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球時報駐德國特約記者 王薇琪】白鸛是候鳥，春夏季在溫暖的歐洲生活和繁殖，秋冬季遷徙到熱帶地區躲避嚴寒。每年7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六，位於德國勃蘭登堡州普利尼茨地區、臨近易北河的村莊呂赫施泰特都會舉辦一次盛大的“白鸛節”，歡迎各地遊客趕在白鸛南遷之前一睹其芳容。筆者今年也藉此機會探訪了這座有“歐洲白鸛村”之稱的德國小村。
每家每戶屋頂都有白鸛巢
呂赫施泰特村是一個只有600名居民的小村，從柏林出發要先乘坐火車再轉公交車，距離村子最近的火車站也有10公里遠，公交車在週末還需要提前預約。也正是因為交通不便，村子平時沒有什麼遊客，白鸛才可以不受打擾地休養生息。當汽車輾轉開進村子時，筆者一下就被眼前的壯觀景象吸引住了，放眼望去，幾乎每座房屋的屋頂上都有一個或多個白鸛巢，成雙成對的白鸛在巢中嬉戲或休息。
筆者首先前往德國自然聯盟協會在呂赫施泰特村設立的遊客中心，自1995年以來，這裡一直是聯合國教科文組織“ 易北河景觀-勃蘭登堡 ”生物圈保護區的管理部門所在地。遊客中心裡設定了一個小型展覽，可以參觀包括白鸛在內的各種鸛鳥標本，透過展板和互動裝置瞭解歐洲白鸛的生活習性和遷徙路徑，還有一個收集了各種白鸛故事的兒童圖書角。在“白鸛節”期間，村子出動了一架帶雲梯的車，可以升到高處俯瞰遊客中心屋頂上的兩個白鸛巢。
筆者隨後參加了自然聯盟協會組織的白鸛導覽活動，走訪村裡每家每戶屋頂上的白鸛巢。導遊給大家分發瞭望遠鏡，以便更清楚地觀察白鸛的形態。白鸛屬大型鳥類，體長超過1米，翼展能夠達到1.5米至2米，除了翅膀前端是黑色，全身羽毛均為白色，成年白鸛的喙部和腿部為紅色，幼鳥則為黑色。路過村裡的一片開闊溼地草場時，導遊說這裡就是白鸛的覓食地，白鸛為食肉動物，食物包括昆蟲、魚類等。
近年，歐洲白鸛種群數量下降，呂赫施泰特村新生的白鸛幼鳥也在逐年減少，主要原因是世界各地的人們將一些沼澤改為農田，大量使用農藥造成了環境汙染，再加上氣候變化等因素，使得白鸛的生存環境不斷惡化，食物減少，死亡率增加。
村裡有個“白鸛俱樂部”
呂赫施泰特村的“白鸛俱樂部”成立於1990年，致力於保護白鸛和擴大白鸛種群數量，並維護當地和周邊地區的白鸛棲息地。村子中央的“白鸛之家”是俱樂部的總部和資訊中心所在地，遊客可以參觀裡面收藏的本地野生動物標本，瞭解有關白鸛和整個村子的故事，還可以購買明信片和紀念品。旁邊的老水塔頂端安置著一個很大的鳥巢，工作人員介紹說，這個巢在全村最受歡迎，每年都是最早有白鸛入住的。
白鸛俱樂部除了開展科普教育，還有大量需要動手實踐的工作。在每年春天白鸛到來前，俱樂部都要提前維護和修繕村裡和附近社群的鳥巢，檢查鳥巢是否穩固，清理巢中的塑膠、繩子等垃圾，必要時還要對鳥巢結構進行調整。6月中旬，當雛鳥孵化幾周後，白鸛俱樂部會與普利尼茨地區的白鸛事務專員合作，統計當季新生的白鸛數量，並用升降平臺接近鳥巢，為幼鳥套上追蹤腳環。俱樂部有時也要照顧受傷或被遺棄的幼鳥，為它們在當地安排住宿，並幫助它們適應野外生存環境。
筆者還注意到，村裡每座有白鸛巢的房屋外牆上都懸掛著一塊精緻的小木牌，上面繪製了有趣的白鸛圖案，並記錄了這個鳥巢歷年居住的每對白鸛夫婦的到達和離開日期以及養育後代的情況。老水塔下的一塊大木牌上則逐年記錄了全村的白鸛數量和新生幼鳥數量。這些資訊板是白鸛俱樂部自上世紀80年代起設立的，藉助這些資料可以總結和評估多年來的白鸛種群發展情況。
白鸛寄託德國人的美好祝願
白鸛被認為是德國的“國鳥”。早在1966年，德國鳥類保護協會就選擇白鸛作為其標誌圖案，一直沿用至今。根據德國自然聯盟協會介紹，勃蘭登堡州是德國白鸛數量最多的聯邦州，全德國4000對白鸛中的大約1400對都生活在這裡。勃蘭登堡州的白鸛屬於“西方移民”，它們在伊比利亞半島和北非過冬，春季來到勃蘭登堡州交配，雌性會產下2到7個卵，由父母雙方共同孵化並撫養幼崽。
呂赫施泰特村是全德國白鸛密度最高的地方，每年平均有40對白鸛在此生活。村子有意識地保護白鸛始於上世紀70年代，因為白鸛每年春天飛來時都會爭奪築巢地，村民們就用藤條、樹枝等材料自發在各家屋頂上搭建起人工鳥巢，讓白鸛自由選擇喜歡的位置，“住房難”的問題因此得到了解決。1996年，呂赫施泰特村獲得了“歐洲白鸛村”的稱號，也加入了歐洲範圍內的“白鸛村”網路。評選“白鸛村 ”的目的是使這些村莊作為特殊的文化和自然遺產在國際上廣為人知，促進對保護白鸛議題的交流和討論。
如果不受人為因素干擾，白鸛幾乎對人類沒有恐懼感。德國人也稱白鸛為“送子鳥”，人們認為，白鸛落到誰家屋頂造巢安家，誰家就會喜得貴子，屋頂上的白鸛還能為家庭帶來和諧的氛圍。較為科學的解釋是，早年間，當家裡有人懷孕時，燒火取暖的時間會比其他家庭更長，因此白鸛更願意選擇這家的煙囪口築巢，看起來就是有白鸛築巢的家庭，都會很快誕下嬰兒。根據德國的民間傳說，白鸛會將在山洞或沼澤中發現的嬰兒裝到籃子裡，送給孩子的母親或放在煙囪中，人們可以在窗臺上放置糖果以吸引白鸛的到來。這種期許慢慢地演變成為一種寓意美好的民俗文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