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山前街北面,有一條由北海東門陟山門到景山西門的東西向的小街道,長不足300米,但因為是連線北海與景山兩座皇家御苑的步行走廊和視覺通廊,明清時是皇帝從北海到景山登山遊樂的專用御道,因而街雖小卻位置重要。因在北海陟山門之外,清代稱陟山門大街或簡稱陟山門。1965年將北海中夾道併入街中,定名為陟山門街。
陟山門街位置示意圖
陟山門街元代為宮殿區,明代為衙署廠庫,直到清代中葉後才逐步演變為居民區。現在的陟山門街區又因作為世界文化遺產故宮的“緩衝區”而受到世人矚目,近年正在全面修繕和整治中。
修繕中的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
陟山門街路北的5號院是修繕整治的重點之一,因為這不是一個普通的民居院落,而是清代的一處重要衙署。文物專家王世仁考證說:“陟山門街5號院為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坐北朝南,是一座有三進院子的大宅院。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是目前北京僅存的一處最完整的的宮廷衙門。曾經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政治監察機關。”上世紀20年代故宮博物院成立後,此院成為故宮博物院公職人員宿舍,隨著時間的推移,逐漸成為北京眾多大雜院中的一個,院裡蓋滿了居民私搭亂建的小屋。但儘管如此,這個院子自雍正年間修建到現在,經過了近三百年,院中的房屋從未進行過大的翻建,依然是雍正年間的遺物,因而顯得愈加珍貴。
清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
現在院中的居民已經遷走,居民自建的小屋都已經拆除,整個院落恢復了以往開闊、嚴整的格局。屋頂上官署所用的琉璃瓦,房脊上原有的神獸雕像,門和窗欞的規格等都已恢復成歷史上記載的狀況。修繕全部完成後,御史衙門將作為故宮的一個展區對外開放。
清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銘牌
在陟山門街還有一個院落值得人們記住。它就是中國當代著名學者、新文化運動和文學革命運動最有影響力的推動者之一胡適在北京的一處住所。
胡適
胡適1910年留學美國,1917年回國後任北京大學教授,他初來北京先後住過北京大學文科教員預備室也就是有名的“卯”字號、南竹竿衚衕、南池子大街緞庫衚衕8號。1918春搬至沙灘北街鐘鼓樓14號。這裡離北京大學更近,房子也好一些。後來,隨著經濟情況的好轉,胡適又再次搬家,搬到了陟山門街6號。這是他在北京的第五處居所。
1926年3月,胡適搬到了北海東門外的陟山門街6號。
陟山門街6號是曾任段祺瑞內閣司法總長的林長民的公館,庭院氣派,房子寬敞。院中有優雅的長廊,廚房中有機井。林長民參加郭松齡的反戈倒奉,結果被流彈擊中。林長民去世後,其女林徽因把宅子租給了胡適,包括住宅中的成套傢俱、沙發都留了下來。更讓胡適滿意的是,這裡有足夠寬敞的房子存放他日益增多的藏書。
宅院比前幾處都好,但胡適本人並沒有在這裡住多久。3月份搬家時他在上海治病,並參加“中英庚款顧問委員會”會議。7月作為“中英庚款顧問委員會”委員赴英參加會議,在歐洲逗留半年之久。後又去美國訪問考察,至1927年5月才回國。當時奉系軍閥正盤踞北京,知識分子紛紛南下。胡適直接回到上海,結束了他第二段北京生活。但他租的房子似乎未退。他的書仍存放在陟山門街。直至他再次回京。
胡適在上海先後任私立上海公學教授、校長,又與同在上海的新月派骨幹徐志摩、梁實秋等重整旗鼓,成立新月書店,出版《新月》月刊。胡適在《新月》月刊上發表時評,不時批評國民黨的專制,獨裁,主張“言論思想自由”,引起國民黨政府的極大不滿。教育部奉命對胡適給予警告,《新月》被查禁,胡適也被迫辭去上海公學校長一職,處境困難。這時北京大學代理校長陳大齊及許多教授歡迎胡適北上重返北大。1930年11月底胡適返京。嚴格地說,那時的北京已改稱北平特別市。
現在的陟山門街是條很熱鬧的小街道,有許多售賣北京特色食品和廉價商品的店鋪。當時胡適究竟住在哪個院落,有人說是現在的13號,歐式的石門,寬敞的院落,有不少人到這裡尋覓胡適的住所。也有人說當時的6號是現在的7號,緊挨著清稽查內務府御史衙門,但現在的7號已是破敗的大雜院。
在現今的陟山門街上,哪處院落是胡適曾經居住的6院呢?在80餘年的變化中,如何確定這所院落的具體位置,還需深入的調查考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