楠木軒

家鄉的山杏花

由 秋長紅 釋出於 休閒

在那花兒盛開的地方

剛過龍抬頭,不覺春分到。塞外好像春夢才醒,京畿已經泛起了春潮。

連日來,藉助熒屏,足不出戶,跟上了春天的腳步。從嶺南到華北,翻過蒼青疊 " 雪 " 的杏花嶺,跨過粉櫻點翠的桃花坪,越過碧玉飄金的菜花海,穿過反綠拔節的冬麥田。美麗的中國,春光無限,柔風細雨,春醉禾田。

插秧機梯次排列,在水田裡川流不息;

無人機三三兩兩,在農田上觀雲吐霧。

春耕、春種、春管,繁忙的春天,田野裡已經是希望滿滿。

再看郊遊踏青的人們,或田邊或地界,或山岡或河岸,徜徉在花的海洋。

路邊的停車場,排起了一道道長龍。

久違的春行,如夢若風,每一個有節奏的律動都是一道延綿拓展的風景,每一道風景都讓我情燃心動。

春之聲情景和鳴,久久地迴盪在我的心中。我彷彿也來到了戶外,乘一葉扁舟,順南風而北上,去拉開故鄉的巨幅畫卷,讓已經來臨的北國之春綻露芳顏。

我的家鄉承德,在長城以北的塞外腹地。那裡比北京要晚一個多月的節氣。真正有氣象意涵的春天應當是春分過後,或者說是清明前後。

春花的品類相對而言也不是很多,像梅花玉蘭等很難見到。杏花則是春季裡開花最早、品種最多、範圍最廣的樹種。進入花期時,承德自東南向西北,花兒陸續綻放,區域內小一個月的花期,宣誓著漸行漸濃的春意。

我總覺得,用南宋詩人宋祁" 東城漸覺風光好,縠皺波紋迎客棹。綠楊煙外曉寒輕,紅杏枝頭春意鬧。"的詩句寫意承德之春,倒是極為貼切的。

事實上,杏花就是我們承德的報春花。人們踏青賞春正是跟著杏花的節奏,在淺山和田園杏樹下融入自然,穿紅戴綠的觀景者,於娛樂、欣賞和品讀之中,也成就了另一道靈動的風景,不經意地點綴活躍了春天的畫面。

八山一水一分田的承德,山杏花的最大特色就是規模,漫山遍野,非常壯觀。可以毫不誇張地說,只要有山的地方就有山杏樹。

有的河系,坡嶺溝壑起伏疊嶂,成片成片的山杏林綿延數十公里。

無論是公路還是鐵路,穿行在大山之中,杏花如飛來的雲霞,一片接著一片,似乎永遠也看不到邊。

我喜歡杏花。

她尋常、低調,沒有所謂高貴的名分,沒有令人乍舌的身價。

它也不用精工細管的投入,絕大多數都是自生自長,自立自強。

春華,夏果,秋丹,冬枝,集觀賞、生態、經濟和社會效益於一體。

它們的美,從容、瀟灑、自信。每每相見,都讓我感到暢目、順心,感到溫潤、親近。

記得在承德市高新區大學城居住的那些年,每到這個季節,躺在床上就能看到南山杏林。

山頂青松一個山頭一層綠,山腰杏花一個坡窪一片白,山腳下的火車和高速路穿山越嶺,直達天外。

趕上麗日藍天,我們一定會沿步道登臨山腰,在杏林中席地而坐,聽春風,沐花雨,飲景談情。

映入眼簾的新區,百座樓宇灰紅相間。

灤河、武烈河交匯處的上下游被橡膠壩分割成好幾個階梯式的寬闊湖區,雄偉奇特的雞冠山,到處是盛開的杏花。

清風徐來,柳枝搖曳,撩動髮際,杏林散花,沾衣欲溼。

杏花雨,楊柳風,雞冠山,大學城,小城高新區的一隅,猶如仙界瑤池。此時此刻總是讓我心曠神怡。

還有,最值得一提,也是讓我最為我感動的,就是山杏花那種凌寒獨自開的品格。

承德是舉世矚目的避暑勝地,冷似乎是大自然的特殊饋贈,經常關顧的倒春寒總是想拖住春天的腳步。

這時,只有杏花堅強的含苞萌動,復甦於料峭之中,給人們標識出春天的音符。那嫩如露的花蕾,薄如紙的花瓣,細如絲的花蕊,雖嬌小單薄羸弱,卻有著驚人的毅力。

笑對寒襲,在貧瘠中以極少的索取,把美麗和利好慷慨地反哺於我們。這不正是承德人的真實寫照嗎?

50 多年前的那個春天。在我們縣城東山腳下,有一大片山杏林盛花如期,兩頭老牛翻鏵耕地,年輕人揚鞭一舉,杏花飄離一地,潔白的花瓣就像一顆顆種子,隨即被埋在了溼潤的土層裡。是我走進了那個畫面,種下了一串串青春的夢想。

一年之計啟始於春天的杏花飛雨,一生之計也籌謀在承載著希望的深耕鐵梨。

自此,我的生活也像春天一樣,平凡、常規卻也充滿了盎然的生機。

作者 / 煜輔 供圖 / 王海琦 獨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