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牧民因怕熊住進車裡，專家：“藏棕熊”其實不罕見

“雙節”長假期間，一條“三江源地區發現罕見藏棕熊”的訊息引發媒體關注。“藏棕熊”與今年以來在青海多地現身並傷人的棕熊是不是同一種類？人熊衝突加劇，熊類專家在三江源地區考察發現了什麼？棕熊、黑熊頻頻出沒的原因又是什麼？

北京日報客戶端專訪了中國林業科學研究院森林生態環境與保護研究所副研究員、世界自然保護聯盟（IUCN）熊類專家組成員劉芳。

劉芳曾在青海三江源地區和四川100多個縣花費數年對人熊衝突問題進行調查研究。她表示，藏棕熊的稱呼首先並不準確。“棕熊在世界範圍內有很多亞種，在中國有5個亞種，分別是指名亞種、東北亞種、西藏亞種、天山亞種和新確認的阿爾泰亞種。棕熊的西藏亞種在青藏高原廣泛分佈，簡稱青藏棕熊，俗稱馬熊或藏馬熊。”

今年以來，青海已發生多起棕熊出沒、傷人事件。5月12日，玉樹州治多縣一位女牧民被棕熊從自家帳篷叼走咬死；8月18日，格爾木5名枸杞採摘工人被3只棕熊咬傷。劉芳說，此次觀測到的“藏棕熊”與近幾個月多次肇事的棕熊是同一種，分佈於整個青藏高原，並不是罕見動物。

“棕熊在青藏高原、三江源地區出沒是比較頻繁的，近些年這一地區人熊衝突的情況正趨於嚴重。引發人熊衝突的原因目前不是特別清楚，有待透過更多的調查和監測來解釋。可能的原因包括熊的數量過多，天然食物短缺，熊和人的行為方式的轉變等。從牧民目擊棕熊的頻率來說，棕熊的數量應該是增多了。”

9月初，劉芳曾到玉樹州治多縣、曲麻萊縣、雜多縣調查人熊衝突情況，訪問了當地政府、森林公安和牧民。據她瞭解，當地發生棕熊闖入房屋破壞財產、襲擊人等人熊衝突的趨勢在加劇。特別是在治多縣，5月棕熊傷人致死後，一些牧民出現了比較強的恐慌情緒。

“有些牧民不敢住帳篷了，住在車裡面，每天膽戰心驚的。還有些人不敢放牧了，想棄牧。”劉芳說，牧民覺得汽車是鐵皮做的，比帳篷安全，但實際上汽車是擋不住棕熊的。

在青海治多縣5月12日的棕熊傷人事件後僅5天，四川江油便發生一起黑熊傷人致3人死亡的惡性事件。“棕熊的攻擊性比黑熊強得多，它們力量更大，牙齒、爪子也更鋒利，在全球棕熊傷人致死案例有很多，棕熊傷人普遍來說也比黑熊傷人更嚴重。”

此外，今年以來，浙江、內蒙古、黑龍江等地也多次發現野生黑熊出沒。“熊出沒”頻繁，是否與新冠疫情後人類活動減少有關呢？繼5月接受北京日報客戶端專訪後，劉芳再次表示，內地黑熊頻繁出沒可能與疫情期間人們關門閉戶有一定聯絡，但最主要的原因還是近年人類在黑熊棲息的山區活動減少，“年輕人外出打工，老人年紀大了上不了山，加上退耕還林實施十多年，棲息地有所恢復，因此黑熊的活動範圍就變大了。”

一旦發生人熊衝突，山區群眾和牧民如何有效保護自身安全？劉芳又一次強調了防熊噴霧的重要性。她介紹，防熊噴霧目前在歐美國家非常普及，有很多廠家和品牌，只要進行野外活動，無論專家還是遊客都會配備防熊噴霧。“調查顯示，在北美，98%的人在和熊近距離接觸中使用防熊噴霧，都能成功逃離。因此，防熊噴霧能在大多數情況下保護人的生命安全。”劉芳說，國內過去對人熊衝突的關注較少，目前還沒有廠家生產防熊噴霧，但肯定具備相關生產能力。當務之急在於防熊噴霧的生產、運輸以及發放的管理機制的建立。

“出於保護人生命安全的急迫需要，應該儘快啟動相關工作，研製和生產防熊噴霧。防熊噴霧普及可以大大緩解熊對人生命的威脅。”

（原標題：專家：“藏棕熊”其實不罕見，有牧民因怕熊住進車裡）