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明專欄|難忘那架葡萄

盧明專欄|難忘那架葡萄

文|盧明 編輯|燕子 圖片|網路

當年,我宿舍前有一個很大的葡萄架。如今,離開那個地方已有三十多年,往事如煙,那架葡萄卻總也忘不了。

我是看著葡萄樹長大的。當時,我們這一排住的都是單身男子,工餘無事,看到這架葡萄,生出許多驚喜,每天總要向牆根望上幾眼。

或許是哪路神仙有意安排她來蔥蘢我們的生活,這株葡萄長得很快,也很可愛。眼看著它由芽出葉,一米、二米,抓上臺,攀上窗,伸出一根根長鬚,舒展柔軟的腰身,傳播嫩綠的詩意,活像個聰明好動的孩子。

後來,我們栽上幾根水泥柱子,上端用粗鐵絲擰成牢固的網,葡萄如魚得水,撒歡似地繁茂,左纏右繞,上攀下扯,不久就將綠葉遮滿,為我們搭起了一片綠蔭。

從此,我們對這片綠蔭倍加呵護,人與綠蔭好似心相通,意相連,成了難忘的好朋友。綠蔭給了我們一串串歡愉,綠蔭下生出許多如歌的往事。

葡萄剛長到米粒大小,大家已垂涎欲滴,眼巴巴望著它往大處長。長到花生仁大小,有人已管不住腹中的饞蟲,頻頻伸手摘下幾個青果,即使吃一口澀酸也十分愜意,這是自己的葡萄長的呀,別人的葡萄再甜也不吃,就吃這酸的,酸的耐品味!

此時,每個人都本能地產生了一種責任:可別讓外面的人將葡萄摘去。當然,每天上班,也有看不住的時候,一旦有外面的小孩子摘去一些,大家總是心疼不已。

隨著季節的衍進,葡萄由小變大,由硬變軟,變成半透明的綠玉,再熟成紫色的珍珠,千串葡萄綴滿枝頭的景象,再高明的畫筆也畫不出。葡萄個小,但奇甜,吃在口中,美在心頭。

為了鄭重其事,我們這些住在一排的年輕人總是選個有空的日子,聚在一起,集中採摘一些,放在盤裡,在葡萄架下襬一方桌,大家四周圍攏,邊吃葡萄邊談些賞心樂事,儼然一個葡萄節,那情,那景,真叫人陶醉。

其實,並不只為了吃。夏季中午,我們在葡萄架下扇著扇子乘涼,或鋪一涼蓆,或坐一矮凳,說此閒言瑣事,久而久之,不同科室的同志也都成了至交。休息時間,在這裡下象棋,當局者隔著楚河漢界,調兵遣將,你攻我訪,車當路,馬臥槽,殺得驚心動魄。旁觀者盯著棋盤,心隨棋動,看著一招一式,預測棋局動態,心思沉浸其中,不知此外還有天地存在。更有心急者,耐不住性子,忘記了觀棋不語的祖訓,直接站出來品評得失,指手劃腳,甚至說得一方急了眼。當然,大家關係融洽了,只會有一時爭辯,沒誰記恨,棋終人散時,還會說些俏皮的笑話,一掃方才的緊張。

夜晚,三五個鄰居聚在葡萄架下,一壺水,數杯茶,直聊到銀河橫斜,夜入三更。節假日沒有回家看老婆孩子的人,常常到伙房打份菜,再在的簡易爐灶上炒幾個小菜,在葡萄架下小酌幾杯。不管是誰,都是招之能來,來之能喝,喝之能談,談之能樂,是對清苦生活的一種排遣,對思鄉情緒的一種抵衝,對過剩精力的一種渲瀉。

當然,有時也有一人獨想心事或兩個人竊談私事的時候。有一個要好的同事,婚事不順,心事無以排遣,不能告訴別人,經常向我述說那些坎坷的經歷。他動情地講著,我耐心地聽著,心與心貼在一起,無一絲間隙。他在愛情上失戀,在友情上得到了補賞,心情舒展了許多。這種友情彌足珍貴,金錢換不來,一生忘不掉,其中的滋味,只有葡萄架知道。

誰家的妻子帶著孩子來探親,同宿舍的人總會主動讓出,到別的單身宿舍暫住一時。那段時間,我這間宿舍只剩一人,兒子剛出生不久,也就將妻子接來住了一段時間。

幾十年歲月悠悠,如今,到了這把年紀,萬事看得淡,在繁瑣的事務中記不清幾件往事,但始終沒有忘記那個葡萄架,她常常用觸鬚來纏繞我的夢境,用綠葉來搖動我的情。

我的那架葡萄,你在那個老地方,是否安然無恙?

盧明專欄|難忘那架葡萄
盧明專欄|難忘那架葡萄

作者:盧明,男,1960年生人,筆名黃河入海。鄆城縣委退休幹部,鄆城縣作家協會主席,縣詩詞學會會長。系山東省作家協會會員,菏澤市詩詞學會副會長,鄆城中國水滸學會理事,菏澤學院水滸文化研究基地特約研究員,鄆城縣歷史文化研究學者。在《光明日報》、《山東文學》、《時代文學》等多種報刊及網路平臺發表散文100餘篇、小說20餘篇、詩詞詩歌1000餘首,其中《菏澤賦》在《光明日報》發表。著有《正話水滸》《水滸印象》《好漢文化探究》《鄆城文史考略》(三卷)文化書籍六部,主編《鄆城文學作品選》《鄆城文韻》《水滸別傳》《水滸酒故事》作品集四部。在菏澤電視臺主講主講水滸文化十三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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