,進城去辦事,路過。
他說,牛欄坑並不遠了,我可以載你們一程。
於是,我們三個人,他跑了三趟,把我們載到了牛欄坑的坑口。
基於來而不往非禮也,我們向他表示,要去他家喝喝茶,拿點貨,沒想到人家婉拒了,一方面是施恩不圖報,另一方面,馬頭巖肉桂,還愁賣麼?
說完,瀟灑地揮手自茲去,蕭蕭摩托鳴。
那是我們第一次逛牛欄坑,在盛夏八月的時候。驕陽似火,渴茶之心似火。
那時候的牛欄坑,一個人都沒有,只有茶樹,微風,蟲鳴,鳥叫。
我們愜意地在那裡呆了半天,喝水,吃麵包,拍照。
到下午4點多,打道回府。
仍然是兩腿走回去。
從牛欄坑走到蘭湯,在今天,只是胡歌的車子幾分鐘的事,但放在當年,我們又走了一個多小時,走得滿頭大汗,脂殘粉褪,形象盡毀。
那一刻,我覺得我和李麻花和阿蘿這輩子肯定是分不開了,因為我們見證過彼此最狼狽最脆弱的時刻,尤其,阿蘿還見證過我和李麻花拌嘴拌了一路的黑歷史......
就在我們打算爬回蘭湯民宿的時候,又有一輛摩托車,從我們的後面飛馳而來,李麻花果斷地攔下車,像早晨一樣,向這位騎士提出了搭車的建議。
然而,這位穿著景區清潔工制服的騎士,並沒有下車,也沒有搭乘我們的意願。
他豪氣地對著尚且有一段距離,目光也不能及的遠處,說,看,那裡就是關口了,很近了,慢慢走就到了。
說完,一踩油門,絕塵而去。
那天,我們是靠著意志力,挪到蘭湯的。進門就躺下了,連澡都沒洗,當年在歌樂山軍訓半個月都沒這麼累——另一張床上傳來李麻花吐槽的聲音,在歌樂山的時候你還年輕好麼?
我翻她一個大白眼,沒應她。
一邊躺著休息,一邊想著等下晚飯後去哪裡喝茶。
《3》
這些年,武夷山,沒少去。
認識的人越來越多,能喝茶的地方越來越多,也不再為沒有車子進景區而發愁了。
好茶也喝了無數,知道了正巖,半巖,外山的區別。
知道了水仙與肉桂的區別,知道了木質味老叢和苔蘚味的不同。
也知道了最重要的一件事,那就是,武夷巖茶有個獨屬於自己的特性——季節性。
從前,我們喝鐵觀音的時代,知道春水秋香,知道有春季茶還有秋季茶。
但到了武夷巖茶當紅初期,很少人知道,武夷巖茶竟然也有青黃不接的季節,也有茶荒。
青黃不接,是因為新茶還沒出來,而去年的陳年巖茶有一部分又品質不佳了——便弄得沒茶喝——是為茶荒。
這種情形,後來發現,在巖茶圈,很普遍。
這是由於巖茶的特性造成的。
眾所周知,武夷巖茶是六大茶類裡工藝最複雜的,它要發酵,還要焙火,有的還不止焙一道火。
發酵,是為了讓它生成一些極具特色的香氣與口感特徵,而焙火,是為了讓發酵形成的可貴特徵,定型下來,不再加強,或者減弱。
如果把武夷巖茶比喻成一朵花,那焙火,就是在這朵花最美麗的時刻,把它冷凍起來,保持住它最鮮妍的模樣。
所以,焙過火的巖茶,是被時光的魔法棒定住的,時光停在了一款巖茶最美好的時刻。
可惜,時光總是會流逝,這焙進去的火,也會褪去。
當這火褪得差不多了,這茶,也就顯現出它最初的狀態——發酵之前或者剛剛發酵好的狀態——有青味的一種狀態。
除此之外,由於茶葉具有強大的吸附性,這茶在儲存的過程中,在褪火的過程中,還會吸附儲存空間的氣味,如果沒有專房存茶,這茶當中還會吸入潮味,黴味,海鮮味,魚腥味,煙味,等等,甚至,進行另一輪的發酵,生成酸味(酸梅味,梅子酸)。
這些怪味與青味結合在一起,便生成了一款返青的巖茶所獨具的味道,不好聞,也不好喝。
而這種氣味,在隔年的巖茶身上,極容易聞到喝到——如果你遇上的是一個不負責任,沒有時常把家裡的庫存茶葉拿出來喝的這麼一位茶掌櫃,那就極有可能,從他手上買到一款隔年的、返青還帶有酸味怪味的巖茶。
這也是形成茶荒的另外一個原因——在新茶沒出來的時候,陳年的巖茶品質大多不佳,而挑剔的味蕾,不接受這些返青而生成的怪味。
只能,茶荒。
寧缺,勿濫。
《4》
所幸,我遇到的是武夷山胡歌。
而他遇上的村姑陳,是一個在細節上挑剔至極的金牛座。
整個下半年,我會一直喝他家當年的新巖茶,如果發現快要返青,臨近返青的點,就會立刻告訴他,請他焙火。
火褪了,便該焙火。
如果等返青了再焙,說不定已經含水量超標(武夷巖茶剛焙好火時的含水量在3%左右,這是出口茶的標準)了。
含水量超標的巖茶,會自行進入發酵期,如果遇熱,還會生成酸梅味;或者遇冷,生成煙味——冬天燒麥稈的煙味,生成海鮮味魚腥味等等。。。。
如果已經生成這些怪味了,那就沒得救了,哪怕此時再來焙火,也沒有太大用處——深層次的傷害已經生成,焙火只能趕走一部分的異味,卻不能把異味全部趕走——於是這茶重新焙火之後,就會成為一款既有怪味,又有焦糖香的怪異巖茶。
這種茶聞蓋香是完全沒問題的,一喝,才會原形畢露。
這些年,也正是因為這種返青受損之後復焙的陳年巖茶大量充斥市場,才使得大家對陳年巖茶,對舊年的巖茶,沒有好感,只願意喝新巖茶,喝當年的剛做好的巖茶,從而,讓茶荒季來得更加漫長而猛烈。
所幸武夷山胡歌有村姑陳當監督,而村姑陳,對品質的要求,幾極苛刻。
這才有了我們家這些,隔年也不會有怪味異味的,隔年也不會發酸的巖茶,適合在這個新巖茶尚未上市的茶荒季,來解決杯中空空的困擾。
《5》
現在上架的這些陳年巖茶,去年的巖茶,是在年前,就復焙過一次的。
並不是因為返青了才復焙的。
是因為它們的火褪去了一半,我們擔心可能撐不到隔年的三四月份,於是,提前重新焙了一道火。
這一道火下來,放到今年的年底再喝,亦不是問題。
有看官可能會問,咦,既然褪火之後有復焙的需求,為何有些人盡拖著不焙,非要等茶葉返青發酵才焙呢?
這便是利益的因素在作祟了。
焙火,是有成本的。
一,是打焙的成本,五年前,打一次焙要6000元,現在嘛,只會多不會少。
二,焙火會有茶葉的損耗,大約每焙一次,一斤茶當中的碎末會增加半兩。這些碎掉的茶不能再銷售,便成為了損耗。
普通的茶的損耗,半兩一兩可能沒什麼事,但萬一是牛肉,是慧苑老叢這些稀缺茶呢?
半兩可是不少銀子呢,能多賣,誰還願意讓它損耗?
因而,大多數人,願意拖著,等著,也許,明天就有人來進貨了呢?賣掉了就不用再復焙了,就省了打一次焙的錢,實在不行,拖到年後再焙——年前還有一大波旺季,能賣掉一批茶,這些就不用焙了,也能省一些些費用。
看吧,算盤打得太精的人,必定會賠了夫人又折兵。
《6》
今年的巖茶茶荒季,正在進行中。
不停有茶友問,新巖茶什麼時候出來?武夷山胡歌的回答是,中秋之後。
中秋之後,冬至之前,是大量好巖茶上市的季節。
而現在,到那時,還有三四個月之久。這麼長時間,杯中空空,難受。
是時候囤一些茶,留著喝到下半年了。
尤其,有一些茶,比如四大名叢,比如老樹黃觀音,比如老叢梅佔,比如金柳條,比如老樹肉桂,它們可能今年有,明年就沒有了——老樹產量低,會被砍掉改種新樹;名叢產量低還對製茶技術要求高,砍掉改種肉桂更增利潤.....
在這麼多的理由之下,這些老樹們,老品種們,還能存在幾年,真真是個未知數。
也許,今年還剩一半的茶園,明年就全沒了。
大環境如此,個人力量懸殊,莫能奈何。
只能,把自己喜歡的巖茶,多囤一點,多喝一點,在它最美好的時候,與它多多相知相惜。
誰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天茶永隔了呢?
有茶堪喝直須喝,莫待無茶空杯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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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陳茶事村姑陳,專欄寫手,茶行業原創新媒體“小陳茶事”主筆,已出版白茶專著《白茶品鑑手記》,2016年-2020年已經累計撰寫超過4000多篇原創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